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飲似乎是心情不錯,往文案面前一坐,拿起桌上都蒙著灰塵的圖稿看了看:“要是黃泉在這里,一定會覺得與你相見恨晚?!?p> 殷寒軒也坐了過去,梁山識趣的下了樓,二樓頓時只有他們兩人,血飲似乎還沒發(fā)現(xiàn)梁山走了,一直看著手里的圖稿,上面是設(shè)計弩的圖稿,在冥想什么:“機關(guān)暗器兵器其實是一家,黃泉機關(guān)暗器很厲害?!?p> 剛剛她夸他是有點本事,夸黃泉是很厲害,怎么感覺心里悶悶的,還有些不服氣:“有多厲害?”
血飲指了指他的右手:“你手上的護腕就是他設(shè)計的?!?p> 殷寒軒頓時就想把護腕脫下來,看著血飲另一只手帶著相同護腕,難不成是那個黃泉又給他做了一個。悶聲道:“他…送你的?”
血飲呵的一笑:“怎么可能,以前的護腕是我花大價錢買的,這套是他求我辦事得來的?!?p> 殷寒軒放在右手的手放了下來,這還差不多,不過,這個護腕做的確實不錯,機關(guān)也做的很巧妙,不仔細研究只會覺得是一個普通的護腕:“那你那手上的?”
血飲看了看左手:“以前的?!?p> 機關(guān)暗器很厲害?難不成黃泉曾是佛柳莊的人?只是后來發(fā)生了什么,被趕出佛柳莊投靠了天香閣?:“我聽說佛柳莊出事跟黃泉有關(guān)?”
血飲突然把圖稿往桌上一放,起身道:“跟你無關(guān),走吧”
“……”
梁山已經(jīng)選了一把匕首,在外面等他們,不過,沒等多久兩人就走出來了,殷寒軒余光看到血飲手背上的傷,一把抓起一看,一排排清晰的牙齒印跡:“怎么回事?”
血飲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就鎮(zhèn)靜下來,將手扯了出來:“還不是被狗咬的!也不知道發(fā)什么酒瘋!”
“……”
殷寒軒頓時一陣尷尬,若是他沒有因為自己的窘迫,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傷口很新鮮,壓根不可能是昨天才受傷的。
梁山也不敢問是那只狗咬的,看到殷寒軒臉上一紅一白,更是不敢問了,以前在京城殷寒軒的心思大家都知道,至于血飲的心思,大家反正也看不懂,梁山想的很簡單,血飲武功這么高,能咬到她的,敢咬她的,估計也只有喝醉酒的撒酒瘋的……
殷寒軒清了清嗓子,梁山自覺的低下頭,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多想……看來老佛爺?shù)亩Y物送真及時呀。
血飲看著桌如同宮廷宴席菜式,嘖嘖嘖了幾聲,有錢人的生活,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這京城到淮城快馬加鞭也需要一些時日吧。既然還讓人從京城送來吃的,好在這殷寒軒生辰是在冬天,要是在夏天,不臭了才怪了。
血飲看了看一邊站在一排丫鬟,蝶花為首,她眨了眨眼睛,直接動手抓了一個小龍蝦剝開吃了,一個丫鬟正要說,被蝶花眼神制止了,血飲嗯的兩聲:“好吃。”
動手把其他的小龍蝦靠攏,掩耳盜鈴似的當作什么也沒發(fā)生,那知道這一切都被已經(jīng)現(xiàn)在門口的殷寒軒看到了。只是殷寒軒做了一個噓聲,丫鬟們這才沒有開口行禮。
血飲每看一道菜,就嘖嘖一聲,奢侈,太奢侈了,這要花多少錢,特別是中間放著一盤她是不知道什么菜,既然雕刻一條龍跟一條鳳,估計菜名就是什么龍鳳呈祥了,血飲的目光被旁邊的一道菜給吸引了,拿起一只看了看,眉頭一皺:“螃蟹?”
“你吃過?”殷寒軒沒想到她既然知道,這菜可是很少有人知道。
血飲把螃蟹一放:“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這話逗的旁邊的人都低頭一笑,殷寒軒更是笑意濃濃,將血飲按在他左手旁邊的位置上:“想吃什么?讓丫鬟幫你拿。”
血飲看了看這長長的桌子,她大略數(shù)了一下,一共是八十八道菜,前面還納悶這吃個飯是不是還要起身去夾菜多麻煩,她把奴隸這種物種給忘了,倒也不客氣指了指自己想吃的:“這個,那個……旁邊那個,還有那個……”
一個丫鬟遞,一個丫鬟拿,一個挪菜,把血飲要吃的都放在了她面前,血飲也沒管殷寒軒有沒有吃,低頭吃了起來,只是這蝦好吃是好吃,就是剝起來太麻煩了。
殷寒軒指了指那盤蟹,蝶花受意,端了過來,正要動手處理,殷寒軒道:“我自己來?!?p> 丫鬟端著一盆水過來讓殷寒軒凈手,又拿了一套刀具上來,血飲余光看著殷寒軒拿起那小小的刀具,不是敲就是割,不是割就是剔,不是剔就是挖,把拿著黃色的東西放在了一個小小的碗里,那只碗又放到了她面前:“嘗嘗?!?p> 血飲看了看那黃黃的,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眉毛一翹,:“沒想到這種橫行霸道的東西還挺好吃。”
“橫行霸道?”殷寒軒重復(fù)了一句,說完想起是什么意思:“可能比較橫的東西,都好吃?!?p> 血飲聽到這話突然一頓,看了一眼殷寒軒,只見他正低頭剝蝦,沒看出什么異常,血飲低頭繼續(xù)吃東西??粗蠛幇岩恢恢粍兒玫奈r,全都推到她面前,血飲恍了神……
曾有一個人,說,會給她剝一輩子的蝦,每次有蝦,都會將剝好的蝦推到她面前,可后來,那人……血飲無聲譏諷一笑……
“怎么不吃?”殷寒軒看她沒動筷子。
血飲抬眸望著眼前的人,他今天穿著一件暗紅色錦繡長袍,長袍上繡著暗色云騰圖樣,里面的褻衣是一件紅色的,露出了衣領(lǐng),房間暖和,他把那件狐毛披風給卸了,青絲用一根青色玉簪子固定,臉上帶著她第一次見他時那種春風溫潤的笑,直達眼底,沒有病態(tài)。
他有時固執(zhí)的讓她像一掌拍死他,有時像個小孩一樣無辜的讓她那他沒辦法,有時候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打著心里的小算盤。
他像一個不經(jīng)世事的少年,看到春宮圖三個字就會臉紅。
又像一個歷經(jīng)世事的老者,處理事情,果斷狠絕。
在旁人眼里,也許他是安靜的,溫柔的。
在她眼里,他是鮮活生動的。
她救他,護他,是為了任務(wù),為了自己。
那他呢?是為了什么?
她害怕有人無緣無故的對她好,特別是他這種只是付出卻不計較任何回報的,越是這種,越讓她害怕。
她討厭背叛,失望,絕望……所以,她喜歡交易,不管公平的還是不公平……十多年的經(jīng)歷告訴她,這世間最難猜的是人心,而人心往往又是多變的,復(fù)雜的,看不透摸不著。
血飲垂眸低聲問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可殷寒軒沒有聽見,她的聲音被進來的梁山給遮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