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火鍋
吃過早飯，到書房拿了昨晚畫好的火鍋圖樣來到前院找到了阿大。
我畫的是精典的火鍋樣式，就是中空的老式銅火鍋。
阿大仔細(xì)的看了，又問我要打造的多大，因為我沒標(biāo)尺寸，沉思了一會兒，這才說：“少爺，這家伙事兒，我能打，就是要用銅料，費錢費時罷了。但少爺您要的急，只有二天三天的功夫，我打不出來那么些個。我估摸著，最多打造十個出來，還得粗著來，打不了那么精細(xì)。”
我一聽，完了，還得去買，只好說：“好，你說的我知道了，那就別打粗的，打精細(xì)的，二三天，打個五六個就行，咱家自己人用。莊戶們我再讓你去買小炒鍋對付著使，也能將就?！?p> “好的，少爺。其實慢慢來，我小半個月也能搞出來，而且是精細(xì)著來的，就是現(xiàn)在錢管家剛把人手分配給我，孩子們還沒學(xué)呢，不然有個幫手，我也能快著點。”
“好，我知道了。那你就慢慢打，除夕前出來五六個，咱們自家用。節(jié)后你再慢慢精工細(xì)做，怎么也要百十來口，未來再搞活動，就有用的了。對了，老錢分你多少人手？”
“大點的，粗壯一點的，都分給我了，有十幾個呢，阿二只能分些瘦弱的，他都眼紅了。”
“這也沒法子的事兒，誰讓鐵匠是使力的活呢，你要好好教他們。明年府里一大堆的事兒，農(nóng)具這一項就夠你和阿二忙的了，得，還得找阿二，讓他做火盆，你先忙著去吧?！?p> 先回二進(jìn)里，找到老錢，讓他派人進(jìn)城買小炒鍋，一合計怎么也要百十來口，一家店買空了也沒見這么多數(shù)量，干脆李虎帶隊，阿三到阿六全部進(jìn)城去買鍋了。
再回外院，找阿二，要求做做百十來個泥火盆。
果然阿二的人手，都顯得瘦小一點，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官府把將滿十四的都拉走了，所以曹家收的最大的才十三，所以看著就更小了。
叮囑阿二，要照顧好孩子們，也不能累著了。
交待好這些，我也就不再過問了，一大堆人呢，事事都我操心，那誰才是家主??？
除夕日來了，一早，在曹府門前就搭起了棚子，十個大棚子，上面和四周都圍了草席防風(fēng)。
我視察過后，對此非常滿意，里面風(fēng)不大，就是有點冷，火盆什么的還沒生起來，再說還有火鍋呢，不會冷著的。
桌子是阿二帶著莊戶們趕制出來的，凳子就沒辦法了，讓莊戶們從家里帶來。
泥火盆都已經(jīng)擺到桌子上了，上面是買來的小炒鍋，聽說北平城里的炒鍋都在這兒了，對此我是不信的，不過對于能湊出來這么多的小炒鍋，我對李虎的辦事能力還是很滿意滴。
接著，又巡視的后廚，五口豬、十只羊，還有一頭牛，已經(jīng)宰殺洗剝干凈，阿三和阿四正在分切。一把小尖刀他們用的得心應(yīng)手，看他們解牛，還真的點庖丁解牛的架勢。
小蘭則帶著婦人們在清洗著蔬菜，已經(jīng)洗了老大的一堆。
邊上還有幾個大灶，架著大鍋，在煮著骨頭湯、蒸著饅頭什么的。一幅熱火朝天，喜人的景像。
下午四點多，天已經(jīng)有點暗了下來，曹莊的除夕宴正式開始了。
只見幾百號人，齊齊動手，下肉片的，撈食的，每個人都忙做一團(tuán)。以前也只有在某撈才見過這種場面。
主席上有我，老錢，李虎三人，還請了幾個莊子上有威望的老者。
各桌都安排了酒，男人們在吃了一點東西后，就紛紛開始舉杯。莊戶一年到頭喝酒的次數(shù)有限，所以今天我也讓老錢放開了，備足了酒水。
大家紛紛舉杯敬我，我以茶代酒回謝。
