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安靜的很,王雋沒有攻城的動作。
艾珍認(rèn)為這是王雋無計可施的表現(xiàn)。
可是,兩個小時后,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寨子北邊的外面有點吵。
她步出屋外,走向北面的柵欄,才邁了兩步,抬頭時猛然發(fā)現(xiàn)遠處敵方的陣營里矗立起了一座六米多高的構(gòu)筑物,上面站著兩個人。
那兩個人,在俯瞰整座寨子。
艾珍大驚。
這樣的話,里面兵力的分布,族人的一舉一動,豈不都被上面的人看了個真切?
她馬上命令手下對那座構(gòu)筑物上面的人發(fā)動攻擊。
六十來米的距離,只有男人的投槍可以夠著。
艾珍的人對著構(gòu)筑物一通亂投,但上面的人早下去了。
令艾珍心焦的是,很快,其他方向的敵軍陣地里也立起同樣的架子,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五個之多。
這些架子,讓艾珍如芒在背。但是又沒辦法將它毀了。
事實上,這個構(gòu)筑物,是王雋留的后手之一。他和托思、青松、大石幾個人花了許多時間做出來的簡易箭塔。
王雋對古代的攻城器械并不懂,但是現(xiàn)代男人哪個不是在玩游戲長大的呢。投石車、井闌這些耳熟能詳?shù)钠餍的鞘呛芏嘤螒蚶锒加械摹?p> 打敗艾珍,他需要制高點。大樹是最先想到的。
但大樹只有四棵。他想著應(yīng)當(dāng)增加幾個射擊點,再說,萬一艾珍突然把樹砍掉了呢?
所以,設(shè)計和制造井闌勢在必行。
游戲里面的井闌是有輪子的,太復(fù)雜,王雋覺得現(xiàn)階段做不來,也沒有必要。
他的井闌就是一個簡易架子,把人送到上面一個平臺,敵人的投槍打不垮就行了。先做好兩個平面的架子,到了現(xiàn)場臨時拼裝成立體的箭塔,再加幾根支撐加強穩(wěn)固性,井闌或者說箭塔就做成了。
雖然簡易,但人不上前的話想毀掉它卻難。
它的高度,超越了寨子里所有的建筑物,六米多的架子加上人的高度,和人站在樹上差不多,可以俯瞰整座寨子。
比起在樹上,箭塔上面是一個平臺,人站得平實,放箭更加方便。
淺水灣是一個接近圓形的寨子,直徑大約五十米。房屋有單層的有兩層的。兩層的房屋底層架空,上層住人。架空的高度很矮,不過一米多高,主要用來通風(fēng),然后是堆一些雜物。整幢房屋的最高處在斜屋頂,離地不過五米來高。
從居住的角度看,這個高度是合適的,再高,便費工費料了。
王雋的架子一立,寨里面的人立刻恐慌起來。
他們看到,幾乎在同時,五個箭塔都上去了兩個人。平臺上,面向寨子的方向,有兩個大且結(jié)實的盾牌,上面的人只要彎下腰去,就能躲在盾牌后面。
“快用標(biāo)槍給我打上面的人?!卑湫沟桌锏睾暗?。
不用她下令,手下人早已一通亂投。
可惜離得遠,要打中平臺上的人本身就難,又有大盾擋著,上面的人貓下腰去,便安然無恙。
投了幾輪,絲毫不起作用。
等投槍的人累了歇下的時候,柵欄下的人便開始受到弓箭的攻擊了。
那是箭塔上的人開始了反擊。
箭塔在各個方向都有分布。站在柵欄下,任何一個點位,正面的箭塔雖然射不到,但背后和側(cè)面總是有兩三個箭塔上的人可以射箭過來,距離雖然有上百米,但這些箭卻能抵達。這樣一來,柵欄下面的人都受到了威脅,他們已經(jīng)不能從容投擲標(biāo)槍了。
射出的箭的準(zhǔn)確度都相當(dāng)不錯,顯然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好箭手。
