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西銜長平江,東歸入東海,全長萬余里,是南疆地區(qū)主要的河流之一。
青河城西南,晌午時分。
三江會碼頭上幾十個漢子三三兩兩的圍坐在在一起休息,有的在吃飯,有的在打盹。由于今年是個特別的凜冬,河面百年難遇的結了冰,所以這段時間的水路是最清閑的時候。
碼頭不遠處建有許多房舍,有高有矮,起伏連綿。
其中有三棟兩層樓高的樓閣,矗立在江岸高處,門口幾個穿著棉襖的彪形大漢來回巡邏把守,兇神惡煞的模樣令普通百姓不敢靠近,此處乃三江會碼頭管轄之地。
此時,一個灰衣俊朗的少年慢慢悠悠的走向大門口,左顧右盼,四處打量。
一個扛著大刀的漢子,操著方言喊道:“站住,干撒子的??!?。
“在下李鐵衣,特來拜會顧仁鳳顧會長?!崩铊F衣古井不波的道。
“敢直呼我們會長的名號,好生無禮,去去去,我們會長不在?!薄4鬂h見這少年樸實無華,頓生輕視之心,邊說邊揮著手攆人。
誰曾想到,他的手剛觸及到李鐵衣的肩頭之際,一股巨力傳來,隨后只聽得“蓬”的一聲,那高大威猛的粗壯漢子倒飛出去三丈開外,落在地上哼哼唧唧起不來。
旁邊的漢子見自己人被干翻在地,其中一個操著本地口音喊道:“敢來三江會撒野,兄弟們,并肩子上呦,砍了這個瓜錘子蛋?!?。話落,一個漢子已經(jīng)惡虎撲羊,伸手去抱李鐵衣的腰,看來這人學過摔跤之術。
李鐵衣腳步一扭,一個側身巧妙躲過,腳尖在漢子屁股上一點,“撲通”,這漢子啃了一嘴泥。此時,其他幾個漢子也已經(jīng)趕到,舉起大刀兇猛的砍下,在他們想來,李鐵衣就一個人,雖然功夫了得,但他們人多勢眾,雙拳難敵四手,自己一方勝券在握??上且彩窃趯Φ鹊膶嵙χ虏庞袃?yōu)勢,碰到李鐵衣,算這十幾個大漢倒霉了,瞬息之間,幾個大漢先后飛出,躺在地上哀嚎。
也就在這個時候,院子里烏壓壓的涌出幾十號人,為首一人十五六歲的姑娘,扎著兩條馬尾辮,容貌秀美。她見自己人都躺在地上,知道來人不是好對付的。美眸大眼盯著著李鐵衣,不高興的問道:“你是誰?來干嘛?”。
“在下李鐵衣,來找顧仁鳳會長?!崩铊F衣也沒有繼續(xù)動手,似笑非笑道。
馬尾辮姑娘沒好氣的道:“我爹爹不在,你改天再來吧?!?。
“那不行,我今天必須見到他。”李鐵衣認真道。
“你!”。馬尾辮姑娘氣的咬牙切齒,最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眾人,心中無奈道:“好吧,里面請?!???磥磉@小姑娘也不蠢,知道來者不善,語氣軟了下來。
李鐵衣也不客氣,跟著馬尾辮姑娘來到居中的樓閣內。
馬尾辮姑娘叫人沏了茶,突然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你就是絕命劍客李鐵衣?”。
李鐵衣微笑不語。
“我叫顧心雨。你好。”。馬尾辮剛才還繃著臉孔,突然間就陰轉晴了。
李鐵衣點點頭,心中暗道:“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少搭腔微妙。”他心里對張康年的死,心有余悸,自然而然的對女子生了戒心。
“我已經(jīng)叫人去通知爹爹了,他在其它碼頭盤點貨物呢?!薄n櫺挠陮铊F衣的沉默也不以為意,笑著道。
“好,我等一會便是了。”。李鐵衣漫不經(jīng)心的道。
“你找我爹爹有什么事情,能跟我說說么?”。顧心雨似乎對李鐵衣很好奇。
其實她在三江會早就聽說過李鐵衣在游龍幫大展神威了,她將信將疑,覺得和自己年齡差不多,武功不會如此之高吧。
李鐵衣?lián)u搖頭道:“不可以。”。
顧心雨撇撇嘴,不再說話,眼睛卻滴溜溜的望著李鐵衣,不知道心里打什么主意。
沒過多久,顧仁鳳風塵仆仆的走進大堂,抱拳朗聲道:“李少俠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李鐵衣也客氣的道:“顧會長客氣了?!?。
顧仁鳳坐下后,對屋內所有人說道:“你們都退下吧?!币娮约号畠哼€留在大堂,怒目道:“雨兒,不要頑皮,出去?!薄?p> 顧心雨對他老爹扮了個鬼臉后走了出去。
