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錯綜復雜
第二十五章錯綜復雜（上）
風鈴既有此舉，自然會料到此事，身形不變，反手一刀，磕開槍頭。
風波窮素有“戰(zhàn)狂”之稱，便因他是一個兇狠好斗之人，對手越強他斗得也越勇悍。風鈴這一刀干脆快捷，他不由喝了一聲彩，隨即長槍一轉，勁氣凌人，瞬間幻出九桿槍頭，罩住風鈴后背九大要害。這是他槍法精髓之“槍點蝗河”。吳迪心中也暗暗喝彩，他和風波窮也是初次相逢，對方實力高低彼此都未了解。風鈴仍不回頭，當當當……連擋九刀，聲音清脆密集，如雨點拍打屋瓦，又如揭鼓敲擊。此時風鈴雖邊擋九刀，但已邁出后門，吳迪和鬼丑三兄弟立即飛身而出，將風鈴二人圍住。
風波窮持槍而出，冷冷地道：”小賊好狂，怪不得敢犯滔天大罪！”
風鈴轉身面向他，平靜地道：“閣下乃好斗之人，若不打個痛快淋漓，是不會休手的。好，我就打到你服輸為止。”
風波窮嘿嘿一笑，道：“妙極，妙極！你讓這姑娘走開些吧，我倆好放手斗上一斗?！?p> 風鈴目光一掃，道：“各位也算是武林有些名望的人，眾目葵葵之下，斷不會為難一個姑娘吧？”隨即又冷聲道：“誰趁我與風前輩過招時對這位姑娘不利，風鈴一定會讓他后悔終生。”吳迪和鬼丑三兄弟見路旁站滿了很多看熱鬧的行人，而風鈴語音冷厲，也讓他們心中泛寒，四人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吳迪大聲道：“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們與這位姑娘沒有任何恩怨牽連。”
風鈴望著少女，輕聲道：“月姑娘，你退開些?！?p> 少女順從地點了點頭，柔聲道：“你要謹慎小心些，我不會有事的?！毕蚝笸肆藬?shù)尺，關切地望著風鈴。
風波窮嘆道：“小姑娘對你還挺不錯，小子，接我一槍……”槍頭一閃即到，疾刺風鈴的咽喉。
風鈴一見便知他這一槍隱藏了七八個殺著，當下卻不在意，刀勢一斜，蕩開長槍，隨即一折，刀尖直取風波窮的手臂。風波窮大驚，忙點四槍，方解手臂之危險。風鈴仍只是輕描淡寫地伸刀一指，風波窮不得不揮槍來擋，并連退七步。幸虧他的槍桿甚長，槍法也頗為不弱，雖然連連出招自守，但也未受傷。風鈴卻一步也未移動，風波窮退，他便抱元守一，靜待風波窮的進攻。吳迪早已心驚不已，見風鈴每次出招都能夠后發(fā)先至，以守求攻，其刀法看似簡單，但每一刀無不是針對對方的弱點而出。兩人拆了二十來招，風波窮忽地跳出圈外，向風鈴抱拳道：“小子，你的刀法很好，老夫自認不是你的對手，可你恃技橫行，必會遭到報應，后會有期！”言畢，槍尖點地，人隨槍飄，飛縱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
風鈴望著吳迪，冷冷地道：“前輩是否也要和在下過幾招？”吳迪自知劍術和風波窮的槍法處于伯仲之間，如何肯丟這個臉？欲措辭避過。
突然，遠處人群中傳來一個人聲音：“閣下好刀法，在下南宮豪，想討教幾招，望閣下不要推辭?！憋L鈴、吳迪心中都一緊。吳迪心中暗自竊喜，暗道：“這下看你怎么辦？”南宮豪乃當世十大青年英杰之一，憑著杖劍之技，馳名一方，又是武林豪門世家獨子，因此這人頗為好勝，更愛出風頭。
人群紛紛往兩邊靠，讓開一條路。只見一個頭戴金冠，長衫飄飄，英挺俊朗的青年走了過來，年約二十三四。他身后還跟著四位姿色頗美的少女，這四名少女幾乎一模一樣，身段也一樣，手中均握著一柄佩劍，左首的少女還拿著一根通體閃亮的碧玉杖。
