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誤陷敵陣
第十八章誤陷敵陣(上)
有思靜沿途指路,三人一鼓作氣,奮力揚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行了二十來里。眼前是一處深山野谷,樹木格外森密,雖是雨后不久,谷中上空依然彌漫著濃濃的霧氣,偶爾還傳來幾聲凄厲的叫聲,令人寒之,毛骨悚然。
思靜指著谷口道:“是這里,貧尼和兩位師兄就是從這里進去的。昨日傍晚,我和二位師兄在一處集鎮(zhèn)購買食物,中途遇到一個漢子,他說今早看到一群師太在這里打聽過有沒有見過四位小師傅,隨后向南邊趕去了。而且神色焦急,行動匆匆。問我認不認識他們?我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心里著實著急,就叫他帶我們?nèi)?,不曾想中了賊人的圈套。向、曲兩位師兄和我這才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果然看見我?guī)煾负捅娢粠熃阍馊藝г诠戎械囊惶幧蕉粗小V髱煾负捅娢粠熃闼臀彝粐峋缺?。思靜更未想到會遇到你們?!?p> 風鈴點點頭,勒住韁繩道:“谷中定設(shè)有層層埋伏,我們不可胡亂闖人,免得救人不成,自送了性命?!?p> 花伊伊三人齊望著風鈴,田思思問道:“如此怎生是好?”
風鈴目光一掃,一眼望見谷中旁有一處峭壁,壁面看似甚滑,卻高不過十丈,此峭壁之上唯有幾株粟樹,顯得格外孤零。另一座低矮的山峰直通向連綿的山巒,那低矮山峰與峭壁隔斷,中間空空,唯有淡淡云霧。風鈴略么估量,山峰與峭壁隔了約七丈,倘若能踏上山峰,居高臨下,谷中情影可盡收眼底,如此豈不大好?當下指著峭壁,對花伊伊、田思思道:“你倆帶著思靜小師傅到那峭壁上去,花姑娘,你定有辦法踏上那座低矮山峰,那山峰可通入谷中,旁人又不易發(fā)覺,到時可救定空師太等人由此路撤回?!?p> 花伊伊微微一笑,心道:“原來他早看出我善使繽綢?!眳s忽地想到另一件事,問道:“風大哥,你呢?”
風鈴道:“這個你們不用擔心,到時你們自會知道我身在何處?!彼炙奶帓咭曇环?,道:“這里極易被人發(fā)覺,你們快點上去吧!”
田思思也不多問,只道:“好,我們先上去啦!”言畢,縱馬奔到峭壁之下,微一審視,忽清喝一聲,躍身而起,足尖又在馬背一點,立如大漠孤雁直沖而上。這招輕功身法相當妙極,很快地便落在峭壁頂上。
思靜見她身法如此高妙,大為欽佩,心道:“這么高的峭壁,像我?guī)煾傅男逓檩p易上去還說過去,可是這位姐姐的年紀與我相差無幾,不知我何時才能練到這種地步呢?”她不由微微一嘆,可回心一想:“她輕功如此高妙,武功必是不弱,救出我?guī)煾傅热硕ㄈ灰彩谴笥邢M??!毕胫链?,心中便歡喜無比。
忽地,一條綠影在眼前一晃即逝,她抬目一望,花伊伊也飛身上了峭壁。思靜不禁更為歡喜?;ㄒ烈翆さ揭粔K立足之處,穩(wěn)住身子,便拋下一段五丈來長的白綾,大聲道:“思靜小師傅,你抓牢了,我拉你上來?!彼检o本為不知該如何上去而犯愁,聞此言,甚是欣慰,急忙提了一口真氣欲跳上去抓住白綾。就在這時,二條黑影忽從旁邊濃密的草叢中迅疾竄出,持刀撲向思靜。同一時間,峭壁上亦傳來田思思和花伊伊的驚叫聲。四個老者從那山峰如同駕鳥撲下,四人還未落地,手中的怪兵已爭點而來。
