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人偷聽?”
樊爻和朱罡見趙廷玉和楊琳抓住了人,倍感驚訝。
楊琳:“你們兩個憨貨,身價漲了就這么高興呀?”
朱罡總是這樣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他調(diào)侃趙廷玉道:“可以呀趙廷玉,身手見長啊?!?p> “行啦,你就別貧了?!?p> 樊爻相對于朱罡來說,還算是看起來靠譜。
樊爻:“趙兄,快解開他咱們問問。”
趙廷玉舉著手里的針道:“我給他解開了呀?!?p> 楊琳踢了踢地上的人:“說話,誰派你來的!”
那人全無反應,僅僅只是被楊琳踢的時候動了幾下。
朱罡趕緊上前查看,嘴上還不閑著:“趙廷玉你個庸醫(yī),該不是把人扎死了吧?!?p> 趙廷玉和朱罡混的熟了,嘴上也肯示弱:“你才庸醫(yī)呢,又不是死穴,這人是說扎死就能扎死的嗎?”
說話間,眼看著地上之人皮膚變成了青紫色。幾人把他翻過來發(fā)現(xiàn)他瞪大著雙眼面目猙獰,七孔流血早已斷了氣。
“身體還是熱的,剛死。”
趙廷玉伸手去摸他的脈搏,發(fā)現(xiàn)早已停止了跳動。又看這人的面貌必然是中毒了,立刻拿出自己的針放到鼻子邊聞了聞,在確定自己針上沒有問題之后開始翻看那人的身體。
那人脖頸后隆起了個指甲蓋那么大,紫到發(fā)黑的疙瘩。疙瘩上還有個不起眼的傷口,以這個疙瘩為中心向四周呈放射狀發(fā)散著紫黑色,進而遍布其全身。
趙廷玉一發(fā)現(xiàn)便立刻警覺起來:“周圍還有人!”
四人立刻背靠著背四下查看,半晌也不見周圍有什么動靜。
朱罡用少有的一本正經(jīng)的聲音問道:“你們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樊爻:“沒有。”
楊琳:“會不會是已經(jīng)走了。”
趙廷玉:“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魚腥味?”
楊琳:“是這個人身上發(fā)出來的?!?p> 四人又回頭翻找死者的身上,只搜出幾文銅錢,再無其他。朱罡把銅錢揣了起來。
樊爻:“你這是干什么呀?”
朱罡笑道:“反正他都已經(jīng)死了又花不了,不如給了我,也算是物盡其用。”
趙廷玉忽然覺得頭頂一陣風襲來,四個人從屋頂跳下,劈頭蓋臉的罩下一張大網(wǎng)。趙廷玉反應快,先一把將身邊的楊琳推了出去,又飛撲著將朱罡和樊爻推出數(shù)步遠,自己卻被抓住。
楊琳不由分說挺身而起,抖開雙槍刺向襲擊者,頓時將四人打亂,朱罡和樊爻借機去救趙廷玉。這四人本事平平,楊琳又新添了一招半式的槍法,對付這四個綽綽有余。
“伏龍陣!”
四人各自拿出殺魚用的魚刀,連退數(shù)步,齊聲大喝。
“伏龍,我是女的,你們應該叫伏鳳才對?!?p> 楊琳嘴上不饒人,心里卻也是有些忌憚,她將雙槍合成一桿長槍。這是趙廷玉也被救了出來站到楊琳身旁。
趙廷玉:“咱們四個一人一個,打!”
趙廷玉率先出手,右手使陰冥指打向其中一人。這四人見趙廷玉有如此手段,以為其是個高手。
“風緊扯呼!”
四人嚇得立刻轉(zhuǎn)身逃走。
趙廷玉縱身一躍從四人頭頂飛身而過攔住四人去路。右手接連打出陰冥指將位于前面的兩人手中刀打落。楊琳腳踏幾人頭頂并肩和趙廷玉站在一起,將長槍一橫攔住去路。
四人見狀正要殊死一搏,不料身后的樊爻和朱罡將剛才的網(wǎng)撒了過來,將四人網(wǎng)了起來。
朱罡得意的嘿嘿笑著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卻不知四人脖子上都戴的個指頭長短的螺哨,幾人中不知何人呼呼的吹起了哨子。一時間街頭巷尾哨聲此起彼伏,片刻間不知多少打漁的、擺渡的、織網(wǎng)的、跑船的,男女老幼從四面八方聚了來,趙廷玉四人深陷重圍。
“呦呵,造化造化,送上門的買賣,給我上!”
