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在無人的深夜里慢慢凝結(jié)成一粒一粒晶瑩剔透的水珠,沿著樹葉,沿著花草,落在了土里,如同一滴水落在大海水的,消失無蹤。
血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露水,頭發(fā)微微有些濕潤,她懷疑老狐貍就在王府里面,想跟著傳信的人,沒想到,那人直接出了城,快馬加鞭的往天香閣的方向去,她還在王府大門口的屋頂呆了一天,沒見人進(jìn)過王府,也沒一只信鴿進(jìn)來過,看來,純屬巧合。
“血飲姑娘,起這么早?”血飲正要推門進(jìn)去,恰巧殷寒軒從房間出來,這個時間點(diǎn)是不是掐的夠準(zhǔn)的。
這才卯時剛到,下人們才剛起,:“嗯,你這是?”血飲看他一身穿戴整齊。
“進(jìn)宮,有點(diǎn)事?!?p> “嗯?!?p> “時辰還早,你在睡會,記得換藥,還有喝的藥,若實(shí)在無聊,就讓文宇陪你到京城逛逛?!?p> 血飲本來也沒想打算進(jìn)宮去,但殷寒軒突然這么一說,她才想起,符文宇現(xiàn)在是不進(jìn)宮的,雖然跟隨在殷寒軒身邊,符家也得以沉冤得雪,但對于朝廷,內(nèi)心依舊還是有點(diǎn)怨恨的。
梁山這人雖然不錯,武功也還行,但還是沒有符文宇想的周全,殷寒軒昨天說,面具男怕出不了京城,可誰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隱藏在京城完全不成問題。
抬進(jìn)門檻的腳又放了出來,看到殷寒軒出院落的身影,隨手把門關(guān)了起來。
殷寒軒并未去皇宮,而是去了牢房,這間牢房從里到外一共三層,里面關(guān)押的全是死囚犯,牢房用的都是鐵欄,牢役帶著殷寒軒直接來到成丞相的牢房,殷寒軒看了一眼牢房,待遇還不錯,一人一間,里面的人即使成為了階下囚,也沒有一絲階下囚的模樣,坐在桌邊,腰挺著筆直,像是早就知道殷寒軒會來。
“把門打開?!绷荷椒愿赖?。
牢役急忙把鐵鎖打開,殷寒軒擺了擺手,梁山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牢役退了出去。
“成丞相,在這過的可還好?”殷寒軒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伸手給對面的成丞相倒了一杯茶。
成丞相看了一眼碗中的茶:“如今,我已經(jīng)是個階下囚,不是什么成丞相,殷王爺手段高明,在下輸?shù)男姆诜!?p> “成丞相過謙了,畢竟曾也是朝廷的風(fēng)云人物?!?p> “那也比不上——殷王爺。”成丞相后面三個字加重了些,端起桌上的碗,喝了一口,抬眸看了一眼殷寒軒:“王爺今日來,不會是來找老夫話家常的吧?!?p> 殷寒軒笑了笑,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瓶子:“成府其他人,本王會好好照料的!”
成丞相看到那個瓶子,心里頓時明白了,他是怕有人劫獄,死在這牢房才是最安全的,只是他沒想到,他既然輸在他這樣的一個黃毛小子的手里,曾也聽說過他為符家平反一事,他只是以為像他這樣的正人君子,所用手段定然不會太血腥,看來,他讓人給跟隨他的那些人施加壓力,不過是障眼法。
這個人,比他爹更狠,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怪就怪他高看了他的君子之風(fēng)了。
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他沒有猶豫太久,拿起桌上的瓶子一口喝光。
“老夫能問王爺一個問題嗎?”
“丞相請說。”
“你如此做,是為朝廷?還是為了那人?”
殷寒軒看著成丞相有些恍惚的眼神,瞳孔漸漸的在擴(kuò)大,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成丞相忽而一笑,他想,他可能知道他真正輸了的原因了。
殷寒軒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梁山還在跟那個牢役聊著,一看到殷寒軒出來,兩人對著殷寒軒行禮,:“王爺?!?p> 殷寒軒嗯了一聲,對著梁山道:“處理一下,我去趟宮里。”
“是?!?p> 這段對話聽著旁邊的牢役一愣一愣的,當(dāng)他看到原本還活著好好的成丞相已經(jīng)成為了一具尸體,才知道剛剛對話的意思,但他也不敢說,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自己是知情人,會被滅口,急的冷汗都出來了。
梁山看到他的緊張,往他肩膀一拍,差點(diǎn)把他嚇尿了,梁山在他耳邊輕聲道:“都是上面的意思,別緊張,不會殺你滅口的。”
牢房里皇宮有些遠(yuǎn),昨天在意血飲的傷,成丞相一出事,他就急忙出了宮,就怕血飲再有什么不測,也沒好好陪陪老佛爺,奪寶會也沒多久了,南家早就派人送了請?zhí)?,便想著抽點(diǎn)時間老佛爺,本想帶血飲一起來的,但她身上的傷,怕老佛爺看到,不免多問。
直到用了午膳,又下了一下午的圍棋,老佛爺這才放他出宮,殷寒軒坐在馬車?yán)镩]目養(yǎng)神,想著時間還早,等回府,帶她到京城逛逛,京城的夜市比起耒陽城,可以用豪華兩個字來形容了。
突然馬車一個急剎,殷寒軒猛的往前一傾又往后一靠,腦袋還是被撞了一下,這讓他想起第一次坐血飲架的馬車,摸著被撞的后腦勺,傻傻一笑。
馬夫聽到動靜,連忙問道:“王爺,沒事吧?”
“沒事,外面出什么事了?”
“一個小孩突然從小巷子里沖了出來,我下去看看?!?p> 殷寒軒掀開簾子,正要下車,就看到小孩已經(jīng)被大人抱走了,馬夫也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小孩沒事吧?”
“沒事?!?p> “那走吧,快點(diǎn)回府?!?p> “是。”
馬車從小巷子旁邊揚(yáng)長而過,并未注意到巷子里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就帶著一張面具,不僅如此,一件斗篷將臉遮住了大半,:“血飲姑娘,還真是稱職呀?!?p> “你不也是盡公職守嗎?”
面具男笑了笑:“非也,我這次可是為你而來的?”
“哦?是嗎?”
“是呀?!?p> “那你說說,找我何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看你活的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我們,下次再見?!?p> 血飲看著面具男往巷子深處走去:“喂,我們也算‘老相識’了,你叫什么?”
面具男嘴角彎了彎,:“我還以為血飲姑娘對我長什么模樣更好奇呢?!?p> 鬼才在乎你長什么樣子,再說了,他們四個人當(dāng)中,也就她不太喜歡易容,除此,就是風(fēng)月,跟小乞丐認(rèn)識多年,至今都不知道他長什么樣。
“愛說不說?!毖嬋酉逻@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