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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刀傳

第六十九章 真假風鈴

創(chuàng)刀傳 木可風斷五月 9723 2019-11-17 15:38:05

  “枯蛛、陰蝎、蝕蟾拜見長老!”三苗人躬身道。

  “三位毒老太客氣啦,免禮免禮!”八方鬼使頭戴面具,身著錦衣華服,徑自走入室中,道:“毒老近來可好?”蝕蟾笑道:“多謝長老關心,我兄弟三人要什么宮主她老人就給什么,豈有不好之理?要是宮主想趕我三人回南蠻之地,就是打死我們,我兄弟也不干?!笨葜氡溃骸翱葜牍зR鬼使成為月宮長老,鬼使年輕有為,令我兄弟三人望塵莫及,佩服佩服!”

  “哈哈……”八方鬼使得意地大笑了幾聲,道:“毒老過獎了,這都是宮主賞識。”枯蛛手一指,道:“長老請坐?!睅兹巳胱螅g蟾道:“長老,百忙之中到敝堡有何貴干?”

  八方鬼使頷首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三位毒老深居簡出,不過,想必三位毒老也知道一年前的神秘劍客吧?”三人互望一眼,點點頭。八方鬼使接著道:“那人是西疆百回圣殿法王派來的。目的為了挑起本宮和南天魔盟的矛盾,好從中漁利。宮主大發(fā)雷霆,遂令本長老,一旦發(fā)現(xiàn)西疆圣殿之人出現(xiàn)在中原就格殺勿論。“

  陰蝎盯著八方鬼使,冷冷道:“此事我兄弟三人也聽說了??杀緦m有幽鬼無、幽魁無敵等一批高手,長老何需擔憂呢?”八方鬼使長嘆一口氣,道:“三位毒老應該聽說過‘三色毒手’?”三人大驚失色,枯蛛急道:“那是當然,三色毒手消失了幾十年,難道又重現(xiàn)江湖?”蝕蟾道:“三色毒手與西疆圣殿有何關系?”

  八方鬼使沉聲道:“毒老有所不知,三色毒手歸附圣殿之后,就從江湖上銷聲匿跡。但他們并未呆在西疆,而是秘密潛伏中原為法王打探消息。兩年前,無極刀葉出現(xiàn)之時,三色毒手差點兒擒住風鈴。后來,三色毒手中的紫土童叟、青藤毒怪被殺,只剩下朱無心一人逃回圣殿。”陰蝎臉色陰晴不定,厲聲道:“如今朱無心又回中原了?”八方鬼使點點頭,憂道:“與朱無心一起回來的還有圣殿的兩大高手,呼巴音、朵巴拉。這二人單憑幽鬼無、幽魁無敵足以應付,本長老擔心的是朱無心。朱無心不僅使毒用毒獨步天下,他的功夫更不在呼巴音、朵巴拉二人之下。因此,本長老想……”

  三人立時明白八方鬼使來意,縱聲大笑起來,蝕蟾道:“長老,此事有何難的?”八方鬼使冷冷道:“毒老,毒圣的名號也不是吹出來的……”枯蛛尖聲道:“長老,你稍等片刻。”言畢,枯蛛出了石室。不消片刻,他捧著個盒子回來了,他道:“長老,此藥定可讓毒圣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卑朔焦硎菇舆^盒子,打開瞧了瞧,問道:“真的?”三人互望一眼,得意地點了點頭,蝕蟾尖聲道:“屬下豈敢欺騙長老?”話音未落,三人又大笑起來。

  春山桃紅柳綠,東風和柔吹拂,樓外黃鶯啼鳴,春燕飛舞,無邊光景一時新。

  酒樓中,一男子舉杯道:“風少俠,來,本居士敬你一杯!”這男子話音嬌媚,動作輕柔。被稱為風少俠的男子忍不住抬頭望著他,只見他年約三旬左右,卻長得俊美絕倫。白衣勝雪,一塵不染。烏黑茂密的頭發(fā)一瀉而下,無半分散漫疏狂的味道,反而清雅至極。臉如桃杏,姿態(tài)閑雅,又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眼眸,烏黑深邃。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朱唇輕抿,似笑非笑,隱隱約約帶著些邪氣。被稱為風少俠之人哀嘆了一聲,苦著臉道:“如今我風鈴落入的龍陽居士手上,哪里還有心思喝酒?”此人便是江湖人稱“坐懷不亂”的龍陽居士?