席間，我發(fā)表了講話，大意是：曹莊今年的收成很好，感謝大家的出力。今年曹家?guī)е蠹叶假嵉藉X了，娶親的、嫁女的，一個都沒閑著。明年，曹家還有很多的大事要辦，會給大家?guī)砀嗟暮锰?。大家要加油，一起為曹莊的興旺努力?，F(xiàn)在，過年了，大家可以放松一下，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明年才能更有力氣，做更多的事情，賺更多的錢。今天酒水管夠，大家一定要盡興，但丑話說在前頭，不能喝多了鬧事，不能回家罵老婆、打孩子。誰要是耍酒瘋，就把他捆在牲口圈里過年。
在一頓哄笑聲中，大家愉快地吃著平生的第一頓的火鍋。
席間，阿三和阿四還表演了蒙古摔跤，引來大家紛紛的喝彩聲；氣氛一下子高漲起來，現(xiàn)場的小伙子們自發(fā)的分成兩隊，一一下場對決。
我當(dāng)即表示，拿出三十兩銀子。二十兩獎勵獲勝的隊伍，十兩獎勵獲勝的個人。在大家一致表示，阿三和阿四不能算的情況下，比賽開始了。
經(jīng)過多輪的廝殺，最后王家老三，打敗了自家的哥哥王家老二，得到了第一名。
我親手將十兩一錠的銀子交給他，可能這是他平生接到的第一錠銀子。
這小子，拿著在各桌不停的顯擺。結(jié)果走到他老子那桌的時候，被老王頭一把搶過，收了起來。老王頭還說，這個錢準(zhǔn)備給他娶媳婦用，先收著了。
引得大家又是一通的大笑，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很快到了下半夜，守歲的任務(wù)大家都算完成了，這才各自散去。當(dāng)然，婦人們也還要收拾了席面，才能回去休息。
大年初一，我一個人，在老錢的配合下祭了祖，曹家是從山西遷過來，而且只有父親一人在北平。我也不記得在這世上還有什么親人，老錢也說父親好像是一脈單傳，所以我也死心了，不在想什么親戚的事兒。
初一一早，李虎已經(jīng)回家了，他家就在北平，所以我讓他休假到初五，多陪陪家人。
家里也冷清下來，都在休息了，我把老錢叫過來陪我一起吃晚飯。
照例他喝酒，我喝茶。
“老錢啊，阿大他們六個都沒個家嗎？”
“阿大和阿二都是老爺從將作營里收來的，進(jìn)府幾年了，一直也沒顧得上；阿三和阿四是蒙古人，都是遭了兵災(zāi)的，家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了；阿五和阿六是莊子上的，家里沒娶親的兄弟還多，一時輪不上他們，再說了，現(xiàn)在他們進(jìn)府了，該府里管?！?p> “這事兒，你著手物色一下，我想給他們都娶親。”我看老錢想說什么，就打斷他繼續(xù)說：“既然進(jìn)府了，就是一家人，而且他們現(xiàn)在都姓曹了，我就要管這事兒。你安排著，選好人家的女兒，方便就讓他們自己挑選一下?！?p> “這還有什么挑選的，少爺幫他們選就已經(jīng)是恩典了，還挑什么挑？”老錢有點不屑的說。
“不然，要讓他們看上才行，不然日子過得不好，我也不落忍。而且，我把話摞著兒了，他們有了后代，不還是要在曹家做事，怎么算曹家都不虧的?！?p> “全憑少爺吩咐！”
“對了，你這老東西，怎么也沒個家啊？”
“老奴娶過親的，還有孩子。洪武年間一場大瘟疫，他們娘兒倆都走了，不然老奴的兒子都比少爺大上幾歲的。后來，老奴過不下去，流落到南京，老爺心善收留我入府了。”
“你就沒想再找一個？”
“早年還經(jīng)常想起我那混家和孩兒，所以不想。后來想，但也沒了合適的人選不是?！?p> “真沒有？”我追問道。
