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市

　　小格被賀小安突然其來的建議嚇了一跳，他知道違反軍中法令，偷溜出營地去逛夜市可是大罪。

　　“不行，軍中有令士兵近期不得私自外出逛夜市，要是被崔大人發(fā)現(xiàn)會要了小格的腦袋”小格拼命的搖頭。

　　“不是還有魏將軍嘛，他都讓你帶我出去逛了。”賀小安努力爭取道。

　　“安安姐，你就饒了小的吧。這事情小的真的不敢做主，將軍并未說可以帶你去逛夜市。再說夜晚巡防很嚴，我們很難溜出去的”小格為難的說。

　　“只要我們想出去下定決心，這個總有辦法不是嘛?，F(xiàn)在還未到晌午，白天我們可以四處觀察，看看哪里的防衛(wèi)比較松懈。你別擔心，魏將軍的后院住所有女眷在，晚上沒有人敢來巡查，如果我們能從后院直接翻墻出去的話就會神不知鬼不覺?！辟R小安努力的給小格洗腦，看他有了一絲動搖，就更加賣力的勸說“再說了，即是我們真的被發(fā)現(xiàn)了。我又不是魏國人，崔大人一定不會輕易懲罰我們的。我還是魏將軍的朋友，等他回來，一定會求情的。只是出去逛一逛，沒什么的，小格”。

　　經過賀小安軟硬兼施多番游說，小格總算是答應了晚上兩個人一起偷溜出去參加夜市這個大膽的行動。

　　午飯時間，廚房送來了剛出鍋的千層蒸餅和一些小菜。賀小安拉著小格跟自己一起吃。剛開始小格死活不同意，但是經過賀小安的一番調教，總算讓他意識的，必須要跟安安姐以朋友的身份相處的必要性。他也開始慢慢放開，把賀小安當做了一個親切的大姐姐。

　　飯后兩個人，開始在后院里觀察地形。賀小安發(fā)現(xiàn)后院是防衛(wèi)是相對比較弱的。只需要翻過一個三米多高的院墻就可以到達外面的街道。

　　現(xiàn)在他們缺一個翻墻的工具，怕引起別人的懷疑，兩人也不敢出去找繩索。就利用后院的材料來自制一條軟繩。賀小安還記得在沙漠里遇到狼群，與魏燾一起躲避到胡夏的軍事堡壘里用過的軟繩梯。所以他們找來床單和衣物，編繩索。

　　當小格看到賀小安拿著將軍的衣服編繩梯的時候，嚇得半死，如果被將軍發(fā)現(xiàn)了我應該會被亂棍打死的吧。而賀小安一直安慰他，還義氣的說，出了事情全都自己扛。

　　等到天黑以后，兩個人利用桌子、軟梯等工具順利的順利翻出院墻，唯一的驚險是兩個人剛到街面險些被巡邏的士兵發(fā)現(xiàn)，但好在小格反應快兩人就順利的溜出去參加夜市了。

　　另外一邊，在軍營的議事大廳里，崔浩大人正與兩名前鋒將軍商議事實，守城的侍衛(wèi)首領來報，說看到魏將軍院里的女眷同侍衛(wèi)邱林格偷溜出去了，但因早就接到通知不可有任何貿然的行動，所以前來請崔大人指示。

　　左前鋒劉邑憤然道：“這個邱林格膽子太大了，竟然敢無視軍令，公然違背，大人這該如何處置啊”

　　崔大人稍作思考，對守城將軍說道：“你暗中安排一些人手，務必保護魏將軍院中的女眷的安全，不必打擾他們逛夜市?！?p>　　守城將領領命出去，他轉而對兩位將領說道：

　　“邱林格必定不會如此大膽，一定是將軍帶回來的女子悶壞了，想要出去逛逛，看看這朔州城罷了。你們大可不必驚慌，以后見到此女子也需要小心處事。”兩名將領齊聲領命。

　　崔浩很了解魏燾，這個他在人前喚魏將背地里卻恭敬的稱之為少主的人。他認識少主多年，從小看著他長大，何曾見過他對什么女子上心。所以當他看到那名女子的第一眼起，就覺得她不會只是一個普通人。

　　在現(xiàn)代賀小安也經常逛夜市，但當她來到朔州城的夜市街道，才覺得真正的夜市應該是這樣的。

　　在人來人往的市井中，街道的兩邊店鋪林立，高懸著幌子招攬著顧客，街上還有臨時搭建的攤位，路上還有叫著吆喝手提肩挑的小販。燈火通明，這陣勢規(guī)模絲毫不亞于現(xiàn)代的夜市啊。