  相傳,戰(zhàn)國時期,魏國有一位龍陽君,不僅艷名遠播,同時也是魏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劍術高手。一日,魏王與龍陽君共船而釣。龍陽君得十余魚而泣下,王曰,有所不安乎?如是何不相告也?對曰,臣無敢不安也。王曰,然則何為涕出?曰,臣為王之所得魚也。王曰,何謂也?對曰,臣之始得魚也,臣甚喜;后得又益大,臣直欲棄臣前之所得矣;今以臣之兇惡,而為王拂枕席;今臣爵志人君,走人于庭,辟人于途;四海之內,美人亦甚多矣,聞臣之得幸王也,必褰裳而趨王,臣亦猶曩臣之前所得魚也,臣亦將棄矣;臣安能無涕出乎?魏王曰,誒,有是心也,何不相告也?于是布令四境之內,曰,有敢言美人者族。

  他自稱龍陽居士,便是源于此。此人不近女色,最好俊美男子,為江湖中人不齒,江湖人士便送了他一個名號“坐懷不亂”。相傳在一個寒冷的夜晚,柳下惠夜宿于城門,遇到一無家女子。柳下惠恐她凍死,叫她坐在懷里,解開外衣把她裹緊,同坐一夜,并沒發(fā)生非禮行為。于是柳下惠被譽為“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龍陽居士非但不介意,欣然接受。他憑一柄玄鐵扇揚名江湖,武功在邪道上排的進前十。江湖正義之士奈何不了他半分,只是苦了落在他手中之人……

  龍陽居士抿嘴一笑,嫵媚陡生。他笑道:“風少俠,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本居士從不強人所難,只是……”風鈴眼珠一轉,嘻嘻笑道:“你倒是和‘只羨鴛鴦不羨仙’的不悔公子有著天壤之別,一個喜歡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個喜歡玉樹臨風的男子;一個喜歡強人所難,一個……有趣有趣!”龍陽居士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冷聲道:“哼,那個下三濫的東西,也配跟本居士比較?風少俠,要是換做別人,本居士早就割下他的舌頭,讓他吞到肚里去了?!憋L鈴身子一震,龍陽居士面色一轉,隨即嫣然笑道:“風少俠說話也有趣的很!甚合本居士心意。”言畢,他似笑非笑地盯著風鈴,風鈴機伶伶打了個冷顫,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龍陽居士右手捏成蘭花指,提起酒壺,替自己斟滿酒,輕聲細語地道:“樓上晴天碧四垂,樓前芳草接天涯。如此美景,風少俠,還是喝一杯吧!”他卻不理會風鈴喝不喝,自己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盯著杯中的酒,贊道:“好酒,好酒!”

  風鈴冷冷道:“如今,整個武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重現(xiàn)江湖,難道你就不怕……”龍陽居士媚眼一抬,望著風鈴,反問道:“有何怕的?”風鈴神情微微一變,又聽他道:“本居士放著逍遙快活的日子不過,何必自討苦吃呢?何況本居士壓根就瞧不上你那狗屁刀葉,我有何好怕的?本居士最是通情達理,不喜奪人所愛。誰想要刀葉,本居士讓他將你的右臂砍去便是。只是少了一條右臂,哎……”風鈴臉上頓時露出驚恐之色,渾身顫抖不停,他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喝下。不知是喝得太猛,還是酒太烈,酒入口,風鈴立時滿臉緋紅。龍陽居士見此狀,眼中放出異樣光芒,神情也興奮起來。