說話之人正是城門前貼通緝令的獨眼大漢。他扛著把大閘刀立在中間,手一揮,身邊人一擁而上。
這些人也不會什么拳腳,年輕點的就靠一身蠻力。年紀大的則是撲上去生拉硬拽的撕扯,拉腿的、扯胳膊的,硬生生把四人按在地上,抹肩頭攏二臂繩捆索綁裝到網(wǎng)子里,拿杠子串起來,像捆豬一樣兩人一個挑著帶走。
……
臨安
杜充自從接管了皇城司以來,幾乎成了秦檜的傀儡,為他馬首是瞻。
杜充:“昨日西市有人說,秦相之所以能一步登天當上宰相靠的是博取皇上的歡心,我讓底下衙門的人到他家里面收拾過了,老實了。”
秦檜:“嗯。”
杜充:“還有前幾日說您是北邊來的細作,無稽之談,那不過是個喝醉了酒的莽漢,我讓手下人給弄到井里淹死了?!?p> “可要處理干凈?!?p> 秦檜聽得淡定從容,好像這種事情稀松平常。
杜充:“放心都是嫡系,那家伙時常醉酒,都正常?!?p> 窗外一只鴿子咕咕叫著
秦檜點了點頭:“你先下去吧”
……
那些漁家將趙廷玉一行弄到江邊碼頭。這里和被燒毀的汴梁城截然不同,三層的樓閣遍布兩側。樓閣之前是些土胚草房,住滿了漁家,不少人在門前擺攤買賣。草房子前立著幾座磚石的碉樓,碉樓下青石鋪成的棧橋一直通道江心處,在棧橋邊停著艘大樓船,單是船的桅桿足有七丈高,船身之長幾乎和棧橋相同直到江心位置,上起四層樓閣,張燈結彩,比皇帝的龍舟還要華麗。
碼頭前大大小小排滿了各式各樣的船只,井然有序。
四人被帶到大樓船上,船里雕梁畫棟絕不亞于蘇杭之地的雅院青樓,端茶倒水的都是妙齡女子。
“把他們放在這里!”
獨眼大漢指著甲班的地面。
身旁一人上前扭動把手,地面露出一個倉室,里漆黑一片面腥臭撲鼻。
楊琳見狀破口大罵:“你要是敢把我放到這里面,等我出來一定殺了你!”
在楊琳的叫囂聲中,四人被打包塞了進去。
獨眼大漢遣散手下,自己往船樓上去,沿途所經(jīng),均是些爛醉如泥的相公老爺打扮的,還有長的粗獷,北國金人穿戴的。這些人平日里衣冠楚楚好似正人君子,到了這里全都原形畢露。
他穿過三層樓來到第四層。屋里正大擺宴席,席上五人有四人是金國打扮,唯有一人漢人模樣,皮膚粗糙,穿的很是華貴。操著嘴金國話和幾個金國人對答如流。
此人名叫桑仲,獨眼大漢是他弟弟名叫桑季。兄弟倆靠打魚為生,仗著有膀子力氣,在江面上聚了三五伙人橫行一時。恰逢亂世,兄弟倆抱上了劉豫的大腿,劉豫走后他們又找到了劉豫的主子,投到了金國人麾下。
“大哥,刺殺四王子殿下的那幾個刺客讓我抓住了,就在船上的魚倉里?!?p> 桑季推門而入,見屋里這么多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賠笑臉著欠身施禮,這才快步走到剛剛桑仲身邊。他原以為這些金人聽不懂他說什么,不想其中一人突然開口,用充滿了金國口音的漢話詢問。
“桑老弟這也是給我們的禮物嗎?”
桑仲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瞬間換了笑臉:“當然,這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p> “那咱們?nèi)タ纯矗俊?p> 等趙廷玉四被從魚倉里提溜出來時,臉都熏綠了,幾人都忍不住的干嘔。
桑仲見四個人太過年輕,便心生疑慮,問道:“你是不是搞錯了?”
桑季:“錯不了,和畫上畫的一個樣?!?p> 桑仲:“可這就是四個小孩子呀?”
桑季:“哎呀別看他們小,他們四個可敢殺人呢?!?p> 桑仲:“哦,殺了誰?”