老錢落寞的干了一杯酒，沉吟了一下。
“也不是沒有，莊子上西頭，崔家寡婦對我有意，我也覺得不錯。不過，她怕家里的孩子反對，我想著有沒有，也是一個樣，所以也就這樣了，就沒在向下發(fā)展了?！?p> “你有想法就好，我是擔(dān)心你沒這想法。這事兒要我?guī)湍阆胂??！?p> “你，你知道什么男女之事??？少爺？”老錢顯然認(rèn)為我是在亂蓋，一個小毛孩子能懂什么？
這時，夜已經(jīng)深了。老錢受我的話影響，明顯有在喝悶酒的意思，三杯兩杯的不停的喝酒，把自己喝的有點高了。我又連忙安排人送他回去，各自休息不表。
第二天，早飯過后，我去王婆婆的屋子里。
“婆婆，早，吃了沒？”我問道。
“吃過了，少爺您來啦。找老婆子有事？”王婆婆問我。
“沒什么大事，就是昨兒同老錢吃飯，席間他提到對莊西頭的崔寡婦有意，崔寡婦也有點意思，就是怕家里的孩子反對，所以想請王婆婆出面給探探口風(fēng)，說和一下。”
“這事啊，我早看出來了，錢管家還當(dāng)別人都不知道呢。誰不知道??？他幫崔家忙里忙外的，明眼人都知道?！?p> “您知道就好，老錢有四十了吧，也沒個家，府里的事全靠著他。所以，他的事，就是咱府上的事，能幫就幫一把，你說是不？王婆婆！”
“少爺放心，那崔家的，對錢管家也有意，這事兒我看能行，就是他家的兩個小子，怕他們有意見?！?p> “兩小子，都多大了？”
“大的有十三了，小的才八歲?！蓖跗牌耪f道。
果然，是個叛逆期的小子，是非觀正在建立，提反對意見是明擺著的。
我說道：“你幫忙給問問，不行先探探崔寡婦的口風(fēng)，如果真有意，兩個小子，咱們再想別的辦法?！?p> “行，老婆子去問問，老錢也是個本分人，是個會疼人的主兒。這事兒包在老婆子身上了?！?p> “那麻煩王婆婆了。對了，王婆婆，你對崔家的說，他家兩孩子都太小了，撐起家業(yè)來太難了。讓她帶著兩孩子來府上吧，她負(fù)責(zé)做個管事的，兩小子，讓他們一起同我新招的那些孩子一起，這樣也能過上好日子，不然也太難了?！?p> “少爺，老婆子知道了，下晌就找人請崔家的來，我同她說，一準(zhǔn)能行。您擎好吧！”
交待完王婆婆，我又去了前院，找到阿大和阿二。
“阿大，府里農(nóng)具，節(jié)后要抓緊整修，多了不少的人，要多打造一些，這幾天你籌劃一下，需要多少鐵料，初六李虎來了，讓他去采購回來?！?p> 阿大回答道：“是，少爺?！?p> “阿二，你也一樣。開春就是莊上要做宿舍，城里要做商鋪，需要的家具海了去了。所以木料要準(zhǔn)備好，從初六開始，你就玩了命的打床、打桌椅吧?！?p> “少爺，就怕人手不夠啊，可能要在莊戶家找些人手?！?p> “這事，你先籌劃著，需要調(diào)誰，給多少工錢，讓老錢定。阿大也一樣，莊戶來幫忙可以，算好工錢就行。我的要求就一個，不能誤了家里的事，多花點錢沒事。”
“明白了（放心吧），少爺?！?p> 交待完他們倆，我又去找阿三和阿四同樣類似的要求，他們當(dāng)然沒意見。對我提出的百頭牛、五百只羊的構(gòu)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力爭早日達(dá)成的我目標(biāo)而努力。
現(xiàn)在大一點的小小子，大約有四十來個，都已經(jīng)分配給他們四個人，現(xiàn)在正帶著熟悉各項事情，總體來講，人雖然小，但也頂半個工了。
回到院里，小紅不在，一問下，原來被王婆婆派去請崔寡婦去了。看來王婆婆還挺心急的，老錢這事兒有指望了。
到了晚上，王婆婆來了我的書房。