  風鈴長吁了一口氣,待心情平復之后,沉聲道:“哦,你不想,可別人不這么認為……我倒是忘了提醒你,要是砍下來有用的話,我?guī)煾杆缇涂诚聛砹耍伪亓舻浇袢??”龍陽居士面色一沉,半信半疑。風鈴又道:“想必師父他老人家已知曉我重現(xiàn)江湖,此刻定是在四處尋我。居士,你是知道他老人家手段的,望你識相點兒,早點兒放了我。否則……”龍陽居士啞然失笑起來,笑了一氣,尖聲道:“尋你?你師父早就瘋了,如何尋得到你?”風鈴聞此言,心驚肉跳,面如死灰。龍陽居士頷首又道:“看來這兩年你真是被天威鏢局藏起來,否則怎會對江湖上所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

  風鈴呆若木雞,半餉,忽笑道:“哎,可惜了!”龍陽居士好奇地道:“可惜什么?”風鈴道:“要不是為了逃命,我真舍不得丟下李嗣音,眼睜睜見她被不悔公子糟蹋,便宜了那狗東西,可惜、可惜!”龍陽居士獰笑道:“那狗東西不是被人劈成兩截了嗎?也算解了少俠心頭只恨……嘿嘿,看來風少俠也是性情中人……”風鈴嘆道:“人不風流枉少年!”龍陽居士振奮地道:“好一句人不風流枉少年,來,風少俠,本居士再敬你一杯!”說話間,替風鈴斟滿酒,風鈴也不客氣,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龍陽居士放下酒杯,愁眉苦臉地道:“要是風少俠把她帶上了,又豈會落入本居士手里?可惜,可惜!”風鈴怔了一怔,道:“居士何如此言?”龍陽居士神情黯然,道:“本居士本想與你四處游山玩水,快活幾日。看來怕是要就此落空了,你說可不可惜?”龍陽居士使了個眼神,風鈴順著他的目光側身往后望去,只見身后挨著窗口的桌子,坐著一個女子。女子年方十八九歲,身材高挑,體態(tài)豐盈。身穿淺綠色的繡花羅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烏發(fā)如漆,肌膚如玉。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女子見風鈴望向自己,秀眉一蹙,雙眼含怨,瞪了風鈴一眼。

  風鈴回首望著龍陽居士,龍陽居士眼含笑意,含情脈脈地道:“這位姑娘一進酒樓便目不轉睛地盯著你,連口水都沒喝……風少俠,好福氣?。”揪邮亢蒙w慕!”風鈴卻神思恍惚,低頭不語。龍陽居士大惑不解,高聲道:“難道風少俠不認識這位姑娘?”風鈴嘆了口氣,道:“居士有所不知,在下失蹤之前,曾被人打下百丈懸崖。被人救起之后,對之前不少事時而記得,時而記不得??捎植桓叶嘞?,一想就會頭痛欲裂,生不如死。”女子聞言,大驚失色,雙眼立時噙滿淚水。龍巖居士驚哦了一聲,半信半疑地道:“有這等怪事?”風鈴點點頭,龍陽居士站起身來,望著女子道:“姑娘既然認識風少俠,何不過來敘敘舊?”風鈴聞言,心頭一震,面色大變,暗叫道:“糟糕!”女子抓起佩劍,蓮步來到風鈴右側,淚眼婆娑地道:“風大哥,你真的把雪兒望了嗎?”雪兒?這女子不是天香雪美還會是誰?風鈴把頭垂的更低,天香雪美稍一錯愕,哽咽道:“風大哥,這兩年多來,雪兒找你找得好苦,你……你究竟怎么了,怎么把雪兒也忘了?”言畢,淚流滿面,讓人瞧的心疼。

