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把她叫上了?”殷寒軒看了一眼在攤位那邊等陽春面的皇莆瑾,三人早膳沒怎么吃,便出來了,特別是皇莆瑾,一口都來不及吃。
“做事?!毖嬂硭?dāng)然道,不然這些端茶倒水,付錢提東西的事誰來做?
殷寒軒輕笑:“是怕她誤事吧?!?p> 血飲端著茶嚴(yán)肅的搖了搖頭:“也不全是?!?p> “面來了,面來了?!被势舞酥煌朊嫦确旁诹搜嬅媲埃侄肆艘煌敕旁谝蠛幟媲?。最后才端著自己的,還沒坐下,聽到血飲叫了她名字,立馬站了起來:“在?!?p> 血飲看著她這突然的動作,一頓,眼眸一垂:“坐。”
皇莆瑾僵硬的一坐,好似凳子上有蟲子,坐立不安的,殷寒軒無聲笑著搖了搖頭,低頭吃面。
血飲看她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好笑又好氣,剛見面的時候,她記得,皇莆瑾見她不是這樣的,怎么突然間就這么怕她了?見她跟見閻王要索命似的。
其實皇莆瑾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對于血飲的印象是從以為她是傷害葉子霜的小人,搶姐妹喜歡的不要臉的人,在覺得她這人也不怎么討厭,自己做自己的事,不惹麻煩也不給別人惹麻煩,甚至還覺得有些可憐,再后來,是小乞丐拜師……先是冷漠,成了她徒弟,又是護著……再后來……
也許是她跟小乞丐被抓的那次吧……每次對她的感覺改觀些,可她那冷血的手段又讓她不寒而栗。
在這害怕之間,摻雜著,不知道該如何跟她相處的困擾,她怕她不會說話,不會做事,一不小心就惹的她生氣。她可不是殷寒軒。血飲會處處讓著她。就算是殷寒軒,不也挨踢了??吹侥且荒_,她都覺得自己肚子疼。
她也不會像自己哥哥那樣,百般讓著她。
“你,葉子霜,葉嫣兒三個人一間房?”血飲嗦了一口面,問道。
“啊……是。”皇莆瑾聞著面香,吞了吞口水,看血飲沒在問了,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正準(zhǔn)備吃……
血飲:“葉嫣兒的傷如何了?”
連忙把筷子一放,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答道:“快…快好了?!?p> “你們平時都聊些什么?”血飲吹了吹面,又嗦了一口。
“……也沒聊什么,也就聊衣服,化妝,首飾,這些的,反正她跟她是風(fēng)月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現(xiàn)在給人的感覺完全就是一個大姐姐的樣子,還挺照顧我們的?!被势舞肓讼?,說道。
“……聊衣服?除了這些?有沒有跟你們說過琴這類的?”
“???什么?禽?家…家禽嗎?”
血飲眼神一冷。皇莆瑾心里一緊,大腦一片亂。
殷寒軒好心的解釋道:“彈琴的琴?!?p> 皇莆瑾給了一個謝謝的表情,雙手在腿上交纏:“……沒有過?!?p> “確定?”
“確…確定。”
皇莆瑾看血飲不在問了,拇指扣著另一個手指頭,低頭抬眸看向殷寒軒,低聲問道:“殷公子,等會我們?nèi)ツ难???p> 血飲:“逛,吃?!?p> 皇莆瑾:“???”
殷寒軒笑道:“叫殷公子生疏了,以后就跟子霜一樣,喊我寒軒哥哥就成。今天的任務(wù)就是把波月谷全部逛一圈,任務(wù)重大,趕緊吃面?!?p> “哦,好。寒軒哥哥?!被势舞低悼戳艘谎垩?,見她沒說話,這才吃上了一口面。
皇莆瑾第一次感覺到逛街原來是一件這么累人的事了,吃了一碗面,便開始了最瘋狂的逛街模式,每個店鋪,攤位,除了關(guān)門的,一個不留的全部逛到,波月谷的每一條街,每一個巷子,除了不準(zhǔn)走的(也就村長住的那一條)其余的一個不落的全部走遍。
稍微有點人氣的小吃,不管排隊多少人,乖乖排隊,只要她喜歡的,她想吃的,別問為什么,乖乖去買。只要她好奇的事,大到房屋為什么建一模一樣的,小到一個鈴鐺,別問為什么,乖乖的去問去打聽。
就連別人屋檐下鏤空的紋路她都好奇!!這有啥好奇的??!房子都建一模一樣了,紋路肯定一樣呀!
最不能忍受的是連別人種藥這種地方,都沒有放過!??!皇莆瑾真的不得不懷疑,血飲是不是哪兒看她不爽了?還是她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她了?她今天是特意來整她的吧!?。?p> 好在還有一個殷寒軒幫忙,不然她這雙腿,非廢了不可。
不敢怒不敢言?。?!她深刻的體會了。
皇莆瑾看著方圓百里的藥莊,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把東西往旁邊一放,錘著她可憐的小腿,拉了拉殷寒軒的衣服,小聲問道:“寒軒哥哥,我們來著干嘛呀?”這太陽都快下山了,啥時候能回家呀,好在,好在這波月谷不算大呀。
“既然是來買藥材的,來看看種植藥材的地方,很正常。今天,辛苦了?!币蠛幙椿势舞鄣?,莞爾道。
皇莆瑾擺了擺手:“不累,不累?!崩郏鬯廊肆耍?!
