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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不問經(jīng)年

陸 昨夜星辰恰似你。

闌珊不問經(jīng)年 翌公子 3694 2019-06-20 12:12:31

  徐青凡推脫自己胃腸不適,只吃了一點白粥了事,飯后便辦了出院手續(xù)就跟沈洛一起回到住所。

  開門時正巧看到了楚慎明也一臉疲憊的從外面回來,彼此打了個招呼就回屋了。

  徐青凡沒什么心情,拿出日記胡亂涂了幾筆,又在床上小睡了一會。臨近中午,門鈴響了。開門一看是景然,手里還拎著便當盒。

  “青凡姐,我給你送點吃的?!?p>  沈洛一定去找景然“興師問罪”去了,到底還是自己的腸胃虛弱,怪不得別人。徐青凡心里想著,連忙說:“別麻煩了,也沒什么事?!眰?cè)身給景然讓進了屋。

  許是徐青凡腸胃早就空空真的餓了,許是景然帶了她的最愛皮蛋瘦肉粥和鮮蝦燒麥,徐青凡的突然來了胃口,拿出餐具叫景然一起坐下,兩人說了一句“開動啦”,之后就欣然的吃了起來。

  粥的溫度剛剛好,燒賣里面也沒有她討厭的肥肉,徐青凡感覺一切似乎又美好了起來。

  “青凡姐,我能問弱弱的你件事嗎?”倆人剛剛吃完,景然突然問道。

  “什么事?說吧?!毙烨喾矎谋淅锬贸鲆黄渴窆?,倒了兩杯,遞給景然一杯。自己在靠窗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跟楚老大……大家都說你倆是情侶,但是我怎么看也不像啊,一點也沒有情侶的樣子?!?p>  “情侶”這個詞像一下子就像刺一樣刺進了徐青凡的心里。好生遙遠的記憶了吧,她看著窗外的遠方,盡量不動聲色的說:“小屁孩們還挺八卦。大家想多了。來日本是讓你們好好學(xué)習(xí)的,不要凈想些沒用的。”

  “哦。”徐青凡不自然的表情還是一絲不漏的映進了景然的眼里,情商超高的她一下就明白了,“對了,青凡姐,還有一件事。我想知道昨天楚老大為什么那么生氣?我想了一宿也沒想明白,我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而已,也不是幼兒園的小孩子了,就算我事前沒打招呼,讓大家擔心了,但也不至于讓楚總監(jiān)生那么大的氣吧。”景然一臉無辜,嘟著小嘴,她實在想不明白,又不敢向楚慎明當面對質(zhì),所以就來問徐青凡了,“昨天我看他的表情,特別嚴肅,特別嚇人,就像電影里要殺人了一樣?!?p>  “這件事啊……”徐青凡喝了一口果汁,沒馬上回答,石榴汁的味道有點像紅酒。她看了看這“紅酒”的杯子,殷紅的顏色好像血水,無聲無息的蔓延著、侵蝕著,勾起那些記憶……

  那是一個美好的秋天。

  大學(xué)畢業(yè)后的徐青凡和楚慎明一起面試成功進入了Sofora中國,一家跨國日本企業(yè)的中國分公司,結(jié)束了一年半的異地戀。不過,與其說是一年半,其實在楚慎明心里已是八年。

  徐青凡和楚慎明是小學(xué)同學(xué),在那時的徐青凡眼里,楚慎明就是隔壁班級個子高高的體育委員,每天集合的時候站在隊伍的前面。由于他早早的長了胡子,所以看起來長得有點“著急”,并沒有自己班級白白凈凈的體委阿健長得帥氣。

  后來兩人升到了不同的初中,卻機緣巧合的報了同一個課外英語補習(xí)班,又機緣巧合的發(fā)現(xiàn)兩家住的很近,“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感覺就讓他們自然的坐到了一起。