  龍陽居士也是個有心人,她走到天香雪美身旁,贊道:“好一位癡情人!妹妹,不哭,哥哥見你這般模樣,也忍不住想哭起來。來,坐下說話!”說話間,他拉著天香雪美坐下。替天香雪美倒了一杯茶,回到座位,安慰道:“妹妹,剛剛風少俠不是說了嗎,他腦子摔壞了……”天香雪美急忙拉著風鈴手臂,道:“風大哥,真的嗎?兩年前你怎會被人打下懸崖?”風鈴神色蒼白,默然不語。天香雪美又道:“風大哥,沒事的,沒事的!只要你跟我去見我爹,我爹一定能治好你的?!憋L鈴茫然點點頭,依舊未說話。天香雪美一怔,喃喃道:“風大哥,你真的把雪兒忘了?為什么不跟雪兒說話?”話音未落,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龍陽居士哀嘆一聲,柔聲道:“雪兒妹妹,此時急不得。等你與風少俠處上個三五幾日,他便會想起你來。妹妹,來,喝水……”說話間,他把杯子遞上,天香雪美瞧了一眼風鈴,心一酸,又低聲哭泣起來。龍陽居士觸景傷懷,雙眼紅腫,哽咽道:“天下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都是負心漢!我的好妹妹,別傷心了!再這樣,哥哥也要跟著你哭了……”言畢,自懷中摸出一塊手絹替天香雪美輕拭眼淚,安慰了一陣子,天香雪美才平復心情。天香雪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待她放下杯子,龍陽居士眉飛色舞,陰惻惻笑道:“風少俠,既然你不認識這位妹妹,可就別怪本居士不憐香惜玉?!碧煜阊┟郎袂橐徽?,毛骨悚然。急忙抓起配劍,起身后退兩步。正欲拔劍,陡然覺得一陣眩暈襲來。她大驚失色怒喝道:“你……你……”龍陽居士嘻皮笑臉地道:“好妹妹,想帶走風鈴,也不問問哥哥答不答應。哥哥瞧你一片癡情,等哥哥與他快活幾日后,再還你,如何?”天香雪美當然直其意,勃然大怒,劍拔三分,卻感覺眼前天旋地轉,渾身無力,身子搖晃繼續(xù)幾下,倒地不省人事。

  酒樓客人見此狀,或回房或出店,紛紛逃離這是非之地。風鈴拍手道:“兵不血刃,居士好手段!”龍陽居士望著天香雪美,頷首道:“若不是此女對你癡心一片,本居士豈能輕易得手?”話音未落,他神色一沉,冷聲道:“風少俠,你是真不認識她還是假不認識?”風鈴笑道:“看來是她真認識我,我卻忘了她,不過……”龍陽居士沉聲道:“不過什么?”風鈴站起身來,泰然自若地道:“不過今日你必死無疑!”龍陽居士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口氣……”風鈴搖搖頭,道:“早跟你說了,我是個麻煩。這不,瞧瞧你身后……”龍陽居士大驚失色,霍然轉身,見一老者坐在角落,身旁放著一柄刀,只見他冷盯著自己。龍陽居士心頭一凜,暗道:“這老頭在此這么久,我卻……功力不在我之下?!憋L鈴神采奕奕,笑盈盈地道:“莫非這老者就是那位專殺邪道高手的神秘人?居士,你可要小心了!”聞言,龍陽居士神情驟變大變,他怒目一瞪,當即喝道:“你是要人還是刀葉?”