“你,去問問他們這里做事的多少人?這些藥田都是誰的?!毖嬛噶酥缸谑^上的皇莆瑾。
“我去吧。”殷寒軒看皇莆瑾累的不行。開口到。
皇莆瑾正要感謝一把,哪知血飲冷冷到:“她去!”
皇莆瑾只能認(rèn)命的朝著一個處理藥田的老伯走去。
殷寒軒:“干嘛非得讓她去?”
“她年紀(jì)小,嘴巴甜,眼睛透明的都可以一眼看到她心里,她問,那些人才會沒有顧慮的說,純屬當(dāng)她好奇而已。”
“她心里一定以為你是在整她,壓根不會知道你是在鍛煉她?!?p> “……”
殷寒軒看了一眼皇莆瑾,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皇莆瑾問完的時候,看到血飲跟殷寒軒兩人已經(jīng)朝著回去的路走了,還已經(jīng)走的有些遠(yuǎn)了,只能是小跑的在轉(zhuǎn)角的位置追上了他們,喘了喘,才開口到:“那老伯說,這些藥田都是村長的,做事的五十個人,二十多歲到六十多歲的都有?!?p> 皇莆瑾接過殷寒軒手里的東西,道了一聲謝,殷寒軒給了她一半,一半自己拿著,皇莆瑾怕血飲生氣,不肯依,把東西都拿在了手里。
她以為這總要結(jié)束,回客棧,或者去吃東西,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可血飲帶他們來聽書,她真想立刻馬上一頭撞在柱子上,把自己給撞暈算了。
這個時候聽書的還挺多的,畢竟剛剛過了吃晚膳的時間,要不就是出去溜達,要不就喝茶聽書聽曲子的,血飲要了一個二樓的隔間,剛剛?cè)俗奈恢谩?p> 殷寒軒點了一些點心,要了一壺西海龍井,很快,東西便上來了。
對于聽書,皇莆瑾是最不喜歡的了,枯燥乏味,而她也是一個坐不住的人,耐不住性子,聽書簡直就是逛街的另一種折磨。
敢怒(心里怒)不敢言?。?!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她看到一個奇怪的場景,那就是,血飲在剝花生,只剝不吃。一邊的殷寒軒,吃的不亦樂乎,這是什么奇怪的習(xí)慣!?。?p> 血飲冷不丁道:“今天都做什么了?”
皇莆瑾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顧著看血飲剝花生了,還是殷寒軒在她面前揮了揮才反正過來,重復(fù)一遍血飲的問題。
皇莆瑾:“逛街…吃…在就是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血飲:“什么奇怪的問題?”
皇莆瑾想了想,在桌子底下板著手指頭:“房子為什么建一模一樣的?屋檐鏤空的紋路是什么?…嗯…為什么都要掛個六角鈴鐺?大家為什么都種花?藥田有多少人做事?藥田是誰的?……還有什么去了?”皇莆瑾記得還有一個,一時想不起來,看到血飲冷下的臉,腦袋一亂,更加想不起來。
當(dāng)?shù)囊宦?,說書小聲的戒尺往桌上一敲,把人都震醒了三分,說著那神魔大戰(zhàn)的關(guān)鍵之處。
皇莆瑾被這一當(dāng),腦子清醒了不少,聽到說書先生說的,猛的想了起來:“想起來了,為什么挨家挨戶,店鋪什么都要拜神佛?!闭f完輕呼了一口氣,感覺血飲好像教她琴棋書畫的先生,正考著今天學(xué)的內(nèi)容。
殷寒軒點了點頭,至少沒忘。
血飲:“那你把這些問題的都說一遍。”
皇莆瑾:“啊……”
血飲抬眸一看。
皇莆瑾:“是?!?p> 皇莆瑾板著手指頭,兩眼往上一看:“藥田是村長的,做事的一共五十人,二十多歲到六十歲不等,房屋構(gòu)建是村長為了顯示每個人都是公平平等的,故意建一模一樣的,屋檐鏤空的花紋是一種祈禱家人平安幸福的經(jīng)文,鈴鐺是…是……”皇莆瑾求助的看向殷寒軒,殷寒軒向說書先生看了一眼:“不急,慢慢想,一定可以想起來的?!?p> 神話故事,神?皇莆瑾閉上眼睛,細(xì)細(xì)的回想:“是…那鈴鐺叫神魚,代表復(fù)蘇,永生,再生之意,在就是……神佛,波月谷的人信奉所有神佛,就是一種信仰,覺得神佛能保佑他們生活安樂,挨家挨戶種花是村長為了波月谷的環(huán)境看起來好看,為了來波月谷做生意的人特意讓人種的……沒,沒了?!?p> 血飲:“確定?”