　　街上有賣衣帽皮草的，都是北方當?shù)氐奶厣a品，還有賣蜜餞糕點和時令果蔬的。小格告訴她，夜市最晚可到半夜，兩個時辰后早市又開始了。仿佛熱鬧就沒有間斷過。

　　賀小安作為一個資深吃貨，自然是對美食對感興趣，從街頭一路吃到了街尾。為此她都沒有吃晚飯。品嘗一番過后，她才發(fā)現(xiàn)部分食物不及現(xiàn)代的好吃，例如蜜餞糕點的腌制風味和口感都有一些差距，但是像烤紅薯、餛飩、烤羊肉串這種街邊小食，還是原始的更美味。在朔州的街頭夜市中品嘗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逛完兩條街之后，在轉角巷弄里，傳來賣糖人的悠悠吆喝聲。雖然小格一路上已經很驚訝一個女孩子可以吃這么多東西，但賀小安聽到吆喝聲還是興奮的跑去了。小格跟在后面生怕跟丟了，他知道自己責任重大，不但要全程負責結款，還要保護賀小安的安全。他雖然對于偷溜來夜市一事，有些害怕。但是比起來，要是弄丟了賀小安，他覺得將軍真的不會饒過他。

　　賀小安走進一條人相對較少的巷弄里，叫賣糖人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在他面前有一張平底的鐵鍋，旁邊放著一個轉盤。中年男人單手拿著一個小勺子，熟練的在鐵鍋上作畫，蔗糖落在鍋上，慢慢變干，周邊圍著一圈觀看的人。不一會兒，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躍然而出。中年男人插上一根細竹簽遞給了一個八九歲的姑娘。

　　他一抬頭，看到賀小安就說道：“姑娘，要來一個糖人嗎？”

　　“老板，你都會做些什么圖形啊”賀小安問道。

　　老板用手指了指右邊的轉盤，姑娘想要的圖案都在上面了。賀小安這個時候才仔細留意到右邊的圓形轉盤，只見上面等比例的畫成了十份扇形，有老虎、狗、馬、兔子等動物，還有一份空白。

　　“請問這一份空白是什么”賀小安不解的問。

　　“這是姑娘你的小相”

　　“這個有意思，那就給我畫一個小像吧”

　　“是這樣的，如果需要指定作畫，需要50株錢。如果玩轉盤當指針轉到該區(qū)域，則只需要10株錢，轉盤5株錢轉一次。姑娘你要不試試手氣？”男子解釋道。

　　賀小安想了想，覺得很有意思，北魏竟然就有人玩起了轉盤抽獎的游戲?？上н@游戲設置得一點都不合理。

　　“老板，你這轉盤概率太不公平了吧”

　　“游戲嘛，小賭怡情。運氣再差你也只需要花10次就可以中了，這也就相當于你原價50株買下這個糖人”老板解釋道。

　　“不，這只是看起來是這樣。事實上，做個糖人需要10株錢。我若花50，必定可以買到自己喜歡的圖案。如果我玩轉盤反而只有八成的把握。因為50株減掉了成本，剩下的錢只能玩八次。我還是直接做吧?！?p>　　然而，在場所有的人都沒有明白她的算法，老板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從來沒人客人說過這個方法不合理的。

　　突然人群后面出現(xiàn)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姑娘的算術很好，但卻擔心自己運氣太差。不如讓我試一次吧”

　　賀小安回過頭，一名豐神駿目，長相英俊的白衣男子走上前。禮貌的問道：

　　“可否容在下一試”

　　賀小安見他如此自信，相信他肯定有自己的辦法，于是點點頭。

　　男子兩指輕輕的一動，轉盤飛速的旋轉起來，速度快的看不清圖案的內容。等到轉盤慢慢減速下來，竟然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空白處。

　　唐人攤位的老板說道：“公子運氣不錯”便開始低頭開始做唐人，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

　　賀小安不相信絕對的運氣，看著男子胸有成竹的樣子，試探的說道：

　　“公子乃是高人，將這手法用來轉轉盤贏糖人也是太可惜”

　　“在北方蠻人的市井中，能見到如果聰慧過人的姑娘，是徐羨之有幸了?！蹦凶拥皖^作揖。

　　賀小安只好點頭還禮，自報姓名：

　　“我叫賀小安，多謝公子相助?！?p>　　“看姑娘的談吐不像是北魏人？你來自南方？”

　　“看公子如此文雅俊秀，一定是來自南方的宋國吧”

　　“姑娘目光如炬，在下倒是眼拙，竟不知道姑娘來自哪國”

　　“我從哪里來不重要，重要是我也將前往宋國?！?p>　　“那若是有緣，我還能在宋國遇到姑娘了”

　　交談之間，糖人已經做好。雖然糖人的筆法勾勒簡單，卻很生動。賀小安對于這個作品很滿意，正準備付錢時，徐羨之就紳士風度的將錢付掉了。

　　“既然是我抽中的，不如就成全我一番美意，將此糖人送給賀姑娘”

　　賀小安并不討厭他，也不想為了這么少的錢在街上推辭。就說道：

　　“那就承公子的情了，多謝”賀小安說完，被一旁不停催促著趕快回去的小格拉走了。

　　“那就有緣再見吧”說完這句話，賀小安消失在轉角的街上。

　　徐羨之卻因此次短暫的相遇，有些悵然若失，遇到一個如此不同凡響的姑娘，都來不及問她家住何處等只言片語的信息，她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有緣再見吧”他在心里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