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還沒亮,晏城里遠遠的就聽見熱鬧起來了,集市上更是人山人海,每月趕集這天,晏城的城門從頭一天晚上就會開放,那天滿街的貨物攤從街頭擺到街尾,攤上五顏六色的貨物使人眼花繚亂,就連空氣中也彌漫著油條、煎餅、包子等各色美食的誘人香味。賣貨的極力地推薦著自己的貨物,買貨的顧客則東瞧瞧西摸摸挑選自己喜愛的貨物。
金印凡一行人慢慢的走在集市上,爾朱世一直走在她旁身,時不時的和金印凡說著話,“小公子可曾趕過集?”
“當然了,以往在蜀地也有這樣的集市。”
“公子是蜀地人?”
這時金印凡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前方的雜耍,沒有回答爾朱世的話便小跑著去了。
爾朱世看著她跑過去笑著搖搖頭,然后自己也跟了過去,在路過賣糖葫蘆的地方他停下買了糖葫蘆然后朝剛剛金印凡跑的地方去了。
可金印凡像只游在水里的魚一樣在人縫中穿梭著,彩因在她后面跟著絲毫不敢停留,史經(jīng)元跟在金印凡后面喊道:“小金兄臺,慢些跑這兒人太多,若是走散了可不好找?!?p> “若走散了大家就都回晏仙樓吧等吧!”金印凡遠遠地同史經(jīng)元說著正轉(zhuǎn)頭時便看到了拿著糖葫蘆的爾朱世,她上前去對爾朱世說:“一人一串?”
爾朱世伸手道:“逛集市怎能少了它?”他給每人一串然后看著大家略顯神秘地說道:“我知道晏城在趕集這天有個好去處,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好啊?!苯鹩》灿肋h第一個附和著。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在下也去?!?p> 只有劉昭雪面漏難色的看著大家然后說道:“我想去找找我的親人?!?p> “木兮,今天街上這么多人你一個人去多危險啊,等過了今日我們陪你一起去找吧!”金印凡想讓劉昭雪和他們一起,便勸說道。
“沒事的,我會小心的。我們在晏仙樓匯合,找沒找著我的親人我都在那兒等你們。”劉昭雪說著便形色匆匆地往反方向走了。
金印凡還想要上前去拉她,卻被爾朱世叫住了,“劉姑娘不想讓我們跟著,隨她去吧!等會她肯定會在晏仙樓等我們回去?!?p> 聽爾朱世這樣一說,金印凡只好不再叫她了,幾人有說有笑的跟著爾朱世來到了他說的好去處。
他們來到晏城的一處河邊,河邊兩岸全是廊橋,廊橋上竟然是一間一間相連著的房間,兩岸的廊橋在河中心處匯攏,幾人來到廊橋大門處門匾上寫著“大觀通寶”四個字,老板見爾朱世一行人忙出來拱手招呼。
“爾朱公子,真是稀客啊!這兩年沒來晏城今天我們可是給您準備了上好的寶貝呢!”那老板是一位看起來四十左右的男子,說話不緊不慢,不卑不亢,看他對爾朱世的態(tài)度就知道爾朱世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
“今天爾朱公子必定會大有所獲!”