  老者徐徐站起身來,平靜地道:“風少俠都說了,砍下右臂之后,無極刀葉還有用的話,老夫要這人干嘛?”龍陽居士橫眉冷目,問道:“哼!你是誰?”老者冷冷道:“一個將死之人不配知道老夫名號?!痹捯粢琅f平靜如常。龍陽居士怒極反笑,笑了一氣,道:“好好好!本居士很久沒見過像你這么硬的男人……”說話間,手中多了一把鐵扇,他霍然閃至風鈴右側,左手抓起風鈴右腕。風鈴未料到他會對自己下手,還未反應過來,右腕便被龍陽居士扣在手中,疼痛立即傳遍周身,風鈴忍不住驚啊一聲。龍陽居士右手一捏,鐵扇展開,鐵扇邊緣鋒利無比,猛切風鈴右臂。

  火光一現(xiàn),老者的刀電劈而出,洶涌澎湃的灸熱刀氣撲向龍陽居士,氣勢非同小可。龍陽居士一驚,閃至風鈴身后,避過一擊。左手扣住風咽喉,冷盯著老者。風鈴被卡的出不了氣,臉色蒼白慘然。龍陽居士陰陽怪氣地道:“想不到退隱江湖二十多年的干火刀朱斬也重現(xiàn)江湖了,怪哉!”朱笑冷哼了一聲,道:“既然認出老夫,放了風鈴,老夫饒你一條狗命!”龍陽居士又嘿嘿冷笑起來,他道:“剛剛本居士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卻出手阻攔。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怪本居士不客氣了?!闭f話間,他的手越來越緊,風鈴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煞是難看。

  朱笑冷冷道:“你想殺了他?”龍陽居士嘻嘻笑道:“本居士告訴過你,我無對無極刀葉不感興趣。既然你想人和刀葉都帶走,本居士只好殺了他。本居士的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如今,本居士殺他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朱笑,你好好掂量掂量吧!”風鈴快被卡出不了氣,朱笑卻道:“他不是風鈴!”龍陽居士一怔,手不由得松了松,風鈴猛喘一口氣,龍陽居士手又一緊,風鈴陡然又覺得難受起來。龍陽居士沉聲道:“你怎么知道的?”朱笑目光如刀,一字字道:“他的手從未拿過刀?!饼堦柧邮科沉艘谎埏L鈴的手,沉聲道:“佩服佩服!不愧是天下四大刀客?!敝煨u了搖頭,黯然道:“哎,老了,老了!”龍陽居士不解道:“何出此言?”朱笑道:“風鈴跟了血頭顱水血十八年,身上的刀氣何其凌厲霸道,老夫本該一進酒樓就知道他不是風鈴的??上А?!”

  龍陽居士神情一轉,眉開眼笑地道:“本居士剛剛也在懷疑這人是不是在假冒風鈴,沒想到……”他笑道:“既是如此,朱大刀客,何不將這假的風鈴給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不是更好?”風鈴卻嘶聲道:“不好,不好!朱大刀客,只要你救我出去,我把知道的都告訴?!敝煨δ抗舛竻?,周身隱隱泛出殺氣。風鈴二人神情大駭,朱笑厲聲道:“老夫許久未用刀殺人了,哼!害老夫白跑一趟,你二人都該死……”死音未落,朱笑長刀赤炎陡生,猛劈一刀,刀氣如猛虎撲向二人。隨即身形暴起,飛身撲來。

  龍陽居士惱羞成怒,左手一松,身形倒縱之際,猛拍風鈴一掌,風鈴向前飛去。待刀氣距自己還有二尺之距,風鈴不知使用何種手法,只見他像一片葉子被窗外吹進的風帶了一下,巧妙避過,閃至右側。見刀氣朝自己逼來,龍陽居士大喝一聲,鐵扇一揮,一道勁風將刀氣扇至左側,刀氣偏離二尺而出。轟的一聲,竟將墻切開一道口子。鐵扇一收,龍陽居士全然不懼,飛身迎上。當!刀扇相接,閃爍著耀目的火花。龍陽居士陡覺一股奇力震得他氣血一晃,刀氣更灼得臉上火辣生疼,驚駭之下,慌忙飛退一丈。朱笑頷首道:“剛才這一刀接的還有模有樣,不錯!”語氣中帶著三分諷刺,四分挑逗。

