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是那樣篤定，是啦，將他與人渣比，不就是將他歸為人渣了嗎？
被戳穿的余歲間有片刻的愣神。但之后，明媚的臉上漾開的是更浮夸的笑。
“怎么會呢？那群東西怎么能跟厲爺比呢？他們頂多是混蛋，而您……”
余歲間的音拉的很長，卻長久沒有后續(xù)。
直覺告訴厲斯衍，余歲間不會說什么好話。他索性放棄去探究，挪開了身子。
“到了，下車。”
他如此說了一聲，便打開車門，跨了出去。
余歲間也蔫蔫起身，要說，還是帶著些微的緊張，畢竟，她來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
她微微瞇眸，手放到了門把上，車門卻在這時候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抬眼，厲斯衍又到了她跟前。
余歲間面上閃過不解，還不等她詢問，身子已經(jīng)被人抱起。
身子突然騰空，害她心內(nèi)一緊，忙慌勾住厲斯衍的脖子?？刹幌朐趨査寡苊媲俺鰻顩r的她，藏住了那抹驚慌，埋頭不語。
“以后，不要讓自己受傷了?！?p> 厲斯衍提醒了聲，帶她去了房間。
受傷？余歲間倏爾一愣，視線挪到了自己的胳膊處，那兒，又是一片干涸的血跡。
余歲間不懂，明明這個傷口不大的，她已經(jīng)簡單處理了，難道說是剛才拉扯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而他又是何時注意到的呢？
厲斯衍帶她到的是他在市中心的個人公寓，房間不多，但是空間很大。
厲斯衍將余歲間放在了客廳中的沙發(fā)上，拿來一旁的醫(yī)藥箱，替她消毒。
碘伏沾到皮膚，帶來清涼的感覺，浸到肉中時，則是別有一番酸爽。余歲間咬著牙，眉頭間立著一道溝壑。
“痛的話，可以叫出來?！?p> 余歲間聞言，抬首探去，就見厲斯衍熟練包扎著傷口的樣子。
她忍不住吐槽，“那么熟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經(jīng)常受傷呢?！?p> “有些東西，可以不用等發(fā)生了再去學。”
此時，余歲間的傷口已經(jīng)包扎好了。本來就是一個小傷口，如今纏著繃帶，這不知情的人怕是以為她是受了多大傷呢。
“你不是說要拿謝禮嗎？是想要我怎么感謝你？”余歲間的視線繞著厲斯衍走，此時的厲斯衍正將醫(yī)藥箱放回原位。
聽到余歲間的聲音，厲斯衍回頭打量了她一眼。
余歲間下意識的抱起胸，“別說以身相許啊，我不干的啊?！?p> 厲斯衍的視線定格在余歲間的胳膊上，“我不會對殘廢出手。”
“我不就割傷了這樣一個口子嗎？跟殘廢有什么關(guān)系！”余歲間顯然很討厭別人這樣說她?；秀遍g記起，貌似有很多人對她如此評價。
“誰說你手殘？”厲斯衍緩步走至余歲間跟前，漸漸靠近，黑洞一般的瞳仁中倒映著她的模樣，好似是在對她說些什么。
很可惜，余歲間并不喜歡這突然正經(jīng)的調(diào)子。按照往常，她定然是調(diào)笑著將這件事情翻篇，但由于厲斯衍的氣場實在是過于強大，讓她連唇角都扯不開。
“幫我做份甜品吧。”
正在尷尬要突破天際的時候，厲斯衍突然開口了。
“好……”余歲間正想答應(yīng)卻猛然想起，自己會做的東西可全部是在饕記那兒偷來的，雖然說饕記只是御集團旗下的一個小公司，但畢竟全球聞名，萬一這人吃出來的怎么辦？
她輕咳兩聲，轉(zhuǎn)言道：“那什么，不是我不愿意啊，是因為我不會啊?！?p> “偷走了這么多，一個都沒學會嗎？”
厲斯衍的話仿佛是在質(zhì)疑她的智商，余歲間雖然是不怎么開心，但轉(zhuǎn)眼一想，自己已經(jīng)很習慣別人的質(zhì)疑了，多一個，也無所謂。
她展露一臉茫然，“偷了什么？”
“你清楚的?！?p> 厲斯衍的表情還是那般嚴肅，是一點兒玩笑開不了那種。
余歲間也被惹惱了，干脆拋開了那些熱絡(luò)的假面。
“厲斯衍，你特么的懂什么叫做尊重嗎？”
厲斯衍長身玉立在燈下，擋住了原本要進入余歲間眼里的刺眼的光，他選擇了沉默。
余歲間平時是壓著自己的脾氣的，因為她知道她脾氣一旦上來了，那是八頭牛拉不住的，自然是很容易闖禍。但是，她此刻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近期積壓的所有怒火，在此爆發(fā)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伸出雙手朝著厲斯衍撲過去。她成功的挪動了厲斯衍，光線給她踱上一層光。
厲斯衍被壓到在地，抬頭望去，正是背光對著他的余歲間。如今的她，熠熠生輝。
“有些東西，你就算是知道真相，也請給我咽到肚子里去?！?p> 余歲間的眼眶紅了，她緊咬著牙齒，太陽穴處有經(jīng)絡(luò)凸起。
厲斯衍注視著這樣的余歲間許久，終是笑出了聲音。
這笑聲，之于余歲間來說，是挑釁。她抓著厲斯衍前襟的手用力，好似是憤恨到要將他撕裂。
然而，厲斯衍卻是甘愿坐在地上，并伸出手，輕輕撫著她的腦袋，碾著她柔細的頭發(fā)。
“現(xiàn)在這個你，比較可愛?！?p> 余歲間像是一個被順了毛的兔子，松了牙關(guān)，凸起的經(jīng)絡(luò)也再度藏回表皮下。但不過片刻，她又皺起了眉頭，她為何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厲斯衍看著余歲間的轉(zhuǎn)變，笑意加深。他捏住余歲間拽著衣領(lǐng)的手，繼而開口，“跟我做個交易吧?！?p> 經(jīng)此一折騰，余歲間已經(jīng)騰不起火焰了。但那一身傲氣，倒是比火焰更顯光亮。
“厲斯衍，我對任何都沒有興趣，你，少來煩我?！彼酒鹕碜樱╊鴧査寡?，她的眼底已經(jīng)恢復(fù)清明，再不復(fù)當時那含糊的樣子。“至于因我失誤而造成的御集團的損失，我日后會如數(shù)奉還。”
厲斯衍倒也不生氣，眼里甚至有了些許欣賞。
“若我不答應(yīng)呢？”
余歲間聞聲，唇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眼里也盡是不屑。與之前那位，判若兩人。
“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p> 話落，她聳了聳肩，朝著厲斯衍所在的方向走了兩步，最終，是要掠過了他，往門口走去。
厲斯衍見此，眉毛微挑，伸出了手……
“起碼在我面前，你無須假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