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趙家人的宿命
得益于賈教習(xí)神鬼易容手法,孔采兒一行人輕松出了城,守在約定地點,靜待趙恒與婉晴。
皇上得知孔御史要辭官,滿臉追悔不已,“都怪朕錯信小人,才會痛失孔愛卿,阿恒,你一定代朕轉(zhuǎn)告他,待他病好務(wù)必要再回朝廷,朕不允他的辭呈?!?p> “微臣定當(dāng)轉(zhuǎn)達(dá)。”趙恒心中冷哼,皇上大可不必如此裝腔作勢,岳父恐怕是不會愿意再回到朝廷為他臣子,為他效力了。
皇上又問,“你好不容易來京一趟,現(xiàn)下又要回南陽了,帶著你的夫人一同去向太后請個安,她聽說你回來了,很是掛念。”
趙恒看向一旁低眉順眼的“夫人”,恭敬地回他,“微臣此次本就是打算帶著夫人去拜謝太后娘娘的,因為她老人家,微臣才能娶得夫人,心中十分感念。”
皇上沒再說什么,便放他們離開了。隨后對隱在暗處的周安吩咐,“悄悄跟上,朕對太后的做法很感興趣?!?p> 趙恒帶著婉晴穿梭在宮道上,低聲囑咐見了太后除了必要的禮節(jié),盡可能不要說話,以免被看出破綻。
“有人跟著我們。”婉晴輕輕碰了碰趙恒的衣袖。
趙恒聽罷贊她一聲,“耳力不錯!”身后這抹影子應(yīng)該是皇上身邊的暗衛(wèi),行動鬼魅無蹤,便連他身邊武力最強(qiáng)的趙成都難輕易發(fā)覺。以前,郡王府就有一個,只不過,他那時意志消沉并沒有當(dāng)回事,直到他毒發(fā)被夫人陰差陽錯解了毒后,那人消失不見了,想是,覺得自己定然是生門無望回宮復(fù)命去了。
太后已年近古稀,得益于良好的保養(yǎng),皮膚狀態(tài)以及精神狀態(tài)都極好,在見了趙恒以及孔采兒后面色明顯不愉,不過她很快調(diào)整過來了。
待二人行禮完畢,滿面笑容地叫孔采兒上前一步,然后拉著人坐在自己身旁,饒是淡定如婉晴也是用了很大的自控力才能穩(wěn)坐一旁,聽她原本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的太后娘娘的溫言軟語。
后宮的女人果然名不虛傳,說的每句話都有好幾層意思,一句一個坑,一不小心就泥足深陷。
好在趙恒在一旁打掩護(hù),倒也沒生出什么事端,只是臨了賜他二人酒水各一杯。
這酒就像是懸在空中終于落下的利刃,反倒讓趙恒生出幾分松快之意,她也就這個拿手了。
從祖父到父親再到自己,她究竟是因為放不下仇恨還是單純的想讓他們這一支人死絕。
而且,當(dāng)年的事多半是背后有心之人惡意為之,為的就是迫害大將軍。
婉晴擅毒,倒也沒瞧出這酒中有什么異樣,不是什么見血封喉的毒藥,喝下去一時半刻也不妨事,同樣做此想的還有趙恒,太后應(yīng)該不會在大家都知道自己來拜見她時下手,這酒中肯定是下了東西的,不是藥效發(fā)作慢,就是需要與其他東西中和方能發(fā)揮作用。
接下來,他們要對抗的敵人是時間。
一場看似異常順利的鴻門宴就這樣悄然結(jié)束了。
與此同時,京城十里之外等待二人的孔采兒一行人正坐在涼亭里歇腳,因著易容之便,他們一路倒也自在,以至于大家都生出了一種類似郊游的錯覺來。
不遠(yuǎn)處一行人馬緩緩而來,打頭的是一個戴著面紗的絕色佳人,只是看她打扮卻是道人模樣,加之她手中的拂塵,幾個寵寵欲動的人一腔熱情就像被一碰涼水兜頭澆滅,只留一股煙兒。
這些人看樣子是要進(jìn)京,到此地修整一下就要出發(fā)了??撞蓛河行南敫嬖V他們,京城最近不太平,但是又怕是她多管閑事,最重要的是她們還在等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終她還是坐在一旁,沒有言語,只是,那個道人卻一直盯著她看,目光太直白,想不發(fā)現(xiàn)都難。
她迎過目光去,語氣頗有些不善,“這位道長有事?”
那道人聞言噌地站起來,指著她,滿眼驚喜,“你是不是阿采?”
孔采兒驚了,隨后想起什么,故作平靜地?fù)u了搖頭,可惜她的偽裝術(shù)對于這個道人沒有任何作用。
那道人還欲上前,她唯恐多生事端,只好裝作不知道,轉(zhuǎn)過頭對其他人使了眼色,“我們該走了?!?p> “阿采,我是青楓??!”