  龍陽居士又驚又怒,左手抄起一把筷子,電射向朱笑,悍然執(zhí)扇撲上。朱笑卻以守待攻,他雙手持刀,一刀劈開擋在身前的桌子,又電快辟出十刀,一刀已發(fā),刀勁未散,另一刀又出。而第一刀刀影仍未散去,又另一刀又發(fā),刀刀均含凌厲殺意。刀勁擊碎筷子之后,并未撲向龍陽居士,而向其兩側飛去。龍巖居士陡然覺得不妙,立即止住身形,余光左右一瞥,剛剛飛向兩側的刀氣入同回旋鏢似的,又折了回來,襲向自己。他右手一轉,鐵扇展開,左揮右扇,當!當!當!雖將刀勁卸掉,可炙熱的勁氣讓他喘不過氣來。便在此時,朱笑已騰身而起,手中血刀赫然朝著龍陽居士劈下。

  龍陽居士心駭之際,將鐵扇收攏,只聽錚的一聲,鐵扇伸長二尺,疾刺朱笑下盤。朱笑未料其會有這一招,愕然一驚,收刀落地。龍陽居士掃視四周,道:“朱大刀客,假風鈴逃了?!敝煨Φ溃骸斑@人輕功比我二人不知高出了多少倍,才能在你我過招之時,將人帶走?!饼堦柧邮空A苏Q劬?,媚笑道:“既然如此,還不趕緊去追。跑了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朱笑怎會沒聽出話里的意思?不過,他卻道:“老夫已探明風鈴真假,便不虛此行了。”龍陽居士驚心悼膽,立刻失聲道:“難道你就不想查出誰是主謀?”朱笑道:“想,可對老夫來說,這一點兒都不重要?!饼堦柧邮柯柸粍尤?,顫聲道:“你……你想……”

  朱笑面容冷峻,目射兇光,他點頭道:“江湖傳言,龍陽居士功夫了得,果然不假!剛剛老夫只用了三成功力,接下來,居士你要當心了。”聞言,龍陽居士忍不住退后兩步,忽道:“你跟血海環(huán)魔多情子是什么關系?”朱笑微微一怔,嘆了一口氣,道:“居士好眼力,多情子有三十年未在中原行走,你居然能瞧出干火刀來歷?!饼堦柧邮棵嫒缢阑?,顫聲道:“兩年前,多情子突然現(xiàn)身中原,卻又忽然銷聲匿跡……這是為何?”朱笑目光一沉,冷冷道:“將死之人何必知道這么多?”一聲暴喝,朱笑提刀撲來……

  高閣客竟去,小園花亂飛。參差連曲陌,迢遞送斜暉。腸斷未忍掃,眼穿仍欲歸。芳心向春盡,所得是沾衣。不知過多久,天香雪美“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白色的帳幔,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她眉頭緊鎖,微微側過身,警惕的打量著房間,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身下是一張柔軟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裝飾的是不凡。不時飄來紫檀香讓她清醒了許多,她又仔細打量了四周一番,忽地驚坐起來。

  “雪兒,你醒了!”一男子走到床邊,天香雪美一見男子,雙眼噙淚,撲入男子懷中,大哭起來。男子輕撫天香雪美的長發(fā),安慰道:“好了好了!”天香雪美哽咽道:“鈴,我還真以為你把雪兒忘了,你個沒良心的……”她泣不成聲,把男子抱得更緊。這人不是風鈴還會是誰?

  風鈴輕聲道:“對不起,雪兒,都怪我不好!我身中劇毒之后,又被明月仙子打下懸崖,幸好命大,否則早就見閻王了?!碧煜阊┟滥康煽诖敉L鈴,驚聲道:“怎……怎么會這樣?”風鈴支吾著道:“哎,雪兒,對不起!沒把你認出來,我……”天香雪美淚眼凄迷,哽咽道:“你真的記不起了以前的事情?”風鈴搖搖頭,又點點頭,道:“只記得些許……哎……”天香雪美想起了什么,急道:“不用怕,風大哥,你隨我回南天魔盟,我爹爹是八世生魔,他的醫(yī)術獨步天下,一定能治好你的失憶癥?!憋L鈴嘆了一口氣,動容道:“我這樣不是很好嗎?過去有太多痛苦,記不起就算了。”

