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十一,穆涼城將目前手中所掌握有關穆嚴一案的資料全部壓縮打包。
連日來,她不眠不休終于有了絲突破,穆嚴失蹤前曾與何以暮有過不少聯(lián)系,其中最開始的一通電話是在她回到環(huán)城那天,所以她從回到環(huán)城那天開始搜尋環(huán)城各個他們可能出現的飯店,終于在一家名為‘藍?!牟蛷d找到穆嚴和何以暮的蹤跡。
從閉路電視上來看,他們兩個似乎很早就認識了,可為何感覺又很陌生,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們應該都熟知對方,又或者說因為某種關系讓他們走到一起,他們見面的時間不長只有半小時期間兩個人交談并未發(fā)生沖突。
大年三十也就是何以暮母親出事那晚,原本應該前去赴宴的穆嚴竟出現在醫(yī)院內,且一路跟著穆涼城與何以暮,這也是令穆涼城未能想到的,原來那晚除了南宮竟然還有爺爺也跟在她的身后。
直覺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與大年三十的那場車禍有關。
所以她調取了何以暮車禍現場的視頻,發(fā)現那晚的視頻竟被人動過手腳,路口監(jiān)控視頻都在唯獨少了何以暮車禍那個時間段的監(jiān)控錄像,通過多個路段監(jiān)控錄像刪選,可以證明當時何以暮當時確實出了車禍,可有一點很奇怪,他當時好像并未報警也沒有撥打急救電話,而是自行開車去的醫(yī)院。
查到這里,她又將鵬騰科技與穆氏集團歷年來的產業(yè)鏈進行交叉比較,發(fā)現鵬騰科技近些年來不斷在轉型,其進軍的市場正是穆氏集團占據龍頭老大的房地產與奢侈品行業(yè),綜述以上三點,足可以證明何以暮有動機謀害穆嚴!
至于這一切是否是事實又或者有人刻意加害,她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如果何以暮真的是清白的,一切是否太過巧合?
點擊發(fā)送至陸思羽的郵箱,希望能助他早日找到兇手。
以前她總覺得,等她擁有足夠的能力再去調查那件事情的真相,可到現在她才明白,有些事情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謀劃此局之人早已迫不及待,而今早不是她去尋仇,而是他自個找上門來。
放下手中的電腦,躺在沙發(fā)上,靜閉上眼眸。
好累……
千絲萬縷盡是仇恨,千言萬語全是悲痛,千頭萬緒總是傷……
大年十二,陸思羽打來電話,告訴她根據她所提供的線索提審了何以暮卻一無所獲,讓她放寬心他一定會盡快將真兇緝拿歸案。
可她……等不了。
她很怕爺爺的死最終又會像她父母一般,早早結案,讓真兇逍遙法外。
望向窗外,黑云壓城,烏泱泱的一片。
一場暴雨即將到來……
穿上外套,未來得及通知李叔,出了萊茵苑打了輛出租便朝著東郊長江河畔而去。
也許她能在大雨來臨之前趕到爺爺出事的地方,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雖然警察將出事地點查了個遍,但穆涼城總覺得他們也許漏了些什么,不顧了,馬上就要下雨了她得趕緊去東郊,線索可禁不住風雨的洗禮。
路上她接到了南宮打來的電話。
“你在哪兒?”
電話一接通,便傳來南宮焦急的聲音。
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在家中,難道他在監(jiān)視她?思及于此她有些不悅,雖知曉他如此做是處于關心,可未經她允許怎可監(jiān)視她呢!
“你監(jiān)視我?”
“前方路口左轉進入長江高架……”
正說著,司機的手機傳來導航的聲音,她想要堵住麥克風卻已來不及,電話那頭的人已經聽到。
“下了高架找個路口下車,等我來!”他的聲音滿是擔憂,可她只是想去東郊查爺爺一案的線索,難道有危險?
她相信,天下任何人都可能加害于她,僅南宮絕不會如此。
這份信任源于他十一年如一日對穆氏的付出,他是她灰暗人生中的一道光,照耀著,閃爍著,點燃燃盡的希望與溫暖。
“乖,下車等我,我會很快就到?!?p> 他聲音溫煦如春風,像哄小孩似哄著她,唯恐電話那頭的女孩又突生想法,不聽他的規(guī)勸又闖出什么禍事,他不愿看到任何隱形的危險存在女孩的身邊。
穆涼城,能否將一切的問題都交予我?不要再涉足險境。
“好,我在高架下第一個紅綠燈口等你?!?p> “等我。”
掛上電話,她仍不明白,南宮因何阻攔她去東郊,下了高架付了車費站在紅綠燈口前方的公交車站臺,拍了張照片微信發(fā)送給南宮。
‘我在這里,等你。’
‘好。’
站在公交車站臺,此時的天空烏云密布雷電交加,狂風自西北處席卷冰冷的氣息而來,寒風刺骨的北風吹在人臉上像刀子一般,她將那件純黑色大衣的衣領豎起,雙手插進口袋,看著馬路上的車來車往……
約了約莫十分鐘,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停在她所在的站臺處。
駕駛位的車門被人從里面推開,黑色的呢子大衣,黑色高領毛衣外搭深灰色馬甲,下搭黑色休閑長褲腳蹬一雙卡其色馬丁靴,矜貴清冷的臉上揚著邪魅的笑容,如穆涼城預料的一樣。
是他,何以暮。
現在,她有些明白方才南宮為何執(zhí)意讓她下車了。
也許南宮監(jiān)視的是何以暮所以才會如此焦急地讓她下車,她在想倘若此刻她身處的是長江河畔而非是公交站臺,她的命運是否會和爺爺一般,被眼前這道貌岸然的男子所騙,而后被推入那滾滾長江呢。
譏諷的笑爬上她的唇角,望著朝她緩緩走來的何以暮問道:“不知我與何先生是偶遇,還是刻意?!?p> “上車?!彼蜷_副駕駛的車門,仿佛并未聽到方才她所言。
“多謝何先生好意,我有人來接?!?p> 他還是何以暮,可是再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了……
以前的何以暮,笑容淺淡心中似深藏萬千心結,言語斐然包含深意似總有千言萬語說不清道不明,可眼前的他,眼眸含笑眼底卻深如懸崖……
“快下雨了?!?p> 搭在車門的手指凍得泛白,望向她的眼眸越發(fā)深邃。
“何以暮,你難道不知,我并不想見你嗎?”
“請你,離開!”
她緊咬牙關,緊緊盯著那張矜貴清冷的臉,一字一句說道。
“如果我說……你爺爺的死與我無關,你相信嗎?”
沿街兩側的白樺樹發(fā)出嘩嘩的聲音,西北的風比先前又大了些許,冰冷的寒風揚起他的衣角,額間的碎發(fā)隨風輕舞,一道刺目的傷口爬上她的眼眸,寒冷的心臟忽然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猛地痛了一下。
他額間的傷口自頭皮深處一直到眼角,傷口似乎很深紗布還不斷地滲著血,她錯開眼眸不去看他。
“從我認識你那日起,一切的發(fā)生都太過巧合,爺爺死前與你聯(lián)系最多,出事當晚你又在案發(fā)地附近,你叫我如何信你!”
“何以暮,我求求你,放過我,別再讓我看到你……”
“我欠你恩情,我會以我的方式回報于你?!?p> 他為何還要出現在她的面前,為何還要牽動起她歸于冰冷的心臟。
說到最后,她幾乎要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