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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不問經年

伍拾壹 不亂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如此,安好。

闌珊不問經年 翌公子 3324 2019-08-09 18:02:00

  徐青凡在“嬈嬈渙雨”里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廚房煎魚。

  要不是徐媽媽聞到焦味從里屋奔出來,估計廚房都有可能被她點著了。徐媽媽匆忙的關了火,只見嗆人的濃煙中女兒一動不動的盯著手機屏幕,她一把將女兒拉出了廚房,問道:“他的消息是吧?”

  徐青凡沒說話,呆呆的點了點頭。

  隨后,她用手機點了外賣,在徐媽媽驚訝的眼神中,抱著一大桶炸薯條、炸雞翅獨自上了二樓的陽臺。作為常年嚴格控制體重的健身達人,徐青凡從來不允許自己吃這些“垃圾食品”的,但是今天,她想放肆的一次吃個夠。

  “這回真是誤會我們老大了,那天我還摔了他的門,天呢……”

  “呃,那天他來找我時,我還狠狠的撞了他一下,怪不得他沒站穩(wěn)的跌到一旁,原來是剛剛獻完骨髓就趕回來了,身體正虛著呢?!?p>  “可不,我那天在辦公室里看見他,也覺得他臉色慘白的嚇人,還有點駝背……”

  “不過,誰讓他自己事先不說清楚,也不能怪我們誤會他,對吧?他是悶葫蘆嗎,也不會吱個聲。早說的話不就……”

  “青凡,現(xiàn)在誤會解除,事情明朗了,你有什么打算?”

  “是啊,青凡姐,我們老大自從回來就性情詭異,神出鬼沒,今天又沒來上班,整個人都萎靡不振的,你快回來吧?!?p>  ……

  群里的小姐妹們七七八八的說了起來,徐青凡就那么看著手機,一個字也沒回,只是一個勁兒地往嘴里塞薯條,桌上卻剩下好幾大包番茄醬。

  這會兒要自己怎么想呢?自己怪過他嗎?誤會過他了嗎?離開他到底是為了什么?

  突然間,徐青凡的心思亂極了。眼看著落日沉進了洱海,一片余暉金光閃閃的鋪在水面上,一陣清風拂過,水面泛起了陣陣漣漪,徐青凡突然感到面頰有些發(fā)涼,這才意識到眼淚早已悄然滑落。

  “凡凡,是因為慎明的事吧。你爸走的時候他一直沒來,其實是有原因的,對吧。”徐媽媽不知道什么上來了,一邊收拾著徐青凡面前一桌子的雞骨頭、薯條盒,一邊平靜地說道。

  徐青凡枉然的點了點頭,“嗯。媽,你說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在一起?”

  “這要看你究竟想要什么?”

  “嗯?什么意思?”

  “有的人嫁給了愛情,有的人嫁給了金錢,有的人嫁給了權力,有的人嫁給了安穩(wěn),還有的人嫁給了累贅、無奈,或者是父母媒妁之言。你說,她們誰會是幸福的?”

  徐青凡將頭轉向母親,一臉不解的看著她,她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說這些。

  徐媽媽走過來輕輕的替女兒擦去眼角未干的淚水,說道:“我們不能評論誰是誰非,也說不清誰應該和誰在一起,因為每個人對愛情需求不一樣,想得到的也就不一樣。因此,你要想好你看重的是什么,只要那是你想要的,那么你就是幸福的?!?p>  徐青凡看著母親,此時,她似乎覺得母親既熟悉又陌生。平時總是忙著工作也未曾與父母有過這般深入的交流,今天她還是頭一次聽母親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

  “是啊,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徐青凡垂下雙目,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徐媽媽沒再回話,只是端著收拾好的殘羹,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下樓去了。

  “傻孩子,你想要的是陪伴,一生的相伴。誒,但愿慎明這孩子能想明白?!?p>  徐青凡在大理的日子過得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返璞歸真。

  幾年前她曾像《心花路放》里的康小雨面那樣,獨自一個人背著行囊去了麗江,住青旅,與形形色色的人在篝火旁一起煮茶、談天說地;在小屋聽吉他彈唱感動的流淚滿面。不過喧囂躁動的古城夜晚也沒有給她帶來任何美麗的邂逅,反而卻在環(huán)游洱海時讓她徹徹底底的愛上了大理。

  (注意:以下就是作者夢想的生活?。。?p>  這是一個家家有水、戶戶有花的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徐青凡在大理租了一處小院,一塊地、兩層樓、三間房,簡簡單單,沒有過多的家具。不過,讓她一眼就定下來這里的是二樓的陽臺,兩把藤椅、一張破木桌,背靠蒼山,面朝洱海。

  有時,清晨夢醒了,她就一個人穿上跑鞋,一路前行,一身露水,身后一眾鳥語花香;

  有時,艷陽高照了,她就和母親一起在院子里擺弄花花草草,澆水施肥,或是聊聊小時候的事;

  有時,母親午睡了,她就在陽臺上喝著普洱發(fā)呆,看一道殘陽鋪水中的余暉閃爍;

  有時,夜里失眠了,她便悄悄地爬上屋頂,數(shù)天上的星星,看海上生明月波光粼粼……

  有時,她以為生活就可以這樣了,但讓她迷惑的是,為什么那個人還是每天都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