桑季:“不認識,沒見過?!?p> “這四個孩子就是刺殺四王子的兇手嗎,老弟別是在和我們說笑吧?!?p> 趙廷玉從網(wǎng)中撇向下面的人,嘴里念叨著:“四個金國人,穿戴的好,有會說漢話的。”
朱罡:“趙廷玉,你嘟囔什么呢?”
趙廷玉:“想辦法出去報信,找人來救?!?p> 朱罡:“說得輕巧,咱們被綁的這么結實怎么出去,出去又找什么人?”
趙廷玉:“讓楊琳走,她會水,會縮骨功,出去去找岳元帥?!?p> 朱罡:“嗨,被熏暈了,忘了她會這個?!?p> 楊琳:“好,一會等他們把咱們放下去,我就跑?!?p> 樊爻低沉的說了句:“恐怕沒那么容易?!?p> 樊爻話音剛落,只聽桑仲開口說道:“哎呀,反正他們也跑不了,暫且將他們在放進去,四位將軍回去繼續(xù)飲酒可好?”
那會漢話的金國將領道:“對對,有道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幾人笑著將趙廷玉四人再次塞進了魚倉中。
四個人再次被關進了漆黑腥臭難聞的魚倉里。楊琳憑著自己的的縮骨功掙開繩索,拔下頭上的發(fā)簪去挑漁網(wǎng)的收口。
樊爻:“不能挑,這里黑漆漆的你把網(wǎng)子弄散了,誰知道下面有多深,倒不如在這里還安全些。”
朱罡道:“樊爻,你就是個烏鴉嘴?!?p> 樊爻沒有理睬朱罡:“楊小姐既然解開了繩索那不如暫忍一時,等他們把咱們拿去領賞時,咱們一起殺出去,這樣把握豈不是更大?!?p> 朱罡:“說得輕巧,在這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怎么弄?”
楊琳卻道:“好主意?!?p> 四個人各自裝在一個網(wǎng)子里,互相之間有一點距離,楊琳摸索著將網(wǎng)子搖晃起來,就像是蕩秋千般抓住了身邊的樊爻,摸索著解開了捆著他的繩索,二人如法炮制,耗費了半天四人全部解脫。這魚倉里本就空氣稀薄,他四人這一通折騰弄的他們有些缺氧。加上漆黑的環(huán)境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不多時,趙廷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不會吧,這里還有鬼?”
一開始朱罡沒有注意到,后來發(fā)現(xiàn)是趙廷玉。
朱罡:“趙廷玉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樊爻:“趙兄莫怕,我觀……”
朱罡搶話茬道:“黑燈瞎火你能觀著什么呀?”
樊爻咳嗽一聲:“老朱你話多了,我看此地蛇虎之氣旺盛,絕非絕人之地。”
趙廷玉:“沒有,我只是覺得,自己好沒用,離開了師父我什么事都沒做好,才謀了這么個差事就弄成了這樣。”
朱罡:“你這么多愁善感的干嘛,你個十幾歲出頭的孩子,下不入江湖,上不知廟堂,頂著個寒門的空名,天天瞎想什么,你以為你爹是什么達官貴胄啊!”
趙廷玉:“可是我。”
樊爻:“朱罡說得有道理,趙兄何必給自己如此大的壓力,那些天生麗質(zhì)之人是何等的鳳毛麟角,像我等尋常人還是做好眼前事,你與其在這里感慨倒不如想想辦法怎么出去來的實在些?!?p> 朱罡:“既然繩子解開了,不如咱們想辦法把上面的暗門給頂開?!?p> 朱罡說著開始半蹲在網(wǎng)子里,舉著手蹦著往上頂,頂?shù)念^上的木板咚咚作響。楊琳見狀和樊爻一起同朱罡試著頂上面的木板,三個人也無法撼動分毫。
“讓我試試!”
頹廢了半天的趙廷玉突然開口。他在網(wǎng)里盤膝而坐打算運氣使陰冥指,只見他猛的深呼吸。
“嘔~”
深呼吸的趙廷玉被臭氣嗆得嘔吐。
朱罡:“兄弟,你倒騰半天就弄了個這個?”
“意外,意外。”
趙廷玉重新運氣卻也不敢深呼吸了。但見他指尖一道白光射出打在頭頂?shù)哪景灏甸T上,一小撮碎屑掉了下來。
趙廷玉仰頭看著黑暗的上方:“要是師父在一定能打破這個破門?!?p> 朱罡:“要是有你師父咱們還能到這兒!”