“少爺，事兒成了。崔家的答應(yīng)了。”王婆婆興奮的說道。
“成了，好??！小紅，馬上把老錢找來，快去！”我也高興的叫道。
看著小紅急沖沖的出去，我又問王婆婆：“婆婆你是怎么說的？那崔家的又是怎么回復(fù)的？”
這時，門外已經(jīng)傳來的老錢和小紅的對話：“小紅，少爺叫我什么事??？”
“王婆婆說，事兒成了，少爺就讓我來叫你了，我也沒聽清楚?！?p> 我在房里叫道：“老錢快進(jìn)來，你的事兒成了?！?p> 老錢進(jìn)來，有點納悶地問我：“什么事兒啊？少爺！”
“你和崔寡婦的事兒，今天我讓王婆婆去探探口風(fēng)，結(jié)果成了。”
“這，這......”老錢明顯一驚。
“別這啊，哪啊的了，我也不知道經(jīng)過呢，先聽王婆婆說說經(jīng)過?！闭f著看向了王婆婆。
王婆婆明顯非常受用我們渴求的目光，笑著說道：“今天，老婆子請崔家的來府里，來了我就問，今年收成怎么樣??？家里糧食夠不夠吃??？她回答說，今年莊子上別的人家都賺到大錢了，就她家，也就剛剛夠吃，還說因為孩子還小，她一個婦道人家，地也被府里收回去了大部分，收成就更少了。”
“我這也是為了府里，她家種不那么多的地，就現(xiàn)在這些地，還是不忙的時候，我安排阿大他們幫了把手的?！崩襄X有點不好意思的搶白道。
“誰聽你說這片湯的話，聽王婆婆的?！蔽掖驍嗨?。
“老婆子，就說，日子這么苦，你怎么不再找個人家，至少有個男人幫襯，日子也能好過點，孩子長大了，就不愁了。她說，帶兩個孩子，沒人敢要她，就是有人要，她還怕拖累人家?！?p> “這是什么屁話，我明明愿意......”老錢就搶白道。
我眼睛一瞪又制止了他，“你再插嘴，就給我出去。”
王婆婆接著說：“老婆子又說了，你看老錢怎么樣？她沒說話，不過我看著她在尋思了。接著我又說，老錢是曹家的管事，是個有本事的人，雖說年紀(jì)有點大了，但年紀(jì)大了會疼人啊，而且他就一個人，這么些年，也過得凄慌，也沒個人照顧。她就說，錢管家是個有身份的人，怕自己高攀不上。我就說，誰說的，你知道今天是誰讓我問你嗎？是少爺。她說，少爺也知道了？她沒臉活了。我說，你們的事誰不知道啊，也就少爺年歲還小，而且整日不出府才沒看出來。這回兒啊，少爺托我來問你，如果你愿意呢，就進(jìn)府當(dāng)個管事的，兩個孩子也放在府里，同那些個半大小子一起學(xué)本事。你看怎么樣？”
老錢追問道：“她怎么回答的？”
王婆婆手放在嘴邊輕笑道：“她問，少爺真這么說的？老婆子回答她，當(dāng)然，不然老婆子敢這么應(yīng)承她嗎？她又不說話了，后來一再追問下，這才隱隱的點頭答應(yīng)了?！?p> 我擊掌一呼：“好！太好了！”
“但她還有點擔(dān)心孩子的意見，讓我等她消息.....”王婆婆又說道。
“那到底行不行??？”我高興早了，有點失望的問道，老錢在邊上也明顯是探詢的意思。
“怎么不行啊，這不，剛剛她又過來了，兩小子哪已經(jīng)說通了?！?p> “好（太好了）！”我和老錢異口同聲道。
“老錢，要趁熱打鐵，馬上，去庫房里給崔家的挑一份聘禮，明天一早就送過去?！?p> “少爺，這不合適，老奴應(yīng)該自己辦?！崩襄X推托道。
“不用推辭了，就這么定了，這是籌謝你多年來為曹家忙里忙外的，這是少爺我的一份心意?！?p> 我又接著說道：“明天初二，這樣，初五就把親事辦了，老錢你也荒了好多年了，抓緊把事辦了，少爺也放下一件心事，再有就是阿大他們六個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