風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南宮兄名滿天下，區(qū)區(qū)只不過是一無名小卒，哪能與兄臺交手？”
南宮豪劍眉一軒，神色有意無意間瞥了少女一眼，身子一震，目光便再也舍不得離開，似已癡了醉了。旁邊的婢女見狀，急忙扯了扯南宮豪的衣服，南宮豪這才回過神來，隨即朗聲道：“古人云：美女配英雄。這位姑娘絕色無二，曠古絕今，閣下既能夠用一柄刀牽住她，南宮豪不才，欲杖劍與刀爭雄?！甭勓裕蠈m豪身后四位少女眼波流閃，帶著嫉妒的目光望著風鈴身后之人。
風鈴搖了搖頭，道：“這位姑娘只是與在下萍水相逢，也許連朋友都稱不上?！?p> 南宮豪眼睛一亮，拱手道：“既是這樣，南宮豪唐突，這廂謝過了，請問姑娘芳名？”
女子卻未理會，微側身子，卻對風鈴道：“我們走吧！”風鈴嗯了一聲，望著吳迪，冷冷道：“后會有期！”言畢，也不瞧南宮豪一眼，邁步便走，少女蓮步跟上，也未瞧南宮豪一眼。
南宮豪聞到一陣極幽雅、極清淡的香氣，心頭一緊，熱血不由得上涌，喝道：“慢著，我現(xiàn)在正式向你提出挑戰(zhàn)！”
風鈴停下腳步，沉聲道：“你是要和我決斗吧！”
南宮豪一怔，喝道：“好，既然閣下都這么說了，在下奉陪到底。”聲音十分堅定。
風鈴輕輕搖搖頭，道：“今天不是時候，改天吧！”
南宮豪一怔，怒道：”為什么？”
風鈴回答得十分干脆，道：“今天我不會和你決斗的?！?p> 南宮豪道：“可我卻只想在此時此地和你決斗?！?p> 風鈴道：“這樣的決斗已失去了武道的意義，也許，我們永遠都不會有決斗的那一天，因為你不配。”
南宮豪傲氣變成怒氣，厲聲道：“哼，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亡”音方逝，他已抓過碧玉杖，橫在風鈴的身前。
風鈴的目光移到他的杖上，凝視良久，點頭道：“這的確是一柄難得的寶杖，可惜……它的主人卻不配用它?！蹦蠈m豪自小傲氣沖天，今連番受到風鈴的鄙薄，哪堪忍受？大喝一聲，玉杖陡地一折，直取風鈴的咽喉。
寒光一閃，風鈴刀已出。當?shù)囊宦暎裾缺坏杜鼣喽鐏黹L，一截應聲落地。南宮豪倏然心驚，他攻的疾快，但退的更快，雙眼死灰般望著地上那截玉杖。隨從少女立即拔劍，欲合力圍攻風鈴。南宮豪作手勢制止，黯然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我們走吧！”言畢，推開人群匆匆離去，四少女互望一眼，還劍入鞘，也跟著離去。
吳迪甚是不悅，此時也只好迅疾離去。
風鈴對少女道：“月姑娘，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家！”少女嗯了一聲，兩人并肩則行，直出城門向南面去。
兩人行了六七里，忽聽得背后有人大聲叫道：“大哥，等等我，大哥……”叫聲響亮之極。風鈴聞言，心中大喜，回身叫道：“勿戒，我在這里！”
只聽勿戒說道：“啊，大哥就在前面，快……”其時相隔尚遠，但勿戒的話聲太過宏亮，雖是隨口一句話，風鈴也聽得清清楚楚。風鈴心道：“看來他的傷是好了……”過了一會兒，聽路上腳步聲響，卻有兩人快步走來，風鈴迎上去拱手道：”酒丐前輩，好久不見！”和勿戒同來的人仿如醉蝦般瞇著眼，不是酒丐是誰？