  心情剛有緩解的徐青凡盡量不讓自己去想楚慎明的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善驮谒弥髅鳛轲B(yǎng)女彌生捐獻骨髓消息的第三天深夜,強烈的夢魘讓她從夢中突然驚醒,痛苦不已。

  她不得不掙扎著起來,披了件睡衣,下樓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坐到了電腦前打算寫點什么。

  徐青凡自詡是文藝青年,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寫點什么詩詞歌賦。不過,今天寫了好幾個開頭,都覺得差點什么,她忽然想到曾經有一首自己特別喜歡的曲子,適合這樣的夜里聽,但卻怎么想不起曲名。哦,對了,她曾用郵件分享給過楚慎明。

  想到這兒,徐青凡點開了網易郵箱。這個郵箱是初中的時候她和楚慎明一起注冊的。

  那時候,網易聊天室剛剛興起,進聊天室需要賬號,于是徐青凡不但自己注冊了一個,還幫跟她一起來網吧玩的楚慎明也注冊了一個網易賬號。由于那個時候注冊的用戶量少,因此“chusm”這短短的幾個字母很輕易的被徐青凡注冊了下來。

  十年前他們分手之后,剛開始的時候除了必要的工作往來,他們幾乎從不聯(lián)系。后來,大概七年前,徐青凡終于抑制不住對楚慎明的思念,曾經寫過一篇幾乎狂熱的信給他,但是礙于面子徐青凡并沒有直接發(fā)到楚慎明公司的郵箱里,思來想去之后悄悄的發(fā)到了“chusm”的地址里。

  郵件發(fā)完了徐青凡的心情也得以了緩解,她猜測這個注冊了十多年的郵箱楚慎明想必早就忘了,也就沒再關注。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就在她發(fā)出郵件后的大概兩周左右,楚慎明竟然回信了!信的全部內容只有是一首歌詞——張信哲的《別怕我傷心》。

  只此一封信,徐青凡便明白了楚慎明的所有情緒。

  此后,徐青凡偶爾心情不好,或者夢到太多次楚慎明的時候,就會寫郵件給他,吐吐衷腸,發(fā)發(fā)牢騷。

  有時是一月一封,有時是半年一封。楚慎明也會在情緒波動的時候回一封郵件給她,不過比起徐青凡,楚慎明的情緒相對穩(wěn)定的多得多。自從楚慎明回國之后,徐青凡就再也沒有登錄過這個郵箱。

  徐青凡輸入了密碼,進入了郵箱。她輕松的在發(fā)件箱里找到了音樂,剛要退出,發(fā)現(xiàn)收件箱里有竟兩百多封未讀郵件,于是強迫癥的她便點開了發(fā)件箱打算清理一下。

  剛一點開,與其它題目碩長的花花綠綠廣告郵件相比,一封來自“chusm”的題目為“你還好嗎?”的郵件赫赫然的映入了徐青凡的眼簾——

  是楚慎明發(fā)的郵件!

  徐青凡自然的把光標移動到了郵件上,剛要點開的那一瞬間,她猶豫了。她打開了那首剛找到的音樂,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你還好嗎?”他們心中竟然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一首歌放完,播放器隨機的播放了下一首的歌曲,陳奕迅的《好久不見》就悄然的在午夜的靜謐中娓娓響起。瞬間,淚水也不自覺的從徐青凡的眼中悄然滑落。這首歌是徐青凡記憶中的楚慎明,十年來只要聽見這首歌,徐青凡就會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和淚水。

  這是冥冥中注定的吧,徐青凡心里想著,點開了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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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

  我不知該說些什么。

  想解釋的,都覺得是借口;想訴說的,你應該全知道;想彌補的,又無濟于事。

  我只想問一句:“凡,你還好嗎?”

  我記得三年前,我的微信出了故障,不知道怎么了將所有的好友全部拉黑。那時你正巧在麗江旅游,發(fā)微信給我,卻發(fā)現(xiàn)找不到我了,之后你竟發(fā)了瘋似的滿世界找我。

  也就是那一次,后來你在電話里哭著對我說:“你可不可以答應我,這輩子永遠都別讓我找不到你,好嗎?”

  我說:“好?!蔽覍⑺械穆?lián)系方式都留給了你,讓你可以隨時找到我。

  但是,這次你卻走了,不聲不響的從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我,找不到你了。

  凡,你可以不愿再見我,可以不愿再理我,可以打我罵我、記恨我甚至詛咒我,但

  是,請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嗎?

  我也會怕,我也會發(fā)瘋的。

  我也不能沒有你。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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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封郵件徐青凡只讀了一遍,就慌忙的把筆記本合上了。楚慎明的話,句句都刺到了她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她記得那次她發(fā)瘋似的打電話找他,她記得他一直信守的諾言。這次在河內,他手機掉了之后,其實也發(fā)了郵件給她,只不過那時候家里太忙,自己沒有時間看到而已。

  這樣的文字,這樣的低三下四的懇求,楚慎明一定是已經走到了絕路。她的離開,不是想給他帶來痛苦,而是想帶走他們兩個人的痛苦。

  徐青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思索再三,凌晨四點,她終于打開了筆記本,在楚慎明的郵件上回了八個字,“一切安好,請君勿念?!?

翌公子

“傻孩子,你想要的是陪伴,一生的相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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