  楚慎明數(shù)學(xué)好,徐青凡英語好,于是兩個人就互幫互助,互相抄抄作業(yè),互相解解習(xí)題,每周補課見面兩次,打打鬧鬧說說笑笑的十分歡樂。兩個人一起上課,一起回家,一起在雨中奔跑,一起在學(xué)校后面的小棚子下躲雨。在徐青凡驚詫的眼神中,楚慎明悄悄的吻了徐青凡的額頭——那是他的初吻。

  十五歲那年,徐青凡就這樣開啟了楚慎明年輕躁動的心。

  楚慎明自小父母離異,一直跟奶奶相依為命的生活在父親家樓上的出租屋里,繼母常年的冷言惡語,父親的懦弱無能,讓他的從小就形成了自我封閉的性格。他從不輕易相信別人,也容不得別人的玩笑,內(nèi)心堅硬的地方甚至超過大人,而柔軟的地方卻又經(jīng)不起任何的刺激。活潑開朗的徐青凡就這樣像一股陽光射進了楚慎明陰郁的心房,照亮了他的世界,成為走進他心里的第一個女人。

  誰知,這一走進來,就再也沒走出去。

  他開始了對她的追求,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博得她的歡心。身為班花的徐青凡有著男生們心中理想女友的所有優(yōu)點:漂亮、陽光、學(xué)習(xí)好。對于楚慎明這種“大叔”造型的追求者,她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這個人跟其他人不一樣罷了。

  那是一個眾人皆叛逆的年齡,周圍的同學(xué)都流行逃課、打架、吃安眠藥、割腕,于是楚慎明也效仿了起來。當徐青凡在她家樓下看到左臂兩條接近40公分長鮮血淋淋的刀口的楚慎明時,她被嚇傻了,難道他精神有問題?有自殘傾向?

  從那以后,徐青凡就不怎么敢跟楚慎明來往了,加之兩個人又升到了不同的高中,相距車程兩三個小時,楚慎明也就這樣漸漸淡出徐青凡的視線。不過,這只是徐青凡一廂情愿的想法,楚慎明可沒這么認為。他依然每周給徐青凡的傳呼留言,有時只是一句問好,有時會說說自己的情緒,徐青凡見他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也就見慣不怪了,偶爾還寫封信給他。

  高一下學(xué)期徐青凡去國外交換留學(xué)一年,回來后交了男朋友,楚慎明曾偷偷去她的學(xué)校看了她幾次,見她和男友說說笑笑十分幸福的樣子,便默默地離開了。不過這個女孩,卻像一把刀子一樣一直扎在他的心里。

  “青凡姐,青凡姐,你怎么了?”景然見徐青凡出了神,定是回憶起了什么,又半天不做聲,便好奇的問道,“想什么呢?”

  “嗯?”沉浸在記憶中的徐青凡回過神來,“沒什么,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別往心里去。你們楚總監(jiān),雖然脾氣不好,但人很好,也很有能力,你應(yīng)該跟他去道個歉,以后好好跟他學(xué)?!毙烨喾沧哌^來,摸了摸景然軟趴趴的頭發(fā),親切的微笑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好好休息一下吧?!?p>  景然見徐青凡不愿多談,還下了逐客令,也就不好再追問,收拾了桌上的東西,說了句“多保重身體哦!”后就匆匆離開了。

  “毛西毛西,賀大老板,我是景景?!本叭换氐椒块g,看到桌上放的那只淡色格子的手帕,情不自禁的拿起了手機發(fā)了一條微信。

  周五那天趁亂她做了一件至今都另自己無比自豪的事情——加了賀一航的微信。

  “小丫頭是你啊,又怎么啦?”賀一航的酒吧一般都是晚上營業(yè),這會兒他正躺在窗臺上曬太陽,酒吧里靜靜的放著Kim Taylor的《I am you》。他喜歡下午的陽光和這樣愜意的時刻。

  “賀老板,你的手帕在我這里哦。我想給你送去?!?p>  “不用,我有的是?!?p>  “呃……我還想請你吃頓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賞個臉唄?”