顧仁鳳哈哈一笑道:“讓李少俠見笑了,小女頑劣,少于管束啊?!薄?p> “哪里。我這次來找顧會長是想打聽點事情?!?。李鐵衣擺手道。
顧仁鳳正色道:“李少俠請講?!?。
“你是不是前幾天去過寶相寺后山別院?”。李鐵衣開門見山道。
顧仁鳳毫不猶豫答道:“確實去過?!薄?p> “哦,請問是去見什么人?”。李鐵衣心中有些詫異,顧仁鳳竟然不否認。
“顧某是去拜會‘飄香劍雨樓’明月堂堂主南宮明月?!?。顧仁鳳答道。
“哦,飄香劍雨樓?這是個什么組織?”。李鐵衣第一次聽說,好奇的繼續(xù)問道。
“李兄弟大概沒到過江南吧?呵呵,這飄香劍雨樓是江南地區(qū)一個大幫會,和觀星海,水晶龍宮并稱三大最強勢力。飄香劍雨樓又分為飄香樓和劍雨樓。飄香樓壟斷了江南所有的妓院,樂妓館,甚至在南詔國其他主要郡城都有其分號,可謂勢力遍布全國,財大氣粗。劍雨樓就是飄香樓的后盾,閣內高手如云,人多勢眾,是江湖上一股不容小視的力量。傳說歷代劍閣樓主都是天象境界的半仙高手啊”。顧仁鳳言語中露出尊敬之色,想來這飄香劍雨樓在江南名頭不小。
李鐵衣動容,沒想到這飄香劍雨樓勢力和名望如此之大,不由得唏噓,天象境高手,人家伸出一根小指頭都能弄死自己了,不由感慨,天下之大,自己何時才能真正擠入高手行列啊。
顧仁鳳見李鐵衣沒有說話,笑了笑,繼續(xù)道:“明年三月初三上巳節(jié),飄香血雨樓在江南道舉辦青年才俊武道大會,我們三江會想承辦南疆方面的送行會,就是由我們的船只把參會的江湖豪俠們送到江南‘百花島’參會。這可是五年一屆的盛會??!可惜我連人家面都沒見到?!薄?p> “武道大會?”。李鐵衣疑惑的望向顧仁鳳。
顧仁鳳知道李鐵衣不清楚,忙著和顏解釋道:“是的,這武道大會是五年一屆,是飄香劍雨樓為了招攬人才而舉辦,盛況空前啊!”。
說到這里,顧仁鳳又浮現(xiàn)出羨慕的表情,顯然這個盛會對于顧仁鳳來說也是非常向往的。
李鐵衣聽的有點蹙眉,心道:“難道這個白衣女子真是飄香血雨樓的堂主?那可就有點難辦了,這飄香血雨樓人多勢眾,又遠在江南,鞭長莫及啊?!?。
“聽說你昨晚派人去了威龍鏢局,可有此事?”。李鐵衣直直的盯著顧仁鳳道。
顧仁鳳心中一驚,暗敷著:“難道他就是為這事情而來?”??谥姓f道:“不瞞李少俠,顧某沒有派人去過,不過在這里接待過幾個江湖人物,無意間有些耳聞,李少俠誤會了吧。”。
“哦,是嗎?都是些什么人?”。李鐵衣嚴肅的追問道。
“顧某也不是很熟悉,都是南疆道上一些綠林大盜,李兄弟你也知道,我們跑貨運的,三教九流,常有往來,難免疏于甄別人品。”顧仁鳳惶恐的答道。
李鐵衣看著顧仁鳳,見他眼神懇切,不似說謊的樣子,心中暗自盤算:“難道真不是他的人?也有這個可能,畢竟顧仁鳳作為本地的地頭蛇,和威龍鏢局沒有生意往來,也沒必要去招惹龍家兄弟,況且他剛開始見我一點都沒表現(xiàn)出慌張之色,說明他心中還算坦蕩。”。
“既然顧會長如此說了,在下姑且相信吧,希望顧會長好自為之。告辭。”李鐵衣起身道。
顧仁鳳見李鐵衣要走,趕緊起身道:“李少俠,顧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李少俠賞臉晚上在富來樓,顧某擺宴賠罪如何?”。
李鐵衣想了想,這顧仁鳳和游魚幫的恩怨暫時是無法解開的,等將來自己走了之后,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生意料不到的事情,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對游魚幫的兄弟安穩(wěn)過日子也是非常重要的,想到這,李鐵衣笑了笑道:“既然顧會長盛情,在下卻之不恭了,今晚富來樓見?!?。
顧仁鳳大喜,客氣的送到大門外,望著李鐵衣的背影,駐足良久,心中感嘆:“這李鐵衣將來必是江湖龍鳳,我三江會要是能結交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也不要結怨,特別是和游魚幫今后盡量少生事端,明哲保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