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馬極府上。

　　“你為什么不用劇毒？”馬極坐在趙氏對面。

　　“我不想她就這么死了。此毒致死前可是很折磨人的?！痹?jīng)的趙皇后，如今依舊心腸歹毒。

　　“想不到你還挺恨她的嗎？”馬極笑道，“只可惜她沒死?！?p>　　“早晚的事，著什么急啊?！壁w氏喝了口茶。

　　“那你安排的怎么樣了？”

　　“放心吧。我做事，你放心?！?p>　　皇宮。宣政殿。

　　“皇上，御膳房的掌事嬤嬤帶到?！钡瓑m道。

　　“帶她進來?！被噬戏畔铝耸种袝怼?p>　　那嬤嬤跪下稽了首，道：“拜見皇上?！?p>　　“那碗綠豆湯怎么回事？”皇上道。

　　“當日，皇后特意吩咐御膳房，不許給長公主準備綠豆做的東西。我們就沒有準備。最后是一個面生的小宮女放到長公主桌上的。”嬤嬤答道。

　　“面生的小宮女？她現(xiàn)在人呢？”

　　“自事情發(fā)生后，皇后娘娘便下令御膳房的人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不得出了御膳房。”

　　“淡塵，讓人把她帶到刑獄司，拷問?！被噬系馈?p>　　“是。”

　　國舅府。

　　李觀變得消沉了，一天都在書房里，李耀終于耐不住性子，沖到書房里，想要破口大罵。

　　李觀突然抬頭看他，眼神凄苦。

　　李耀走進房中，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是不是……很混蛋。”李觀突然問道。

　　李耀正想說，你才知道啊。

　　見他悲傷的樣子，又不忍心，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崩钣^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李耀問。

　　“肖府。”

　　“哎你這么又想去肖府了？”李耀不解，問，“你和我嫂子已經(jīng)和離了，別人會議論的。而且肖大人一家會讓你進去嗎？”

　　“由著別人議論。無論如何，我都要再見她一次。”李觀道。

　　刑獄司。

　　皇上不放心，親自去了趟刑獄司。剛走進去，便見獄卒急急忙忙地跑出來。

　　那獄卒見了皇上，緊張地行了禮。

　　“這么急忙作甚？”皇上開了口。

　　“稟……皇上，那個小宮女咬舌自盡了?！?p>　　“咬舌自盡？”皇上覺得奇怪，往里面走去，卻被獄卒拉住。

　　“皇上，里面晦氣，還是不要進去了?！豹z卒道。

　　“朕只是覺得奇怪，上次將軍府里的侍女利用長公主愛吃綠豆害她，這次是個小宮女在綠豆湯里下毒，兩個人都自盡了。一點線索都沒有，只怕，這不會是最后一次?！?p>　　皇上眉頭緊蹙。

　　“皇上，那接下來，該怎么辦？”淡塵問道。

　　“這個宮女的家人都查個遍，住處也細細地搜。”韓步原嘆了口氣，心中惶恐。

　　長那么大，還沒那么害怕過，仿佛妹妹死期將至，他只能格外小心，所作所為如同是在延續(xù)妹妹的性命。

　　能過一天，是一天……

　　肖府。

　　李觀才出現(xiàn)在肖府門前，便兩個小廝攔住他，道：

　　“您不能進去。”

　　“我要見肖淑惠。”李觀冷冷的一句。

　　“您就別為難我們了。”那小廝道。

　　“我就想問她幾句話?！?p>　　“要不我們幫你把老爺叫出來吧。”

　　不一會兒，肖大人便出來了。

　　肖大人一見到李觀，臉便拉了下來，毫不留情，問道：

　　“你還有臉來？”

　　李觀不說話。

　　肖大人又繼續(xù)道：“我看在你是皇后娘娘的弟弟，我不和你計較，換做是別人，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棺材里了?！?p>　　“岳父大人，進棺材，就過分了點吧?！?p>　　“你還有什么資格叫我岳父？老身就這一個女兒，我是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肖臨汝顫抖著，道，“我視若珍寶的，被人棄之如草。你仗著皇后娘娘，就敢如此對待我女兒？皇后娘娘如此賢后，都有你這樣的弟弟，實在是皇后的恥辱，皇家之恥辱。你還想見她？門都沒有。除非從我尸體上跨過去?！?p>　　“我就是想再見她一面。我知道，我是混蛋，您恨我，她也恨我。我求求您了，讓我最后見她一面?！崩钣^幾乎都要跪下。