皇莆瑾:“……問題都…都說了?!?p> 殷寒軒提醒到:“聽到的傳言,瑤言也要說。”
“啊,哦。就是說這個種花好像是村長的夫人因為極愛花,村長為了博得美人一笑,才讓人種的。還有就是神佛,有些人好像并不信奉,但因為村長特別信,又不敢得罪村長,所以也就只能供奉?!被势舞f完端著茶一口而盡,渴死了,可這些是她打聽消息的時候,聽到幾個人正在抱怨村長,聽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血飲把花生一粒粒的扔到茶杯里:“那你說說,你對打聽到事,有什么看法跟想法?”末了,血飲又加了一句:“所有的?!?p> 皇莆瑾感覺血飲這是在考驗她的智商,是時候露出她聰明的一面了,把茶杯一放,湊近道:“我覺得這波月谷就是那村長說了算,房子是村長說這么建的,藥田是村長的,村長信佛,屋檐跟領(lǐng)導(dǎo)也是佛經(jīng)里面的意思,那肯定也是那村長讓這么做的,花,也是村長,所有的都指向村長。”
血飲看了一眼皇莆瑾:“沒了?”
“……沒,沒了。”皇莆瑾看向殷寒軒,生怕自己又說話了。結(jié)巴道。
血飲拿起一?;ㄉ拥搅瞬璞璞b的滿滿的,她起身扔下兩個字:“朽木?!?p> 皇莆瑾:“……”
皇莆瑾拉攏著耳朵,拖著沉重的腳步,一路上,朽木那兩個在腦海里怎么甩都甩不掉,這還是第一次有一個人這么認(rèn)真嚴(yán)肅的說她蠢,自信心簡直被打擊的……哎。
殷寒軒在門口叫住了要進可以的皇莆瑾,皇莆瑾低落道:“寒軒哥哥,你不用安慰我?!卑咽掷锏臇|西遞給殷寒軒。
殷寒軒一笑:“我是要跟你說點事?!?p> “什么事?”皇莆瑾無精打采道。
“今天讓你打聽的事,要是有人問,誰都不可以說,明白嗎?”
皇莆瑾眼里有了點光,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呀,但看殷寒軒說的這么認(rèn)真,點了點頭:“子霜問也不能說?”
“嗯?!?p> “那……我哥跟湛哥哥呢?”
“他們不會問的?!?p> 皇莆瑾咦了一聲,但把為什么那句話壓了下來,我哥要是知道血飲說她朽木,不得笑話她一年!她才不要跟他們說:“我知道了?!?p> 皇莆瑾揉了揉肩膀,上樓梯看到血飲靠在樓梯口,應(yīng)該是在等殷寒軒,皇莆瑾悄悄的往右邊一溜,但愿她沒看到她,血飲卻在此時叫住了她,皇莆瑾心里又是一緊,假笑道:“還有事嗎?”
血飲:“明天,辰時,準(zhǔn)時。門口見?!?p> “做……做什么?”不會又是逛街吧?
“逛街,我東西還沒買完。”
怕什么來什么,今天都買了這么多東西了,還買?平時也沒見她這么喜歡買東西呀,:“我明天……可能…會,有些不舒服……咳咳,我今晚好像有點著涼了……說不定起不來,咳咳咳……”
血飲雙手環(huán)胸,靠在木欄上:“這樣呀,你這么喜歡躺,那就讓你躺一個月吧?!?p> 皇莆瑾:“不!……呵呵,我的意思是……一定……得起來,一定……起得來。”
血飲往她面前一湊,陰惻惻一笑,側(cè)過她耳邊低聲到:“好好回想今天做過的事情,去過什么地方,見過的人,問過的話,聽到的話,與你說話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說了什么,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好好想想,明天,說不定,我就會問?!?p> 皇莆瑾目瞪口呆的看著血飲走回了自己房間,她原來是在等她呀,噩夢!這一定是噩夢!她剛剛一定是聽錯了,她剛剛什么也沒聽到!
殷寒軒看著已經(jīng)呆滯了的皇莆瑾,真不知道是說了什么把人嚇成了這樣,都感覺要哭了,殷寒軒安慰的往她肩膀拍了拍:“等你在大些,就能理解她了?!?p> 皇莆瑜聽到皇莆瑾的聲音,打開門:“小瑾……”看著皇莆瑾像夢游一樣在他面前走了過去,他以為她回來,定要找他們吐槽一番,抱怨一番,這模樣……
攔住回去的殷寒軒:“怎么了?這是?”
“沒什么,就是逛累到了?!?p> “逛累了,怎么可能?她這么能逛?!?p> “真的,你不信去問問?!币蠛幷f完回了自己房間。
皇莆瑜有些不放心,過去看了一眼,只見皇莆瑾衣服都沒脫就上了床:“小瑾,怎么了?”
皇莆瑾一腦海都在想今天發(fā)生的事,哪有時間理會皇莆瑜,打發(fā)道:“沒怎么,就是逛累了?!?p> 葉嫣兒,葉子霜看到她這模樣也擔(dān)心著,聽到這回答,讓人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