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圖窮匕見
一時之間,聚義堂前,陷入了叫人心悸的沉默之中。
誰都不知道為什么,是誰給的這個少年勇氣。
張俊的面子你都不給?
那天王老子的情面你收不收?
敢這么說話,你就不怕到時候閻王爺不給你面子,連地府到時候都不收你!
陳閑看著場中惶惶然的所有人。
那個被指了名舔鞋的張成友雙手顫抖,忽然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小子,你叫我舔鞋?你以為你是誰?今天就算站在這兒的是呂平波,我都不給他半點(diǎn)面子?在聚義堂這么囂張,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吧!”
陳閑玩弄手中的雷管,好整以暇地看了男人一眼,仿佛看一個智力不足二十的傻子。
“哦?你是看不起呂統(tǒng)領(lǐng)?我可是呂統(tǒng)領(lǐng)救上島的,而且我的兄弟對呂統(tǒng)領(lǐng)也有救命之恩,你算什么東西?就憑你是張頭目的侄子?”
陳閑心意拳拳,語氣誠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真是為了呂統(tǒng)領(lǐng)披肝瀝膽,九死不悔。
而且他說的話,火藥味十足,句句發(fā)問已是直插心口。
不遠(yuǎn)處的張俊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此時卻不出聲。
“哈哈哈哈,呂平波那個廢物玩意兒,怎么和我們頭目比,這銀島遲早是我們家的,我叔叔好心好意拉你上船,你推三堵四,還目中無人,我今天便教你怎么死!”
陳閑歪了歪腦袋,身邊的兩人隱隱之間,已是護(hù)在了他的身前。
待得張成友說完,陳閑那張苦大仇深的臉忽然一變,突然頗為無賴地朝來路笑著喊道:“章師爺,你可都聽到了?”
聽到這句話,一時之間,所有人為之色變,紛紛提起了手中的兵刃,陳閑伸手將把玩著的雷管點(diǎn)燃,而后大喇喇地丟入人群之中。
頓時那些神經(jīng)高度緊繃的海賊們,紛紛讓出一塊空地。
“滋”地一聲,只見竹筒發(fā)出一陣火光頓時雷管里蹦出了一道火光,直直地升入半空之中。
在空中炸成了一片。
一個大大的呂字已經(jīng)映照在了半幅天空之中。
陳閑和段水流之前在研究黑火藥的時候,就有提到過煙火的應(yīng)用,而且段水流在這方面浸淫已久,可以說一點(diǎn)就透。
他多次嘗試將不同的材料放入丹爐之中,熟知各種材料的特性,制作起來煙火可謂是毫不費(fèi)力。
于是當(dāng)天他們就制作了用來傳信的簡易煙火,而且在這幾天不斷改進(jìn)之下,已經(jīng)可以利用煙火在空中綻放出簡易的造型。
眾人不由得抬頭看著天空之中,這個巨大的字跡。
知情之人已是不由得有那么些心虛。
而就在這時,一個陰沉著臉的中年人從陰影之中顯出身來。
陳閑笑著說:“章師爺,這出好戲好看不好看?”
他之前送魏東河走之時,便早已和他說過,他料到張俊在島上會來拉攏工坊,而且剛才在競技之中大出風(fēng)頭的陳閑和段水流則是他拉攏的重點(diǎn)對象。
這世上最容易引誘他人的,不過酒色財(cái)權(quán)。
張俊既然想要把他們綁上船,當(dāng)然會露出那一對爪牙。
威逼不成便利誘。
自有破綻自漏。
“張俊,這是怎么回事?”章如秋陰惻惻地說道,他的言談之中,多是痛心疾首??芍廊缃窬謩葜硕家R他一句虛偽!
你章如秋是什么貨色?大家還不知道?巴不得找個由頭把聚義堂一撥人連根拔起,還在這兒貓哭耗子?你騙誰呢你!
“章師爺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陳閑看著門口一個人影,已是走了出來,得,終于坐不住了?