“借乾老板吉言,今天我?guī)Я藥孜慌笥堰^來?!睜栔焓老蚰俏磺习搴唵谓榻B了金印凡等人,那老板自然不敢怠慢極為有禮的帶著他們?nèi)サ搅撕又行奶幍亩恰?p> 金印凡和書生沒哪里見過這么大的場面,廊橋內(nèi)到處都是人,屋里擺著各種各樣的奇珍異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那書生當下更是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雖然書生被這些珍寶圍著但這些寶貝對他來說便如糞土一般,在他心里孔圣人是第一,之乎者也才是他的寶貝。
金印凡幾人落座的地方視野開闊,樓下的一切人和物盡收眼底,“爾朱世,你究竟是什么人,皇親國戚?”金印凡好奇的看向爾朱世。
“我就是一個自由自在慣了的江湖中人,金公子可對我感興趣?”爾朱世見金印凡問他,饒有興趣的打開扇子。
“哎!你是自由的江湖人,可以想玩多久玩多久,想去哪就去哪,可明天我和因石就要離開晏城回京了?!苯鹩》泊饝瞬室蜻^了集市她就得回去金印凡漏出不舍的表情,她當然是不舍這自由自在有人為他買單的日子。
爾朱世臉上有一抹失望之色,不過很快不見,“金公子可以在晏城再玩耍一段時間,等過一陣子我們結(jié)伴上京。”
“你要去京城?”金印凡驚訝的看向他,彩因怕金印凡改變主意不肯走,她在桌下扯扯金印凡的衣角。
金印凡當然知道彩因的意思,“我們出來的實在匆忙,等你到了京城我們再聚也一樣?!?p> 回去了就得進王府,哪那么容易再出來呢?金印凡有點訕訕。
爾朱世仿佛一切都了然于心,笑到稱好便轉(zhuǎn)移了話題,“史兄儒雅又飽讀詩書,他日定將金榜題名!”
史經(jīng)元立馬站起來深行一禮:“在下定當盡力?!?p> 樓下這時一陣騷動,只見三五人簇擁著一名面色清秀的男子上了樓,那男子抬頭看向爾朱世一行人,扯了扯嘴角,他抬頭的一瞬間差點把金印凡手里的糕點嚇得掉落在地。
那人左臉下有一道很深的刀疤,看起來甚是嚇人。那人繼續(xù)看向金印凡他們隔壁,那刀疤男神情有點奇怪,幾人同時看向隔壁,發(fā)現(xiàn)竟是李澈。
李澈此時坐在樓上神色淡漠的看向刀疤男,爾朱世則在在一旁說到:“今天看來有熱鬧看了。”
金印凡不解的看向爾朱世,小聲的問道:“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倒是眼熟!”
“你也覺得眼熟?”金印凡驚訝道。
“怎么說?”
“我也覺得隔壁這個人挺眼熟,但是想不起來?!?p> “何必想那么多,今天盡興便好?!睜栔焓勒f完又是一聲爽朗的笑,手里的扇子隨意的扇著。
刀疤男落座后,樓下便安靜了下來,乾老板慢慢的走到屋子中央,抬手看向周圍的人說道:“承蒙各位的抬愛,我“大觀通寶”才有今天,今天前來的有新友也有老友,不管是誰今天定讓各位滿意而歸,話不多說,因著下月七夕,我們今天特意增加了一個環(huán)節(jié)?!?p> 說著便有人拿上來一個盒子放在乾老板面前,那盒子精致美麗,乾老板拿起盒子打開,里面裝著的是一只金釵。
“這釵子有什么特別的,琉寶齋的釵子多得是?!睒窍掠腥艘娛瞧胀ǖ囊桓疴O漏出嫌棄的神情大聲說道。
乾老板見那人說話也不著急,他將盒子里的金釵慢慢拿出來,金釵一旁的流蘇垂下,雖說是金釵但那顏色泛著朦朧霧色,釵頭簡單大氣是一朵并蒂蓮,上面鑲嵌著一顆偌大晶瑩閃亮的寶石,底下的流蘇大氣,隨風飄搖蕩漾,傳遞著古雅與婉約的韻味,整支釵子看上去既高貴又顯得清新脫俗。此時屋子里的人為著一支釵子發(fā)出贊嘆聲,有的女子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旁邊的男士出價了。
乾老板拿著金釵說道:“有道是“道家崇紫色,釋門尚姜黃,才子香紅佳人綠”,此釵由前朝流傳而來,名為“比翼釵”,要得到這支釵,就看各位的緣分了。
金印凡此時也被這支釵深深的吸引了,她還有幾個月就及笄了,不知道第一個送她發(fā)釵的是誰呢?王府里的那位王爺是指望不上的,如今身為王妃又有哪個男子敢贈她發(fā)釵。金印凡想到這心里突然難過了起來。命運弄人,糊里糊涂的將自己嫁了出去,本以為嫁了大英雄結(jié)果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她的大姐姐有楓兒哥送玉佩,她呢?誰會送給她?誰會憐惜她?想到這金印凡覺得還不如不回去呢!