  “吃飯就不必了,我也只是救美。碰巧你長得美。要感謝的話,還是感謝你母上大人吧?!?p>  “自古英雄救美,你這樣說是想說自己是英雄吧:)”

  “小生不才,長山賀子龍是也?!?p>  “子龍兄臺,小女子初到貴寶地,人生地不熟,還請多多照顧才是?!?p>  “好說好說,榮幸至極?!?p>  “那請兄臺賜地址,我們一起把酒言歡!”

  “沒問題!”

  賀一航發(fā)完了定位之后,突然感覺有點后悔了。怎么說著說著就讓這個小妞給繞進去了呢。不過一想到景然楚楚動人的眼睛,也覺得自己不虧,小妞還真是惹人憐愛。

  “see you later!”景然興奮的直接從床上跳下來,又仔細看了看定位,距離公寓三公里之內(nèi),“真是天助我也?!彼匝咐撞患把诙乃俣却虬缤桩?,穿上最喜歡的小靴子,連蹦帶跳的出門了。

  賀一航的酒吧叫“一慎”,當年他開酒吧時資金不足,楚慎明要拿錢給他,他說什么也不要,后來楚慎明提出資金入股,賀一航這才同意,因此有了“一慎”這個名字。不過這么多年,楚慎明從未給過賀一航賬號,也未要過他一分錢,賀一航倒是把楚慎明的分紅替他做了投資理財,算起來也積累成了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

  景然剛拐到酒吧的這條街上,就看到賀一航斜靠在店門口的木樁上,手里拿著一只煙,長發(fā)隨風(fēng)飄逸,破舊的牛仔褲磨起了毛邊,隨意的搭在馬丁靴上面,頗有一種放蕩不羈的感覺,讓她一下子想起了那句前些年網(wǎng)上流行的那句話:我有酒,你有故事嗎?

  “來了?這回沒丟?”賀一航站起來,瞇著眼睛看著景然。

  景然嘟著嘴說,“哼,瞧不起誰呀。本小姐也是當年只身闖蕩過美利堅的人。”

  “哼,別吹啦。進來吧?!?p>  賀一航給景然留好了位置,軟軟的沙發(fā),沙發(fā)上還有當年賀一航去麗江時帶回來的頗具名族特色的毯子和抱枕,原木的桌子用麻繩吊在了中間,桌上有一個小小的花盆,里面是一株白色滿天星。右手邊是大大的落地窗,橫七豎八的系了些霓虹燈,貌似是什么字。這樣的位置讓景然突然覺得很親切,她坐下自然的摟著抱枕,有一種回家了感覺。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昏黃的燈光,景然覺得賀一航似曾相識,卻又十分陌生。

  不過,人生如夢幻泡影,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呀,我忘了跟楚總監(jiān)請假了!天呢,要死啦,要死啦!”景然突然想起來,自己走的著急,并沒有告知楚慎明,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讓她直接就冒汗了。

  賀一航搖了搖酒杯,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笑著說:“我早就跟明子說完了,小迷糊。不提前告訴他,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子龍哥哥,你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本叭贿@一口氣算是倒了上來,她真是怕極了楚霸王。“哎,你知道楚總監(jiān)和青凡姐的事嗎?他倆到底是不是情侶?我們公司里的人都說他倆是一對兒,但是怎么看也不像呢?!?p>  “哦,他倆?上輩子的孽債吧?!辟R一航頓了頓,看著窗外說,“當年一個非他不嫁,一個非她不娶。如今卻又形同陌路。誒,造化弄人啊。”

  “給我講講唄?”

  “算了,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吧。別總八卦別人了?!?p>  “給我講講唄,說不定我們還能幫幫他們?好不好嘛,子龍哥哥……”景然撒嬌的說,“我不跟別人說嘛。”

  賀一航?jīng)]搭話,看著景然微紅的小臉,也許,真的該有人推他們一把了吧。

  “他倆這樣下去就是在自相殘殺。你忍心看兄弟孑然一身,孤獨終老?”景然不依不饒的說道。

  “好吧,你等等我先讓廚房弄點吃的給你。”賀一航終于松口了。

翌公子

人生如夢幻泡影,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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