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正當頭,照著一大一小的兩座山,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女子依偎在一個男子的肩膀上,兩人齊齊望著日出的方向,兩座山卻很奇怪,一座翠綠青屏,一座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那一條分界線極為明顯,往分界線看下去,兩山之間隔著一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溪流。溪水旁邊停著一輛馬車,馬兒正悠然自得的喝著水。
血飲拿起水袋正在打水,看到河里有不少魚,這幾天干糧吃的都吃的想吐了,好久沒吃肉了,把水壺放下,把鞋子一脫,晚起褲腿就下了水,水并不深,不過才到血飲小腿的位置。
水流從她肌膚中穿梭而過,讓血飲想起天香閣懸崖下的河流了,多久沒游水了,也好久沒沐浴了,這一錯想,眼睜睜的看著兩條活潑亂跳的魚從身邊游過,血飲哎了一聲,嘀咕,“果然做事不能分心?!?p> 殷寒軒用手捧了一點水喝了,清涼甘甜,這山中的水就是不一樣,望了望正在頭頂?shù)奶?,氣溫不冷不熱,其實剛剛好,只是對他來說,再熱的天氣,再冷的天氣,都是冷的。
身上冷冰冰的活像一個死人體溫,早已不知道溫暖是什么感覺了,直到…殷寒軒望著正在水里抓魚的血飲,鞋子被隨意的扔在石頭上,有一只正在水里喝水,他走過去,把鞋子好好的放在一邊。
自己就地而坐,望著正在水里抓魚的人,雙手叉腰,看著游來游去的魚,畫面如同靜止了,她似乎在冥想抓那一條,又好似在等待什么。
可他看到兩條肥碩的魚從她腳邊大搖大擺的游了過去,水里的人半點反應也沒有,倒是魚像是喚醒了她,她哎的一聲,擼了擼衣袖,殷寒軒啞然失笑,前面是在發(fā)呆嗎?
殷寒軒望著那涓涓細流的溪水,眉宇凝聚著一股散不去的憂愁,或者,是不解,要是文宇他們遇到埋伏,那就說明,那些黑衣人真的是沖著他來的,可理由是什么?要殺他的理由!
二丫混進王府,是為了南疆秘術(shù),可那夜來的黑衣人確是要行刺他,黑衣人行事時,二丫卻從未離開過房間,南疆?秘術(shù)?黑衣人?會跟爹娘有關(guān)嗎?
血飲靠在樹干上,拿起斗笠蓋住了臉,兩手疊加放在腹部上,放在上面的右手食指輕輕敲著自己的左手。
耳畔只有山中獨有的寧靜,是涓涓的溪水聲,是鳥兒嘰嘰喳喳聲,是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是藥罐水里的沸騰聲,還有殷寒軒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壓制的咳嗽聲,鼻間充斥著山中特有的清香,夾藏著藥罐中散發(fā)的藥香。
可那根不停敲打的手指不是透著悠閑,是正有她煩惱的事,血魔花一事她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此花十年一開,花開兩朵,至于其他的,她便不知道了,血魔花長在何處?又是誰放出消息說血魔花在冰城?以及,可以提升內(nèi)力的謠言?
山清水秀,夕陽絢美,原本是一副極美的山水畫,兩人卻皆是心事重重。
那食指突然一頓,血飲突然坐了起來,蓋在她臉上的斗笠也就此落了下來,又被血飲伸手接住,殷寒軒聽到動靜,朝著這邊望了過來,正好對上血飲的目光,“關(guān)于血魔花的事,你知道多少?”
殷寒軒還以為她會問關(guān)于黑衣人的事,畢竟,這一路,他們?nèi)绱吮疾ú痪褪菫榱硕汩_黑衣人?“我收集到的消息其實也并不多,只是在三個月前,江湖上便有人說十年一開的血魔花能解百毒,提升十年內(nèi)力,生在冰城的血魔洞中,為此,不少人去了冰城,都想得到這朵奇花,聽說,十年前,也曾又此傳聞,為此江湖上死傷無數(shù),但誰也沒見過血魔花。我在《上古百花錄》中曾看過此花,十年一開,花開兩朵,此花生長環(huán)境極為苛刻,需要在極寒之地才能生存,按樹上記載的話,冰城長年風雪,也確實適合它生長環(huán)境,不過,樹上只說此花能解百毒,并非能提升內(nèi)力。”
血飲兩眼一閉,又靠在了樹干上,看來血魔花確實在冰城無疑了,鬼魅都不知道血魔花長什么模樣,那江湖之中,定然也有很多人不知道。
這,倒是一個突破口...
只是,是何人雇傭天香閣三大殺手出馬搶奪血魔花呢?鬼魅對她極為熟悉,若是從他們手中搶,勝算的幾率并不大,那就只能在他們之前去拿血魔花了。
血飲把馬車里的藥全部拿了出來,扔在殷寒軒的腳邊,“全部熬了,前面的路,馬車過不去了。”
殷寒軒看了看漸漸西移的太陽,“血飲姑娘,要不,今晚在這里睡一晚吧?!?p> “不行!”是不容拒絕的口吻。
殷寒軒也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安危,拾起地上的藥材,倒進藥罐里,不在說什么。
一夜的疲憊,終于趴上了山頂,站在高高的山頂上,望著那初生的太陽,殷寒軒突然覺得,所有的疲憊都值了,對著血飲道,“終于知道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看日出了。”
側(cè)頭望去,卻看到血飲并未看日出的方向,而是望著前方,殷寒軒順著目光看去,前方不遠處是一片森林,如同一張血盆大口,一進去,就會被吞噬,再也出不來,層層堆積的烏云,黑壓壓的一片壓在森林的上方,顯得更加詭異了,“那就是傳說中走進去就出不來的黑森林嗎?”
“嗯。走吧?!?p> 站在山頂看似并不遠的距離,兩人也將近午時才到達黑森林的附近,殷寒軒往森林里看去,里面也是黑乎乎的,深不見底,看不清什么,“我們不進去嗎?”
“不了。明日在……”血飲話還沒說完,就被殷寒軒給打斷了,殷寒軒抬手指了指前面,“我們可能等不到明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