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方用鐘意打來的溪水凈了臉,道:“鐘叔,套車?!?p> 鐘叔應(yīng)了一聲,將正在吃草的馬拉了過去,手腳利索的套上。
那名為首的花白胡子又上前一步,說:“你們不能就這樣走!偷了東西就要賠錢!”其余的人跟著附和。
藍佑剛要開口理論,藍楓便說道:“老人家,我們只是路過,昨晚也確實摘了你們的果子,但絕對不值十兩銀子,老人家莫要冤枉人才好?!?p> 那花白胡子繼續(xù)道:“你們別吃了東西不認(rèn)賬,后山的柿子林被禍害的一棵不剩,休想抵賴!”語氣越說越氣,一旁的狗仿佛聽懂了人話一樣,一個勁兒的朝前奔,要是沒有繩子拉著,恐怕立刻就能撲向藍楓等人。
秦七方那方一派悠閑的上了馬車,藍佑問他:“小七子,你就不怕今天走不了嗎?想想辦法,這群老弱病殘的,我們可不能像對付攔路山賊一樣隨便吧?!?p> 秦七方直接對著那小胖子問道:“小朋友,你們的后山可是此處?”
小胖子回答:“不是,后山在村子后面?!?p> 秦七方點點頭,語氣十分溫柔,道:“那你能帶哥哥去看看嗎?”
小胖子原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拉著一條小黑狗就走近了秦七方,車旁的鐘意將他一把抱上了馬車。
不止那些村民覺得不可思議,連藍佑也驚掉了下巴。秦七方何時對衣衫襤褸的人這樣好脾氣了。
藍佑記得有次和秦七方一起上街,一個渾身散發(fā)著腐臭的乞丐端著個破碗,顫顫巍巍的向秦七方伸出了手。秦七方萬分抗拒的往后退了兩步,藍佑鄙夷的看著秦七方,上前摸出僅有的幾個銅幣,放在那只破碗里。之后秦七方連藍佑周圍半米地方的不愿靠近。藍佑將這事和藍楓講。藍楓說七方他有潔癖,沾了臟東西能洗十遍澡。
藍佑從那以后更加的對秦七方敬而遠之,因為她小時候和那乞丐一樣,渾身上下簡直比泥地里打滾兒還臟。
現(xiàn)在秦七方不僅對那個衣著破爛的孩子溫和儒雅,而且還和那孩子同坐在馬車上,簡直是個奇跡。
本來村民是來興師問罪的,但是卻看著對方不是那樣蠻不講理的人,瞬間消了一大半的氣。
就像原本你全副武裝,枕戈待旦,準(zhǔn)備和敵人大打一場,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對方是個空心白菜,再厲害的武器也只能是拿出鐵鍋做一份兒熗炒白菜。
秦七方耐心的問小胖子去后山的路,小胖子也乖乖的趕著馬車。
藍佑、藍楓和一旁看戲的卓曉風(fēng)趕忙跟上。那些村民也陸陸續(xù)續(xù)的抄小路去了后山。
去了后山才知道,那里的柿子是剛才林子里的十倍,但幾乎所有樹上的柿子都被打落,掉在地上摔的稀爛,能撿起來的也是極少數(shù)。
一些包著頭巾的中年婦女一邊嘆氣,一邊將地上可以撿起來的柿子放進背簍。
藍佑問那村長:“你們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柿子林這樣的?”
村長說:“今晨,村里的人出來摘柿子,打算拿到附近去賣,結(jié)果一來便看見這樣了,這可是咱們一村人的收成,眼看豐收了,可卻出了這樣的事。”
藍楓四處打量,又回頭問老村長:“老人家,你們村子里怎么沒有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呢?是去別的地方幫工嗎?”
“不是,他們都被征派去礦山采礦了?!?p> “那這柿子林平日里沒人守林嗎?”
