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筍絲,四包春筍,春筍白拌雞。
阿韶從廚房端上來一道又一道菜,符曉看得直流口水。
墨霜筠所用的餐具也多是木制、竹制,整個竹樓里都極少能見到金銀制品,連米飯都帶著一股清新的竹葉香味。
今日是白弈當(dāng)值,他可就回不來享受這一場筍宴咯。
墨霜筠看符曉吃的開心,“過一段時間會有鎮(zhèn)民送曬好的筍干來,郡主若是有興趣,到時候墨某差人送去你那里一些?!?p> 阿韶不滿地用筷子敲了一下碗,“差人?除了我你還能叫誰?”
墨霜筠立刻改了說法,“我到時候叫阿韶去給你送一些?!?p> 阿韶狂翻白眼。
“叩叩?!?p> 敲門聲響起,“不會是阿弈逃班了吧?”
符曉自告奮勇,“我去開門!”
“沒人啊?!狈麜詮纳现料驴慈ィ趴吹絻蓚€大概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大概是一對兄妹。
“這里是……墨家主在嗎?”男孩先開口了,“我的父母挖筍,我就和妹妹在竹林里玩耍,然后就走不出竹林了……”
“所以你們是迷路了?”符曉想這竹林這么廣,迷路也是正常。
“郡……阿曉,怎么了?”墨霜筠看到符曉瘋狂擺手,立刻改了口,這才看到門外站了兩個小孩子。
孩子這么大,已經(jīng)知道郡主是什么概念了,而且大元這一輩只有她一個人有郡主的封位,符曉可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到竹里館來。“他們迷路了,我?guī)麄兂鋈グ??!?p> “那麻煩阿曉了。”墨霜筠也不與她客氣,他自己是不能一個人出竹里館的,如果符曉愿意幫忙,當(dāng)然是最好的。
符曉笑得很開心,雖然突然拉近的稱呼是意外了,但還是很值得她開心一陣了。
“阿曉姐姐,你是第一個進(jìn)竹里館的姑娘誒?!彼秃⒆踊厝サ穆飞?,其中的妹妹握著符曉的手,仰頭向她說道。
“以前沒有其他姑娘進(jìn)去過嗎?”符曉想了想,好像墨霜筠確實(shí)沒有和某位女性有特別親近。
妹妹搖搖頭,“那姐姐你和墨家主是什么關(guān)系?。磕銈兪且粚??”
這么直接???符曉被問不出話來,“我也不知道呢,這個問題大概要問他吧?!?p> “但我覺得應(yīng)該是關(guān)系很親近的人吧,就看得出來啊。”這時哥哥突然插話道。
看得出來的嗎?符曉低頭沉思,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兩個小孩子的話可以她可以相信嗎?
送他們回家之后符曉回了竹里館,墨霜筠正坐在外面的臺階上,他旁邊有一個竹制的托盤,上面有兩個竹杯。
符曉走過去坐到他旁邊,心里還想著剛剛兩個孩子說的話。
墨霜筠也不打擾她的思考,慢慢飲著自己那一杯,什么都不做,時而看看天,時而看看地。
符曉回過神來,抱膝坐著,頭枕在膝蓋上看墨霜筠。
“郡主嘗一下嗎?”墨霜筠把另一杯放在她手上。
“?。拷o我的?”符曉微驚,還以為是給阿韶的呢,”好喝?!?p> “不能……繼續(xù)叫嗎?”符曉低聲問道。
“?”墨霜筠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我什么都沒說。”
“郡主的頭發(fā)怎么了?”墨霜筠看到她頭發(fā)上好像有一抹紅,不會是沾了血吧?
符曉連忙抓住自己的頭發(fā),”什么都沒有!“
墨霜筠抓住她的手腕,符曉明明可以輕易掙開他,卻好像一下子喪失了行動能力。墨霜筠輕輕解開符曉耳邊的麻花辮,一縷紅色的頭發(fā)落在他的手上。
符曉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手腳,立刻抱住自己的腦袋,蜷縮成一個球然后就那么滾到了另一邊。
“阿陽?”墨霜筠嘴里吐出了一個他也許久未喚過的名字。
符曉球動了一下,又不動了。
結(jié)果阿韶一出來就看到墨霜筠神色不定,符曉變成了一個球。
“怎么了?”阿韶看著墨霜筠,讓他給個回答。
“阿韶你還記得我們前幾年回去看我?guī)熜侄紩姷降募t發(fā)少年嗎?”墨霜筠的表情竟然是一時接受不了一樣。
“記得啊,叫阿陽是吧?”阿韶再看看眼前這個情景,還有什么反應(yīng)不過來的,熹陽可不就可以叫“阿陽”嗎?“是她???”
墨霜筠艱難地點(diǎn)點(diǎn)頭。
“阿陽……郡主,你不必如此?!蹦捱^去輕輕推了推符曉,她一直縮成個球也不是事啊。
符曉球沒有動,但有聲音,是極力壓抑的嗚咽聲。
阿韶也聽到了,立刻進(jìn)去竹樓里面,并且把門關(guān)上,把墨霜筠留在了外面。
“阿曉,我只是有點(diǎn)驚訝。”墨霜筠以為是自己的表現(xiàn)嚇到她了。
“對不起,騙了你?!狈麜赃€是沒有膽子直視他。
“你沒有騙我啊?!蹦薨矒岬嘏乃暮蟊?,“熹陽是你的封號,也是一樣的啊。”
符曉球不為所動。
墨霜筠只能繼續(xù)往下說,“不管是阿曉,還是阿陽,都不會變的,那個時候的你和這個時候的你,都是墨某的朋友?!?p> “可是……”
“我說怎么總感覺對阿曉有一種熟悉感,原來早就見過了?!?p> 符曉沒有告訴他,那一次也不是他們的初見,“那個時候師娘硬是讓我也把頭發(fā)染成紅色……”
墨霜筠伸手揉揉她的發(fā)頂,“紅色,黑色都很適合你。”
“以為我?guī)煾冈缒觋J蕩江湖的時候眼睛被人撒過藥粉,之后眼睛看東西就一直都是模糊的,所以師娘就一直都把頭發(fā)染成紅色,這樣師父在很遠(yuǎn)的地方也可以一眼就看到她。”符曉向他解釋。
“如果有機(jī)會的話,墨某可以看一下尊師的眼疾嗎?”墨霜筠主動說道。
隔了有一會,符曉才慢慢回話:“師娘說以前有找你師父看過,已經(jīng)治不好了?!?p> 提到墨霜筠已故的師父師兄,氣氛就免不了變得低沉。
墨霜筠一時間也沉默下來,剛開始無法接受符曉和阿陽是同一個人的原因就是如此,墨家的事情,他曾一五一十地說給給阿陽聽,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是狼狽極了,知道了這一切的符曉又一直是怎么看他的呢?
“好啦!”符曉突然伸展了四肢,“剛剛突然有靈感,就練了一門新的武功,沒嚇到你吧?”
墨霜筠忍俊不禁,剛剛復(fù)雜的思緒一下子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假裝看不到她紅彤彤的眼眶,“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