寒光一閃,田思思長劍遞出,一招“劍點落花”,當!當!當!當!瞬間連擋四件怪兵。花伊伊正想把思靜拉上來之時,猛覺背后有異,卻更為思靜擔心,想要搶救已是來下及了。思靜猛見有人向她撲來,大為驚駭,面色全變。她本就少經(jīng)世故,此時又全沒提防,驚慌之余竟忘了閃避。但她身旁還有風鈴,風鈴眼疾手快,用刀疾拍思靜的坐騎,那馬突吃巨痛,長嘶一聲,雙蹄陡地抑起。一蹄踏中一人的面門,同時傳來兩聲“啊”字,那個偷襲之人吃馬一蹄,立刻“啊”地一聲慘叫,飛跌在一丈開外,嘭!正撞在谷旁的高巖上,隨即又滾落下來,早昏死過去。另“啊”了一聲的人卻是思靜,兒馬受傷驚起,她猝不及防,赫然被摔了下來。驚叫聲中,思靜慌忙提了一口真氣,落下地來之時,身形向前踉蹌半步方才站穩(wěn)。她驚嚇未定,雙腿顫個不停。
花伊伊見狀大喜,忙運力收白綾于衣袖之中,反手一掌,向一黑面老者胸前拍去。目光一掃,她不由驚得“噫”一聲,原來除了黑面老者外,還有三個老者卻是她們的在路上見過的。
那匹受驚之馬摔落思靜之后,便向谷中猛沖去。陡然聽到一陣悲痛嘶嚎,那馬龐大的軀體不知為何竟然橫飛而起,向風鈴直撞過來。思靜面容慘變,急叫:“小心!”叫聲未定,風鈴已如風中枯葉躍離馬背,飄落四丈之外。
嘭!兩馬相撞之下,隨又響起慘厲的馬嘶聲。風鈴的馬橫尸地上,口中血流不止,那受驚之后馬則早已死去多時,在馬腹處有兩個清晰可見的掌印。
一陣長笑自谷口響起,笑聲中五個步履沉穩(wěn)的人從容地走了出來。當先一人一身白衣,頭戴面具,少了一條右臂,不是“冷刃殘月”月無血,還會是誰?他剛走出谷口便一聲不響地停下步來,側(cè)過身子,冷望蒼穹。他至始至終都未看風鈴一眼。但最令風鈴心驚的并不是月無血,而是迎面走上來的三人。這三人風鈴是見過的,是進屋躲雨的那兩個奇丑怪人,以及不久前被他右腕震飛樸刀,嚇得魂飛魄散慌忙逃命的大漢。這三人冷冷地望著風鈴,也未說一個字。
說話的是另一個人,這人腰間掛著一對碩大的流星錘,錘面布滿尖尖的寒錐,他是一直大笑著走過來的。只見他抹了抹面頰的鋼須,嘿嘿笑道:“嗯,小子,你終于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憋L鈴點點頭,此時此刻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也是愚蠢的。他雖知中計,卻不愚蠢。這人又摸了摸紫紅的臉頰,笑道:“嗯,來了總比不來好,我家少主為引你至此,可沒少花心思。今日就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風鈴嘴唇緊閉,他不需要說什么,這奇丑怪人和大漢已說明了一切。只見這人眨了眨血紅的豹眼,望著風鈴道:“這兩匹馬也是我家少主派人送給你的,因此,我們有權(quán)打死它。”風鈴嘴唇還是緊閉,卻點了點頭。他抬眼望向峭壁,峭壁上的四人其中有三人是臉色呈枯、黃、青之色的三老者。這三匹馬確是這三老者送給他們的,青面老者還假裝中了田思思的“快意針”。因為此刻,他正和另三個老者與田思思、花伊伊兩人斗在一起。