酒丐嘿嘿一笑，哈著嘴道：“嗯，確有好長時間沒和小兄弟暢飲一番了。”又醉眼斜睨少女道：“你小子倒有艷福，怪不得南宮豪對你又恨又嫉，在酒樓里你把他罵了個一文不值?！?p> 勿戒哼了一聲，喝道：“老子恨不得撕爛他的嘴，從他話里得知大哥走出不遠，便和酒老頭趕來會你，沒想到果然追上了，嘿嘿，做兄弟的好生掛念大哥?！?p> 風鈴心頭一熱，喜道：“勿戒，你不礙事吧？真要感謝酒丐前輩了！”
酒丐懶懶地伸了個腰，道：“呸，這么說就見外了，你兄弟倆請酒老兒暢飲幾大壇，救這酒和尚，算是還你兩個人情?！?p> 風鈴笑道：“那酒可請得真是值得，等我們到了下一個市鎮(zhèn)，咱們再去暢飲幾大壇，如何？”酒丐笑嘻嘻地點點頭。
勿戒卻神色不安地道：“大哥，你現(xiàn)在成大名人了！大清早的我和酒老兒便聽到江湖人談起，說你和你的師父害了近百條人命，惹的都是當今武林大派，趁消息還未傳開，咱們趕緊找地方躲一躲。”
酒丐嘿嘿一笑，道：“做烏龜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酒和尚這話說得倒也貼切?！?p> 風鈴聽出他言語的酸溜味，朗聲道：“想不到揀回一條命，卻招來這般麻煩，倒不如和那些人一同死在谷中?！?p> 酒丐瞇著眼道：“好，好，既這般說，酒老兒相信你是讓人冤枉了。”
勿戒雙睛怒凸，直瞪著酒丐，喝道：“你竟懷疑過我大哥？哼，這段時間白和你喝了那么多酒。”
風鈴朗聲道：“這也是人之常情，難得前輩如此坦誠，不枉風鈴交了你這酒中朋友?！彼娜诉呑哌呎f，少女卻默然不語，只是低著頭，似乎滿腹心事。
山腳下有一個酒旗子橫在半空，十分惹眼。勿戒大喜，當先搶身奔去，只見一酒棚掩映在樹林中，若不是看到酒旗子，這酒棚子倒還真難發(fā)現(xiàn)。勿戒揀了個座位，拍桌子叫道：”來酒，來酒，要快要烈要多！”風鈴三人也跟著進來坐了，酒棚中陰爽涼快，確是個歇腳喝酒的好地方。
風鈴見勿戒夸張的樣子，頓覺失禮，望著那少女，笑道：”我這個結義兄弟是個粗人，怠慢之處請月姑娘多多包涵?！?p> 少女輕輕點頭，道：“沒關系，你們不用管我。”
聞言，風鈴心里更覺得過意不去，遂向棚主道：“棚家，可有清茶？”
棚主點頭道：“有，上等的鐵觀音，姑娘要喝茶，小的這就沏一壺來?！?p> 酒是好酒，茶更是好茶！風鈴、酒丐、勿戒三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連干十大碗。少女卻嬌怯怯地輕呷慢抿，對茶似乎也還滿意。
酒一下肚，話自然也就多了。勿戒又喝下一大口，用袖子抹了抹嘴，大聲道：大哥，上次和你分開，可想煞小弟了，我還真怕你被那些個烏龜王八蛋給卸成了八塊、十塊。現(xiàn)見你無恙，我可放心了！”
風鈴知他意誠，難得有人這般關心他，遂舉碗笑道：“大哥也很擔心你的安危，幸虧酒前輩大義相救，來，我們再干一大碗！”勿戒將碗斟滿，又替酒丐倒?jié)M一大碗，兩人也舉起碗來，三人同飲而盡。
酒丐喝酒時特別有精神，他望了少女一眼，道：“小兄弟，這位姑娘與你怎么認識的？你這小子就是艷福不淺??！”
勿戒反駁道：“呸，又不是美貌小尼姑，有什么好？大哥，你……”突見風鈴雙眉一緊，臉有怒色，急忙住口。
少女臉頰嫣紅，那嬌羞之態(tài)，嬌美不可方物，風鈴心中一蕩，忖道：“這位姑娘的確乃人間絕麗，不在伊兒、思兒之下。唉！也不知伊兒、思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便在這時，棚中走進八個人來，當先三人道袍飄飄，發(fā)髦花白，一看便知是武當派有道高手，吳迪和幽鬼四丑赫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