那道人見她要走,想要上前,卻被侍衛(wèi)阻攔,情急之下,一把拉開面紗。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同于孔采兒的震驚與欣喜,其他人純屬是被她逆天的美貌給征服了。
幸虧她是道人,否則,不知又要傾倒幾多王侯將相之家。
只見兩人跨越人群熱情相擁,眾侍衛(wèi)眼睛都直了,恨不能自己就是王妃該有多好。
“青楓!你,你怎么,原來是女子啊?!?p> 青楓拉起面紗,“我門不分性別?!彪S后皺著眉看她,像是忍受不了,“你這臉上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快拔下來,難看?!?p> 賈教習(xí)不干了,她的易容術(shù)已登峰造極,便是姑姑也贊不絕口,這人是誰,居然將之稱為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位道長……”
只是,還沒等她發(fā)難,孔采兒就攔下了她,“賈教習(xí),不得無禮,這是我?guī)煾?。?p> 隨后,拉著人去了一邊,徒留一眾人暗自驚嘆。
一侍衛(wèi)感嘆,“這位道長如此傾國傾城,可惜了?!?p> 另一人伸手就是一個巴掌,“你小子少在這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那是你能肖想的人嗎?不說她是王妃的朋友,便是她道人的身份你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p> 兩人爭論間,孔采兒同青楓來到了另一邊。
“青楓,你怎么來了,你是要去京城嗎?京城最近不太平,沒什么重要的事,你就不要去了。”
青楓疑惑,“倒沒什么事,本來是去找你的,不過現(xiàn)下也不用去了,京城不太平是什么意思?皇帝駕崩了?”
孔采兒一把捂住她的嘴,還好四下沒有外人,“你發(fā)什么瘋?這種話能隨便說嗎?”
不說還好,這一說,倒讓青楓記起一事,“你還同我說隨便?我給你的藥,那是關(guān)鍵時刻救命的,你隨便就給別人了?”
孔采兒自然記得,分別時青楓將暗藏了藥的鐲子給自己,千叮嚀萬囑咐的模樣,一時間有些理虧,低聲下氣討好,“青楓,可趙恒不是別人,況且,那也是一條命,你不是常說,積德行善是大造化嗎?你就當(dāng)我積德行善吧。”
青楓被氣的不輕,“我倒不是心疼那顆藥,只是沒了它,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又該怎么辦?”
孔采兒看著她,眼神中滿是困惑,“你說什么?”什么真有那一天,什么該怎么辦?難道她真能掐會算,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還是說她知道些什么。
青楓也沒有遮掩,只看著她,眼含憐惜,“時機(jī)到了你就知道了,可我卻盼著你永遠(yuǎn)不要有那一天。”
孔采兒覺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所有的疑惑此時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線串聯(lián)起來了,“青楓,我不是爹娘的孩子,對不對?我十歲那年,你送我回家時說我小時候生病被她們寄養(yǎng)在道觀也是騙我的對嗎?”
青楓看著她滿是不可思議,“誰告訴你的?”
孔采兒聽她這么問,基本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原來,娘沒有騙她,她的確不是親生的,只是被青楓寄養(yǎng)在爹娘名下的孤兒。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看向青楓的目光充滿著悲戚,“竟然是真的?娘親說我不是她們親生的,我還以為是有什么苦衷,卻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聲音悲傷而蒼涼,夾雜著若有似無的哭聲,另一邊的侍衛(wèi)們終于坐不住沖了過去,“小王妃!”
孔采兒向他們擺手,“我沒事,你們守著不要讓人打擾,我有話和道長說?!?p> 幾人默默退了過去,卻沒有離她太遠(yuǎn),個個手握刀柄,像待發(fā)的箭矢。
青楓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娘答應(yīng)過我,絕不會告訴你,除非,她是不是出事了?”
孔采兒終于抑制不住小聲地哭了起來,“我爹被人陷害,至今生死不明,我娘說帶著他回桐城了,可是,我知道,她絕對沒有回去,她瞞著我將所有的私產(chǎn)都托付給了別人,她不想告訴我她和爹爹的去處?!?p> 青楓將她的頭擺正,“阿采,別哭,我有話問你,你外翁是不是回來了,他是不是見了南陽小郡王?”
孔采兒點頭,似是有些奇怪她有此一問,“外翁他去年就回來了,多虧了他我才不用嫁去那深宮,我還給你寫信說這事了呢,你不會沒看我的信吧?至于你說的見面,我們昨日才見過外翁,他還特意留趙恒說了話?!?p> 青楓搖頭,她看了,但是信的內(nèi)容是被刪減過的,姚丞黎居然又回到了京城攪弄風(fēng)云,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阿采的養(yǎng)父母都被姚丞黎控制了,這趙家人的宿命又要上演了嗎?
青楓心頭大震,“小郡王他人呢?”
“他去拜別皇上和太后,囑咐我們在這里等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