  天香雪美身軀一震,坐起身來,凝注著風鈴,關切道:“風大哥,這兩年你去哪里了,我爹爹說你并未死,讓我一定要將你尋到,看來爹沒說假話?!憋L鈴道:“我被天威鏢局的人救起之后,一直被囚禁在天威鏢局。有一晚不知是何緣故,來了一大群人血洗鏢局,我趁亂逃了出來。本想來到此地,過完余生,卻不想在途中被那人纏上。”天香雪美掃視四周,急道:“那妖人呢?他去哪兒了?他把我迷暈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風鈴道:“他正想帶我倆離開之時,又來了一位高手,跟他打起來,我乘機帶著你逃了出來,來到此地?!?p>  “風大哥,你的無極刀葉呢?”風鈴撩起袖子,天香雪美神情慘然,顫聲道:“啊,無極刀葉消……消失了,這……”風鈴又哀嘆了一聲,盯著天香雪美,低聲道:“雪兒,風鈴對不起……”話猶未了,天香雪美香唇已堵住風鈴。一股帶著溫熱的清香直撲風鈴的鼻孔,風鈴被熏得有點神不守舍……

  遠山淡水殘墨褪,留影幽孤魅,人消醉。碧天蒼雨柔思偎,點點總易碎,離人淚。不知多久,二人才不依不舍的分開,天香雪美嬌羞無比偎依在風鈴懷中。風鈴輕聲道:“雪兒,你躺了一天一夜,我們出去走走吧!”天仙雪美嫵媚地點點頭。

  二人走出屋外,天香雪美打量四周一番,不由得驚贊道:“風曳翠竹弄琵琶,英落聞香便識花。好精致的景色!”小樓四周被蕭蕭翠竹包圍,竹木蔥蔥,蒼翠重疊。此時,朝陽剛起,彌漫的霧氣漸漸消退,竹林、灌木叢,全都濕流渡的;碧綠的枝頭,青翠的草葉兒,花朵的嬌瓣上,沾滿滴溜晶瑩的水珠兒,閃爍著瑰麗的彩輝。天香雪美望向遠山深處,不雨而潤,不煙而暈,景色極美。風鈴見她如此喜悅,臉笑如花,這一笑四周秀麗的景色似也暗淡下去了。風鈴柔聲道:“雪兒,若你喜歡,我們可以在此終老一生,如何?”天香雪美一怔,癡癡地望著風鈴。風鈴輕輕將她摟入懷中,道:“難道你不愿意?”天香雪美輕嗯了一聲,風鈴將她摟的更緊了。

  明月東升,風鈴備了幾道精致小菜,一壺酒,二人對坐而飲。風鈴夾一筷子菜給天香雪美,道:“雪兒,來嘗嘗這個……”天香雪美嘗了一口,道:“不錯!”風鈴道:“喜歡就吃就多吃點?!碧煜阊┟劳職馊缣m,輕聲道:“鈴,你是怎么尋到此處的?”風鈴笑道:“這就說來話長了。此處是天威鏢局的秘密據(jù)點,我被天威鏢局李嗣音救回之后,便他帶到這里藏了一陣子。如今天威鏢局慘遭滅門,沒人會知道這里了?!憋L鈴舉起杯子,道:“雪兒,我們干一杯!”天香雪美目若秋水,道了聲“好”,一口喝下杯中之酒。風鈴又道:“天香前輩怎知道我未死的?”

