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軒坐在床上揉了揉肋骨,下手可真狠,要是在用力一點,只怕他這肋骨非斷了不可,摸了摸下唇,傻傻一笑,倒也值了。
血飲拿著一瓶鐵打胸痛的藥瓶進來,看到坐在床上傻笑的殷寒軒,抬腿把凳子往床邊一踢:“是覺得踢的太輕了?”
殷寒軒呵呵一笑,捂著肚子彎著腰:“可疼了,我都覺得肋骨都斷了,下次踢我之前,能不能先提醒一下?”
血飲冷冷一笑:“下次我讓你這顆腦袋直接搬家好不好?”
殷寒軒雙手捂著脖子:“不太好吧?”
血飲冷眸一掃:“把衣服脫了?!?p> “這上藥我自己來就好了,就不麻煩血飲姑娘了。”殷寒軒伸手去拿血飲手中的藥酒,卻見血飲并不松手。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毖嬂漤惶?。
“哦哦……我知道了,你是覺得今天我換了你衣服不公平,就像把我看一遍是吧,我都說了,我真的是蒙著眼睛的?!币蠛幨忠凰?,雙手將衣服拉攏,往床后靠了靠。
血飲扶額,覺得甚是頭疼,真想把藥瓶直接甩在他的頭上,有氣無力道:“殷寒軒,你幾歲了?幼不幼稚?”
“……六歲?!币蠛幪癫恢獝u的回道。
“……”
血飲深吸了一口氣,被殷寒軒這不要臉的模樣氣的一笑,把藥酒往旁邊的床柜一放,拉了拉衣袖:“六歲是吧,行……”
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驚走了無數(shù)停在客棧休息的小鳥,梁山趴在墻壁上:“將軍,這…剛剛是王爺?shù)穆曇舭?,這血飲姑娘把王爺怎么了這是?”
符文宇剛剛出門時,看到殷寒軒捂著肚子被血飲扶著回來的,他還以為是出什么事了,血飲臉色鐵青,而王爺他……他準備過去詢問時,王爺還對他使眼色,大概又是王爺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惹她生氣了……
“別聽了,你就不怕被她發(fā)現(xiàn)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梁山呵呵一笑,回身坐在符文宇對面:“其實大嫂她也沒傳說中的那樣冷漠無情。”
“那她依舊還是那個出手不留活口的人。”
梁山想起血飲那句,五天五夜,身上頓時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將軍是不是不想王爺跟血飲姑娘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的?”殷寒軒看血飲拿出那個藥鋪拿來的藥,給他手臂的傷口上藥,是為了他才去拿藥的嗎?
吃飯時,殷寒軒第一次給她倒茶,雖然在努力的做到不讓人看出來,但放下茶壺時,手還是有些發(fā)抖,她猜測應(yīng)該是傷到筋骨了,不然這么多天過去了,也不至于會如此,這一箭,鷹隼定然不會下手留情,果然是。
加上傷口淋了雨,又抱著她回來,傷口重新裂開不說,就怕被感染,所以她才去藥鋪拿藥,這藥可是掌柜用了一百零八種藥材研制出來的金瘡藥,對于這種傷筋骨的傷口,一般敷藥三天就能好轉(zhuǎn),十天便可痊愈。只是這種藥十分難找齊,煉制起來也十分繁瑣,要不是掌柜怕她血洗了他的藥鋪,也不會這么大大方方的把藥拿出來了。
“你是不是吃飯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所以才跟我……”
血飲把紗布纏好,打結(jié)時重重一拉,殷寒軒啊的一聲:“你就不能稍微…輕點嘛?”
血飲拿起藥瓶往手里倒了倒,在掌心中相互揉搓:“躺下?!?p> 殷寒軒看著血飲使勁揉搓的雙手:“要不…我……”看到血飲漸漸冷下來的眼眸,又乖乖閉上嘴巴,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等待疼痛的暴風雨來臨……
一股暖暖的溫暖的,帶著恰好的力道他腹部的位置緩緩散開,沒有等到預料之中的疼痛,反而還挺舒服的。
殷寒軒睜開眼睛看著血飲,燭火的散發(fā)出的一股暖黃色的光映在她的側(cè)臉上,多想時光可以停留,停留在此,她為他認真涂藥的樣子。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怎么看都看不夠,她不笑的樣子,笑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吃飯的樣子,睡覺的樣子,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就是看不夠,就想時時刻刻她都在你目光之中。
殷寒軒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傻,人還真的是會變傻的。
“笑什么?”血飲看無緣無故笑起來的殷寒軒。
“就是…開心?!?p> 血飲無語的搖了搖頭,感覺自己踢中的不是他的腹部,而是他的腦袋,給踢傻了,拿起藥酒塞子塞上,準備起身離開,手又被殷寒軒給拉住了。
“把手放開,有事就說。”血飲不耐煩道。
殷寒軒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就是想跟你說,若是,波月谷一事后,我們還活著,別忘了我說的,不管你去哪,我就去哪,所以,你記得去哪都帶著我,你武功這么高,我怕我……找不到你?!?p> 血飲微微一愣,她沒想到殷寒軒會說這樣的話,那故作輕松的聲音里,她聽出了一絲緊張,還有害怕,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祈求,血飲輕笑了一聲:“帶著你有何用?只會礙事。”
“那你可錯了,遇事能幫你想辦法,無聊時能陪你說話,吃飯不用一個人,冬天能幫你暖被窩,夏天可以給你扇風,最重要的是,危險時刻……我能為你擋一命。”
血飲嘴角蕩漾出一抹嘲諷,為我擋命,不拖她后腿就不錯了:“若我死了呢?”
殷寒軒手一抖,又緩緩一笑:“黃泉地獄我也跟?!?p> 血飲心頭一跳,放在身側(cè)的手抓著身側(cè)的衣服,那雙如此炙熱的眼眸,認真的話語,讓她既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說了,不管你去哪,我都陪著你?!币蠛幎ǘǖ目粗嬆请p眼眸,輕聲道。
血飲忽而垂眸,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從殷寒軒手里抽了出來,看來上次說的話,他沒聽進去,譏諷一笑:“沒有誰能陪著誰一輩子的?!?p> 殷寒軒那堅定的聲音在血飲身后響起:“我說能,就能。”
血飲腳步一頓,握住藥酒的手緊了緊,殷寒軒,要是你知道我離開天香閣后要做的事,你還會說出這些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