枯面老者使的是一根哭喪棒,這哭喪棒戳戳點點,乃是打穴的兵器;黃面老者使的是一對鐵牌,走的全是剛猛路子,硬打硬砸,臂力驚人;青面老者使得是一對黑乎乎的鐵輪,只見翻轉(zhuǎn)如飛,勁勢驚人;黑面老者一邊揮起利斧猛砍一邊怪聲大笑,仿佛是一個兇殘的屠夫,要將一只活豬劈個稀巴爛。此時,花伊伊和田思思想進不能,欲退更難,兩人只好借著高妙的身法奮力周旋。
風鈴嘆了一口氣,又移目望著面前的“流星錘”。只見這人解下腰間的流星錘,提在手里抖了抖,道:“老子是幽靈月宮‘鬼魔愁魂絕’五大高手中的‘錘絕’鐵霸?!彼蛏砼缘膬蓚€奇丑怪人道:“這兩老兒便是與老子齊名的‘淚愁’厭喜、‘哭魂’厭樂?!薄皽I愁”厭喜、“哭魂”厭樂是兩兄弟,兩人均是天生一副欲哭淚已干的神情,他二人渾身泛起的陰森氣息讓人見了心里發(fā)毛。思靜只望了兩人一眼,體內(nèi)的氣血幾乎凝固了。
風鈴卻笑了,他望著月無血平靜地道:“想不到貴宮‘愁魂絕’三大高手竟為在下一人而親自出宮,令本人好生榮幸?!?p> 鐵霸卻厲聲道:“小子,也許你不值得我們?nèi)绱?,但你的右臂卻遠遠超出了我們出宮的代價,我們此次是要定了?!?p> 風鈴搖了搖頭,道:“盡管如此,我卻認為在下來此一趟還是值得的,因為我的朋友向嘯沖、曲風等確在谷中被困?!?p> 月無血冰冷的聲音忽起:“現(xiàn)在你還認為你可以救走他們嗎?”
風鈴怔了一怔,隨即長嘆息一聲,道:“縱是不能,為了道義即使陪上我風鈴一條命,也是值得的?!彼f這話時,又抬目望向峭壁,聲音卻是十分的堅定。
月無血并沒有看他一眼,那雙冷漠的眼睛還是遙望蒼穹,冷冷的聲音又起:“他們值得嗎?”
風鈴不做多想,毅然道:“當然值得,他們是我的恩人,亦是我的朋友?!?p> 月無血霍然轉(zhuǎn)身望著風鈴,沉聲道:“你的傷治好了?”風鈴點點頭,月無血沉吟片刻,緩緩道:“好,我月無血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鐵霸,你會他一會?!?p> 鐵霸應聲踏出三步,向風鈴屈了一腰,道:“請賜教!”
風鈴卻向后退了一步,望著鐵霸道:“僅僅是我和你斗一場嗎,別人絕不能影響到我們?”
鐵霸沉聲道:“當然,僅僅只限于我和你,旁人絕不能插手,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做到。”
風鈴點頭道:“你既然如此說,那我還有什么不放心呢?”他微瞥了思靜一眼,沉聲道:“思靜小師傅,你站得太近了,離我越遠越好?!彼检o“啊”了一聲,心想:“我武功低微,站在大哥身旁只有害他分心,還是聽他的話走遠些好?!庇谑敲ο蚝笸肆巳?,隨即又想到風鈴的話是說退得越遠越好,覺得三丈還是不夠遠,于是又向后退了三丈,人已到了一堆高聳的巖石旁。
風鈴原本是暗示她快些離去,眼前事態(tài)嚴重,能逃一人是一人,但想到思靜雖是年少不諳世故,卻也是性情中人,倘若沒救出她師父來,也決計不會茍活。知她沒離去,也只好作罷,心中暗自嘆息一聲,向鐵霸一拱手,道:“請!”語音方逝,身形逼近,一刀直取鐵霸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