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呀，小白？”百無聊賴的唐蕓又湊到了白狐貍跟前，想看看她這會兒一言不發(fā)地待在火堆前干什么。
“??！”白狐貍嚇了一跳，那氣刀的手柄掉在了地上，她責怪地看了唐蕓一眼，又把手柄撿起來，拍了拍粘上的灰，“你這樣很危險的好不好！”
“這東西有什么好看的嘛?！碧剖|想伸手去摸，卻被白狐貍一巴掌拍開了。
“別打擾我做研究！這可是很嚴肅的事情?！?p> 被打了手，唐蕓也不惱，她真的對白狐貍要做的事情挺感興趣。
“我不碰，你給我講講嘛?！彼駛€懂事的孩子，還把水壺拿到白狐貍身邊，“給，你喝水。”
篝火熊熊燃燒，紅色、黃色和它們之間的顏色在那火焰中翻騰、變化。這火光和熱浪讓投入的白狐貍瞇縫著眼，她的睫毛很長，臉蛋被烤得粉撲撲的，像花瓣一樣，而那交錯的睫毛就像里面的花芯。
風把火焰吹得抖了抖，那些因為進入了銀月季①，才剛剛發(fā)芽的樹苗輕柔地搖曳著，發(fā)出讓人舒服的聲音和氣味。
“哎，真拿你沒辦法?！痹谶@些日子的相處中，白狐貍也挺愿意關(guān)照眼前這個小妹妹，自己引來的魔物導致她受了傷，她卻沒有發(fā)出一句怨言，這件事讓白狐貍對唐蕓始終有些感到虧欠。
白狐貍先拿樹枝在地上畫了和圓，那線條是如此平滑飽滿，就像用了作圖工具。“首先，你得知道法陣的基本結(jié)構(gòu)。第一步是畫出一個標準的圓，這是銀月的形狀，代表你向安神講話?！?p> 緊接著，白狐貍又在圓里畫了幾個符號：“魔法符號是神的語言，想要安神看懂，這種語言必須要由非常嚴密的邏輯組織起來。比如這個對稱三角②，這是定向符，它的底邊要正對圓心，頂角朝向魔法釋放的方向。它表示魔力會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沖擊?！?p> “如果沒有這個符號呢？”唐蕓問。
“那魔力就會從法陣的垂直方向涌出，就像你在這上面刻的那個?！卑缀偰闷鸬侗?，將底部亮給她看。
“但我見過你向斜前方釋放的，而且還能瞄準?！?p> “對，定向符只決定水平的大體方向。而對于部分魔法，在釋放之后巫師還可以一定程度地控制它的軌跡?！?p> “嗯，我明白了?！?p> “好，接著給你看看這個符號?！卑缀傆衷诘厣袭嫵鲆粋€符號，這是兩個底邊相對的正三角，底邊由一個矩形連接，形成了一個類似紡錘的形狀。
“這是在刀柄上看見的，不管在《法陣符號精講》還是《經(jīng)典符號學》、《巫師雕紋大全》里都沒有這個符號，可以說全世界的巫師都沒幾個知道它的?！卑缀傋院赖芈冻隽艘唤z笑容，“經(jīng)過我這幾天的測試，確認它是一種魔力延遲符號，它可以把輸入的魔力短暫地保存起來，當魔力輸入端停止供應(yīng)的時候，它就會接管輸入的任務(wù)。之前羅的刀飛出去了還能保持殺傷力，就是這個符號的原因?！?p> “這種符號你以前都不知道嗎？”
“是的，很少有人知道。我猜測有很多研究者畫出過這樣的符號，但在測試階段就將它過濾掉了，它的效果并不惹人注意。”
“那這是很厲害的發(fā)現(xiàn)嘍？”
“這是偉大的發(fā)現(xiàn)！”白狐貍沾沾自喜，盡管她還不知道這符號可以有什么樣的應(yīng)用，直到三十多年后，生世界的魔藥能源系統(tǒng)改造升級，這種符號被廣泛地應(yīng)用于儲能，引領(lǐng)了魔動力車的提速潮流；而一百來年后，魔力運算中樞“天啟”的誕生，就是使用這種符號實現(xiàn)了邏輯門運算。白狐貍作為這種符號的幾個最早發(fā)現(xiàn)者之一，得到了不少的好處。
但目前為止，它還僅僅被用于羅的武器上。
“真厲害?！碧剖|說，“我也想學?！?p> “這可是很費腦子的，不止是符號那么簡單，還有符號與符號之間的連接規(guī)則，魔力流動的順序。稍不注意的話就會造成死循環(huán)……”
“什么叫死循環(huán)？”
“就是輸入的魔力沒有出口，不斷地在法陣中累積。這就有兩種可能，要么是法陣根本得不到安神的響應(yīng)，要么就是法陣超出承受極限而爆炸……總之是非常危險的事。這也是為什么法陣的研究者很少——如果胡亂搞的話早就沒命了?！?p> “現(xiàn)在，我給你介紹一個立刻用得上的符號，你看這個?！卑缀傆珠_始畫了，她的手很穩(wěn)，就像一名繪畫大師。那符號是個倒三角，下方的角處被一個方塊替代了，就像一個漏斗。
“這是限流符號，又叫魔力入口。法陣一般都會帶一個這樣的部件。當你從魔力入口向法陣輸入魔力，輸入的效率會被限制，當輸入魔力滿足法陣需要時，魔力就會同時釋放。有點像拉弓射箭的蓄力過程。這個符號是防止法陣被誤操作的，對魔力輸出比較小的巫師，它也可以充當一個放大器。聽明白了嗎？”白狐貍停了下來，她覺得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
“嗯，你講得很清楚?！?p> “很好?！彼龑@個“學生”非常滿意，“把這個加在你的火焰法陣上怎么樣？”
“可這樣的話，羅是不是就不能很快地使用它了?！?p> “當然可以，只要不從入口注入魔力，他還是能像之前那樣干?！卑缀傊捞剖|指的什么，先前羅的戰(zhàn)斗場面也讓她覺得十分驚艷。“如果有其它的使用場景，他就用得上。魔力入口會讓法陣威力倍增，你覺得如何？”
“好！”唐蕓同意了，只要能幫得上羅的忙她就很樂意去做。
“嗯……怎么樣，當巫師有意思嗎？”
“有！很有趣?！碧剖|說，“但我覺得巫師很難戰(zhàn)斗，等法陣畫出來，別人都攻到你跟前了，還是守護者帥一些?！?p> “對，巫師是很脆弱的，除非你夠快?！卑缀倹]有告訴唐蕓，巫師都是作為預(yù)備部隊存在的，當他們成建制地出現(xiàn)在戰(zhàn)爭中——盡管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那將是難以想象的殘酷情景。
?、巽y月季就是雙滿月節(jié)之后的半年，這時候寒冷過去，溫暖降臨，萬物復蘇。這情況一直持續(xù)到年底的無月節(jié)，無月節(jié)之后生世界就進入寒冷的紅月季。
②對稱三角就是等腰三角。因為魔法符號往往是對稱圖形，巫師之中有一批極度追崇對稱性的人，他們?yōu)榇罅繄D形進行了“對稱+”的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