定力不足嘛。
陳閑卻快人一步,他一個滑鏟已是抱住了章師爺?shù)拇笸?,大喊道:“章師爺,你要替我做主啊,剛才張?zhí)弥髡f了,要教我死字怎么寫,我說我是呂統(tǒng)領(lǐng)的人,他說都沒用!說天王老子都救不了我??!”
此時的他全然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剛才鎮(zhèn)定自若,囂張無我的模樣,仿佛一下子成了受害者。
眾人臉皮齊齊一跳。
這世上怎么有如此無恥之人!剛才不是你要讓人舔腳才鬧出來后面這么多事情嗎?
現(xiàn)在一坨屎直接扣在張俊腦門上,現(xiàn)在不是屎也是屎了。
眾人怒目而視,陳閑反倒是更為賣力。
“之前他們就威脅我說,如今銀島上他們說了算,就連呂統(tǒng)領(lǐng)說的話也不算數(shù)了,章師爺,這是真的嗎?”
章如秋還未來得及開口。
只聽一聲“動手?!?p> 陳閑感覺自己的后背被人單手提起,而后整個人如同騰云駕霧一般落在了人群之外,謝敬如同拋兩個沙包一般,把他們兩個丟到了路邊,高瘦的身材被風(fēng)吹拂,搖動了兩下。
此時張俊手中提了那柄彎刀,正有些詫異地看著已經(jīng)遠(yuǎn)離的陳閑,又看了看毫無斬獲的刀刃。
“原來是有恃無恐,都?xì)⒘耍瑒e浪費(fèi)時間?!睆埧〉乜戳怂麄円谎郏幌滩坏卣f道。
章如秋瞪大了眼睛。
“張俊你是要反了?”
“你們逼著我反,我宰了你們幾個又怎么了?何況,把你們殺了,不就沒人知道我造反了?”說著他已是一刀豎劈狠狠地往章如秋身前砍了過來。
章如秋身邊的兩個護(hù)衛(wèi)拼死擋住他的刀鋒大喊道:“師爺!快走!”可是話音未落,彎刀猶如銀弧,劈開兩人手中的長槍,瞬間撕裂了他們的身體。
血濺五步。
章師爺身后不斷涌出人手,他是呂平波身邊舉足輕重的人物,此人本就擅長自保,若不是陳閑出聲,他可能會隱藏到最后。
即便如此,他同樣有備而來。
也就那么一瞬間,那些聚義堂的人手聽到了張俊的話語,知道若是不能將所有人瞬間斬殺在此,到時候東窗事發(fā),一切事情都化作泡影。
他們發(fā)出一聲怒吼,刀劍出鞘,發(fā)了瘋一般涌向了眾人。
這時,卻聽到轟隆一聲?;鸸鉀_起,幾個人已是被炸得滿臉焦黑,甚至皮開肉綻。
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又是一枚冒著火光的雷管飛入了人群,海盜們紛紛躲避,那枚雷管卻直挺挺地躺在那兒。
“不好意思,臭彈了?!标愰e笑得很賤,此時,他叼著另一根雷管,被克魯士背著,伸手又點(diǎn)燃了一根,用力往人群之中投擲了過去!
謝敬護(hù)在陳閑身前,他手中并沒兵刃,剛才不過是攻其不備,如今應(yīng)付起如此之多的人手,仍舊有那么點(diǎn)吃力。
而章如秋身邊的護(hù)衛(wèi)也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這些都是在刀口舔血的餓狼,而且人數(shù)眾多,更有張俊沖鋒在前,不多時,已是將剩下的人都圍在了人群之中。
“好了。陳閑你這么上躥下跳,總是要死的,我們做海盜的,就是要人狠,話多,沒有什么用?!睆埧§o靜地說道。
“現(xiàn)在,我就送你們下去?!?p> 陳閑卻笑得像是朵喇叭花,他聲嘶力竭地大喊道:“呂統(tǒng)領(lǐng)駕到!”
眾人看向周圍,在山林之中,三四條由火把匯成的長龍出現(xiàn)在了其中。
呂平波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