金印凡想的出了神,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眼睛里閃著淚花,史經(jīng)元見金印凡不說話快哭了似的,忙問道:“金兄是想到什么了?怎么眼睛紅了?”
金印凡忙回過神瞪了他一眼,“我想我家小妹不行?。 ?p> 史經(jīng)元被噎了一回,當下不知怎么答話。
“你家還有小妹?”爾朱世回過頭看向金印凡。
“嗯,我家小妹快及笄了,及笄后就會有人送她發(fā)釵,我忽然就想起了已經(jīng)好久沒見到她了很想她?!苯鹩》部粗鵂栔焓拦首鬏p松地說道。
爾朱世看著金印凡若有所思。
李澈此時也盯著那只發(fā)釵出神:“比翼釵”,這發(fā)釵的名字取得倒是好。
他沒有要送的女子,對這些東西其實是沒有什么興趣的,可是現(xiàn)在他卻想要競到這支釵。
“乾德貴,你好大的膽子,我趙睇沒來就敢開始競價?”突然出現(xiàn)的人聲讓人不禁蹙眉,這時從樓下進來兩個人,正是趙睇和虎彪。
“喲,趙公子,這不我們“大觀通寶”一向都是準時競價,沒等到趙公子是我們的疏忽,不過我們早就給您安排好了位置,您請上座!”乾德貴是何等圓滑,對著趙睇點頭哈腰給足了他的面子。
在晏城“大觀通寶”趙睇不敢太放肆,乾德貴開的起這么大一間拍賣行,背后的勢力不可小覷。
趙睇見乾德貴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著軟話他聽起來很是受用,搖頭擺尾的走上樓坐下,可樓上坐著的這些人又有幾個是好惹的!
“這人到底是誰,這么大架子,看著倒像個膿包!”金印凡對爾朱世他們說。
“他不過是個游手好閑的混混而已,和老鷹山上的那些土匪沒兩樣。”爾朱世淡淡地說道。
史經(jīng)元聽說老鷹山的土匪,“那些土匪會不會找下山來?”
“不會,他們不敢隨意從其他地方下山,他們還沒那膽子。那天你們要不是遇著我,肯定沒命嘍!”爾朱世笑著看向書生。
“此話怎講?爾朱兄如何得知?”書生繼續(xù)問道。
“這……說來話長。”
樓下的人已經(jīng)開始拿出將要競價的物品了,一樣一樣的都是珍品!金印凡對這些是不太懂的,金家除了字畫古籍略有收集外也沒收藏珍寶玩物。
李澈在一旁一直未出手,爾朱世也是一樣,仿佛他們都是來看熱鬧來的,那邊刀疤男倒是競得幾件珍寶,只有趙睇恨不得將所有寶物都歸他所有,全場他的聲音最大,一副無法無天的嘴臉。
好不容易所有的珍寶都競拍完,最后剩下那支“比翼釵”。
乾德貴再次親自上臺,拿起裝釵的盒子說道:“這支釵的特別之處在于得到了它才能得到“雙飛劍”?!?p> 雙飛劍顧名思義,這釵和劍是一對,別名“比翼雙飛”,相傳有一對戀人在極地之處發(fā)現(xiàn)了一種特別的材料和一顆奇異的寶石,這材料和寶石都堅硬無比,寶石晶瑩閃亮,他們回到中原后將此材料鑄成劍,將那顆寶石鑲在金釵上,因兩人心心相印,感情深摯,便將發(fā)釵取名“比翼釵”,劍取名為“雙飛劍”,這一段故事傳揚至今仍不失為一種美談。
彩因?qū)⒛氢O和劍的來歷講給金印凡幾人聽,“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美麗的故事,如果哪個女人能得到這支釵她肯定會很幸福?!苯鹩》猜犕旰筱躲兜乜粗氢O,漏出羨慕的神情。
爾朱世看著金印凡沒有說話,但是眼睛卻重新看向了那只金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