“有的有的,只是昨晚柱子的娘突然犯病,柱子沒來得及和村里人交接,便將他娘帶去了醫(yī)館,等他回來時已經(jīng)這樣了?!?p> 藍佑一棵棵樹觀察,發(fā)現(xiàn)每棵樹上都有被利器劃過的痕跡,像是什么動物的爪子,從離樹根兩米遠的地方一直到樹頂?!案绺?,你看。”藍佑指著那些爪印。
藍楓點點頭,又問村長:“老人家,你們這附近有沒有什么野獸?”
“只是有些猴子罷了,它們不會來禍害柿子的?!?p> “為什么?”
“那些猴子雖然貪吃,可絕不會這樣調(diào)皮,我們村里的人從未打殺過猴子,猴子也一般不會出界到我們的地盤?!?p> 秦七方和卓曉風(fēng)圍著柿子林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對藍楓說:“有人故意為之?!?p> 藍楓問:“何解?”
“這片林子每棵樹上都有爪印,看似是猛獸所為,可是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痹掗g扔出了一塊破碎的衣角,灰撲撲的,上面還掛著些樹枝,應(yīng)該是被枝丫勾住撕下來的。
老村長接過破布看了一會兒,茫然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不認(rèn)識。
藍佑打了個哈欠,鉆進馬車,對著卓曉風(fēng)道:“卓兄,該你表現(xiàn)的大好時機到了,找找附近深山里有沒有什么山洞石窟之類的,算是積點功德,幫幫這群可憐人吧。”
卓曉風(fēng)看著秦七方傻笑:“師父,我要是能把那人抓回來,你能不能教我一點厲害的絕世武功呀?”
秦七方瞥了一眼嘿嘿傻笑的卓曉風(fēng),簡單明了:“去做事?!?p> 卓曉風(fēng)屁顛屁顛兒的就蹦噠著去找山洞了。
藍佑搖搖頭,感嘆,“好好的公子哥兒不做,非要跟著小七子吃苦,后面還有好果子等著你呢!”言罷就好整以寐的靠在車廂內(nèi)休息。
秦七方也上去,發(fā)現(xiàn)藍佑一人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地方,四仰八叉的倒在馬車?yán)?。于是用腳踢了踢藍佑,示意她收斂一點。藍佑偏生要和他做對,還把腳伸到了另一側(cè)的坐靠上。秦七方又踢了藍佑一腳,藍佑不甘示弱,一個剪刀腿就掰下了秦七方,原本還算寬敞的馬車瞬間在兩人的打斗中顯得狹小。車廂壁飽受踢打,乒乒乓乓的。藍楓在外面說道:“妹妹,你要聽話點,乖,不要和七方起爭執(zhí)。七方,你讓著點妹妹,她不懂事你也跟著鬧嗎?”秦七方和藍佑同時住手,臉轉(zhuǎn)向一邊。
“誰要乖了!”
“誰要讓著她了!”
不管怎樣,最后兩人還算和睦的待在馬車?yán)铩?p> 藍楓和老村長去幫著那些婦人撿柿子。
藍佑嘲笑秦七方,“你怎么不去幫著藍楓?”
秦七方躺在另一側(cè),眼皮都沒抬:“你作為他的妹妹都這么無動于衷,我又何必呢?”
“對了,真的問你一件事兒,你不怕你徒弟被打的找不著北了嗎?看著那個爪印,不是個善茬兒,他還……唔……”
秦七方不知從哪里扔出來一件披風(fēng),恰恰扔在了藍佑頭上,將藍佑整個蓋住,都怪披風(fēng)又大又寬,還掛住了她頭上的桃木簪。
她罵罵咧咧的好不容易鉆了出來,卻直愣愣的對上了前來幫她弄披風(fēng)的秦七方,藍佑很少認(rèn)真的觀察秦七方的眼睛。這一看還感覺這人眼睛長得真好看,有點像漆黑的夜幕下閃閃發(fā)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