　　肖臨汝意志堅定，道：“你這輩子都別想?！?p>　　李觀又在肖府門外待了很久，肖大人硬是不讓他進去。

　　李觀只能回了國舅府。

　　國舅府。

　　李耀進哥哥房間時，見他用一塊手帕，包東西。

　　“哥？”李耀疑惑。

　　李觀見他來了，便將那手帕往弟弟手里塞。

　　“這是什么？”

　　“你別問。把這個帶到肖府去，要親手給淑惠。”李觀道。

　　李耀為難，道：“你不是剛從肖府回來嗎？你都進不去，我怎么進去?。俊?p>　　“我是進不去了，沒準你能進去，就去試試看吧。”

　　李耀心想：嫂子在的時候，是你自己不珍惜的呀，現(xiàn)在嫂子走了，你反倒難過了，想見她了。

　　“那我要是不能進去呢？”李耀問。

　　“那你就翻墻進去?！?p>　　“不是吧，為什么你不去翻？”

　　“她現(xiàn)在肯定是不想見到我。你去你去?！?p>　　李耀剛走到肖府門口，想都沒想就往后門走去。

　　李耀內(nèi)心：笑話，肖大人怎么可能會讓我進去？等等。我哥怎么能有這么好心，難道這手帕里面……是把刀？！

　　李耀昧著良心打開了手帕。

　　還好還好是把簪子。

　　墻有點高，李耀望了望一旁的狗洞。

　　李耀心想：不行不行，我太胖了。

　　肖淑惠房中。

　　“娘，這些衣服太小了?！毙な缁荼г怪?p>　　“怎么會？”肖母拿起肖淑惠扔在床上的衣服，道，“去年這件衣服還剛好的。你穿起來試試。”

　　肖淑惠換上了后，道：“你看吧，太小了?！?p>　　“還真的啊，我們的淑惠長個了?！?p>　　肖母剛走過去，便盯著她腰上，問：“淑惠，你腰上不是有個疤的嗎？”

　　“嗯？”肖淑惠驚覺，要想辦法糊弄過去。

　　“小時候洗澡的時候熱水燙到的，當時留下來好大一塊疤，你忘了？”

　　“娘，長大了以后，一些小時候的疤會消失的?！毙な缁莸?，“難道娘，你還希望女兒有疤？”

　　“說什么呢？”肖母戳了戳肖淑惠的額頭，道，“哪有作娘的，不希望女兒好的。好了，待會想吃什么，娘給你做?！?p>　　“只要是娘做的，我都喜歡?！毙な缁菪χ?。

　　“你這小嘴，越來越甜了。”

　　望著肖母走，肖淑惠心中有說不出的難過。

　　“嫂子——”

　　肖淑惠轉(zhuǎn)了過去，見李耀坐在窗上。

　　“耀耀？你怎么來了？”肖淑惠又驚又喜，又道，“小心摔著?！?p>　　李耀從窗戶上跳了下來，道：“我哥讓我給你帶來一樣東西?！?p>　　肖淑惠這才反應過來，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嫂子了?！?p>　　“哎呀，我不管?！崩钜f著，把手帕遞給肖淑惠。

　　“為什么你來，都沒有人來告訴我?！?p>　　“我爬墻進來的?！崩钜÷暤溃拔腋缭谕饷媲罅诵ご笕嗽S久，他都不讓我哥進來，我就干脆爬墻了。”

　　“你哥來過？”

　　“你不知道？”李耀震驚道。

　　“不知道啊，沒人和我說。”

　　“他們真過分。我得走了。”李耀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肖淑惠趕忙跟了出去，道：“你小心點?！?p>　　李耀坐在墻上，道：“如果你要見我哥，就去國舅府?！?p>　　“我出不去。”

　　“我有辦法?！?p>　　“什么辦法？”

　　“爬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