  天香雪美含情脈脈望著風鈴,道:“風大哥,我爹能測鬼神之事,鬼尊能知道的,我爹也能知道?!憋L鈴若有所思地道:“這就奇怪了,兩年前鬼尊曾說過我已死,看來天香前輩功力猶在鬼尊之上?!碧煜阊┟缆勓?,雙眼含淚,哽咽道:“如今我爹中了盅毒,風大哥,你隨我回南天魔盟好嗎?我爹需要的你的幫助……”風鈴心不在焉地道:“雪兒,此事不急……”天香雪美囁喏道:“風大哥,你變了!”風鈴身子一震,神情黯淡下來。天香雪美又道:“曾經(jīng)那個俠肝義膽、視死若歸、喜笑顏開的風鈴去哪兒了?”風鈴身子又是一陣顫抖,支吾著道:“任誰經(jīng)過九死一生之后,都會有變化……雪兒,我……”天香雪美忽覺得有些眩暈,她用手摸了摸額頭,道:“風大哥,雪兒有些困了,我想回房歇息?!憋L鈴點點頭,道:“好,我送你回去!”

  回到房中,一陣困意急上頭。風鈴替天香雪美蓋上被子,天香雪美望著風鈴道:“你別走,好嗎?”風鈴點點頭,斜躺在床邊,把她摟入懷中,低聲道:“雪兒,我不走!你好好睡一覺吧!”天香雪美輕嗯幾聲,便睡著了。

  “雪兒,雪兒!”風鈴輕喚了幾聲,見天香雪美未有反應。神情陡變,眼神露出猙獰之色。他抬起天香雪美下巴,仔細端詳一番,她不僅有一雙美麗的眼睛,還有有一張精致的臉蛋,既讓人覺得如詩如畫般溫柔,亦讓人覺得如冰山般冷艷。風鈴忍不住贊道:“沒想到我也有這福氣……哎,這次天香帥是賠了女兒又折兵!”獰笑聲中,他輕輕拉開被子,天香雪美渾身上下充滿著一股足以桃逗任何男人的高貴誘惑。風鈴吞了吞口水,正伸手褪去天香雪美衣服之際,咝,一聲極其細微的響動凌空而生……

  風鈴面露難色,他望了一眼窗外,又瞧了瞧著天香雪美,幽幽地道:“雪兒,好好睡一覺,等風大哥回來!”言畢,替天香雪美蓋好被子,如一抹輕煙飄出窗外。竹林之中,一蒙面人早已等候在此。風鈴上前,冷聲道:“龍陽居士死了嗎?”

  蒙面人冷聲道:“死了!”風鈴頷首道:“很好,回去告訴宮主,計劃已暴露,請宮主務必派人截殺朱笑?!泵擅嫒说溃骸皳?jù)鬼使回報,朱笑殺了龍陽居士之后,便朝南邊趕去了……”風鈴厲聲道:“哦?為何?”蒙面人搖搖頭,風鈴嘆道:“既然知道風鈴是假,留在中原定會兇多吉少……只是為何他往南邊去?他想屠鱉奪珠?”蒙面人道:“我已查明朱無心、呼巴音等人藏匿之處,何時動手?”

  風鈴盯著蒙面人,獰笑道:“既然找到了,只要未讓他三人察覺自己已暴露,何時都可以出手。我有要事要辦,恕不遠送,告辭!”蒙面人知其意,冷哼了一聲,道:“你不要因小失大,壞了我們的好事!”風鈴嘻嘻笑道:“厭樂,這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蒙面人道:“好,就讓我鬼魔愁魂四人送他們見閻王?!辈淮L鈴開口,厭樂轉身,飄然離去。風鈴望著消失的魅影,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轉身朝竹樓奔去。

  風鈴走進房中,輕聲喚道:“雪兒,雪兒……”不見回應。見床上被子隆起,嘻笑道:“原來躲在被子里面啊!”他掀開被子,面色驟然大變,床上哪有什么人?風鈴驚聲道:“糟糕……”急忙展開身形,如風飄了出去。

  待風鈴走后,一人從柜子里鉆了出來,哽咽道:“風大哥,你真的死了嗎?”話音未落,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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