楊琳:“趙廷玉,我有辦法,你繼續(xù)打,按著盡可能一個地方?!?p> “哦?!?p> 趙廷玉對著頭頂上連續(xù)打出十幾下陰冥指,只累的頭頂上虛汗冒出一層。
此時楊琳用發(fā)簪挑破了網(wǎng)口,掙開網(wǎng)子鉆了出來。她順著綁繩跳到了趙廷玉的網(wǎng)上。
楊琳:“趙廷玉,你扶穩(wěn)了我,我一掌拍爛它!”
“知道了!”
趙廷玉半蹲著撐起楊琳。楊琳踩在趙廷玉肩上站起來摸到了頭上的暗門,她找到了趙廷玉打出的那片手指大小的洞,卯足力氣使出碧落掌拍了上去。卻聽她啊的大叫一聲捂著手跌落,楊琳的手上被木板上的木刺扎滿。
危機時刻,趙廷玉一拳砸破了漁網(wǎng),伸手抓住了楊琳的手腕。楊琳施展輕功爬上漁網(wǎng),抓著綁網(wǎng)的繩子趴在趙廷玉身上。廢了半天勁徒勞無果,倒是把魚倉中的空氣消耗的差不多了。
四人開始覺得熱,但很快腦袋變的暈沉沉的,意識開始變的模糊。
朱罡:“我發(fā)誓,要是能出去我這輩子也不吃魚了。”
趙廷玉:“我現(xiàn)在覺得,我是真的對不起師父。”
楊琳一改往日性子,有些吞吞吐吐的道:“趙廷玉,我其實?!?p> 趙廷玉:“怎么了?”
“我……”
樊爻道:“我等絕不會葬身于此。”
朱罡:“那現(xiàn)在我說開門他們會給開門嗎?”
話音剛落只聽上面有人走動,緊接魚倉暗門被打開。桑仲桑季兩兄弟醉醺醺的露出頭來向下張望。
“怎么少了兩個?”
“網(wǎng)子破了掉下去了吧?!?p> “先把這兩個弄上來?!?p> 桑季轉(zhuǎn)動絞盤將朱罡和樊爻提上來,剛到一半便隱約看到下面還墜著兩個人。
趙廷玉和楊琳躲在網(wǎng)下,等被拉到合適位置二人施展輕功跳上甲班,與桑仲戰(zhàn)作一團。
這桑仲也是個亡命之徒,行的都是些“板刀面”、“餛飩”之類的營生,不僅會一些拳腳,更是個一身腱子肉的壯漢。
趙廷玉和楊琳雖然各有絕技但畢竟是沒長全的孩子,加上在從下面耗費了許多體力,剛剛能夠跳上來評的全都是看見希望之后的一股勁兒,勁頭過了也就不行了。
趙廷玉并肩著楊琳,低聲對她說道:“就按咱們之前說的?!?p> 楊琳握緊拳頭,要是往常,依著她的脾氣非得和這兩個人拼到底不可。然剛剛心中想對趙廷玉說的話沒說出口,朱罡和樊爻還在網(wǎng)子里面。深入敵穴又勢單力孤她不得不為大局考慮。
二人一起打出飛針射向桑仲、桑季兩兄弟,趙廷玉隨即出手打出陰冥指掩護楊琳逃離。楊琳縱身跳入水中。
再說趙廷玉,他自知拳腳功夫差,便施展輕功和他兄弟倆周旋。這船上除了他兄弟二人就是那些喝的爛醉的官老爺們,余下的都是女流,再無半個男丁。趙廷玉一會兒朝他們?nèi)觽€桶,一會兒又打一發(fā)暗器,一會兒又朝他們做個鬼臉。
終于,桑家兄弟被他惹火了。
桑季:“大哥,咱們先去把那兩個宰了!”
這兄弟倆也是喝多了腦子不好用,暗門還打開著就站在魚倉邊上,跳著揮著刀要砍殺二人。
如此大好機會,趙廷玉快步上前借著跑起來的力量猛的將桑季撞進來魚倉。這桑季殺人越貨,之前天天從事些體力活,后來又練武,平時吃的又好,身上肌肉結實的很。趙廷玉這么拼盡全力的一撞,雖然撞下去了桑季,但自己也碰的頭暈目眩,退出去幾步愣坐在地上。
桑仲揮著大刀劈向趙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