里面的人感覺有點防不勝防了,開始有了傷亡。
艾珍面如死灰。
她完全料不到王雋會來這么一下。
她現(xiàn)在后悔來到了南方,對上了這么一個可怕的男人。
要是聽了姐姐的話,留在大屋圍的話,什么事都沒有了。
不過也不能就這樣認(rèn)輸。
她躲在房子里,指揮下面的人取出了做好的十三面盾牌,給柵欄下的戰(zhàn)士使用。
盾牌果然是有些用的,弓箭射到上面不能洞穿。只是做得小了些,顧頭顧不了尾,還是有受傷的可能。
最主要的是數(shù)量太少。
還有就是,盾牌要遮擋的,是來自背后方向的來箭。如果持盾牌擋住后面的箭,那么便是面朝寨子里面,不方便向外面投槍。而不向箭塔投槍,箭塔上的人就會無所顧忌地射箭,射來的箭就更多……
總之,盾牌的出現(xiàn)也改變不了被動的格局。
反觀外面箭塔上的人,在大盾的保護下,鮮有傷亡。
這樣苦撐了一個多小時,寨內(nèi)的傷亡經(jīng)過積累,慢慢就大了起來。
艾珍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要說支持一天兩天,支持半天都會困難。
現(xiàn)在想派人去喊救兵也難了,外面已經(jīng)被王雋包圍。
“怎么辦?”寶仔過來請示艾珍,他意識到局面有點失控了。
“要不我?guī)б粨苋藳_出去,到長林那里搬救兵。”他建議。
艾珍道:“先別急。把柵欄的人撤回來,別去攻架子上站著的人了。留幾個拿盾牌的躲著,看著外面就行了?!?p> 寶仔覺得姨媽說的是,攻擊敵人的架子效果不佳,索性撤回室內(nèi)減少傷亡。沒了目標(biāo),架子上面的人也沒什么好射的了。如果他們跑近來進攻,自己的人再出去和他們近戰(zhàn)。
果然,人撤回以后,箭塔上的人便停止了射擊。
戰(zhàn)場突然安靜了下來。
寶仔以為找到了對付王雋的法子,一時得意起來,沖著外面大喊:
“王雋,看你整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出來,以為很了不起嗎?你等著,有你哭的時候。”
話音剛落,突然有人驚呼起來:“著火了,屋頂著火了?!?p> 一聲未了,旁邊又有同樣的驚呼。不過一會兒,寨子里的屋頂已經(jīng)悉數(shù)著火。
初冬時節(jié),草干物燥,火勢迅速蔓延,屋子里馬上就不能站人,男女老幼都跑到了寨子中間的空地上。
原來,燒房屋,也是王雋準(zhǔn)備的后手。
點火用的是火箭。
王雋和托思試制多時,要制作點著射出后火不會熄滅的箭。
關(guān)鍵要找到助燃的物質(zhì)。
托思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而王雋想到了松脂。
是的,松脂很好取。割開松樹皮,就會有松脂流出來。
王雋讓托思用麻絲或者細藤織出多層的箭套,浸上松脂后,套在箭頭上,點火射出,果然火不會熄滅。
這樣火箭就做成了。
寨子里面已經(jīng)亂作一團。
但并沒有弓箭射來。
這是王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違抗。
這時候,就看見奎克和雁舒上了箭塔,換下了上面的人,站在上面瞭望。
觀望了一會兒,雁舒手指處,奎克彎弓搭箭,一箭射去,射中了人群中的艾珍。
人群更加亂了。
看情形,艾珍大概是死了。
奎克眼中閃著淚花,對天喊道:“阿媽,我終于為你報仇了!”
這個平日里冷靜沉穩(wěn)的男人,此刻淚流滿面,激動萬分,不能自已。
圍墻外面,王雋的人開始齊聲喊話:“放下武器,投降免死?!庇玫氖茄闶娼痰募~古族語言,雖然不準(zhǔn),但是里面的人能聽懂。
此時,寨子里十幾個手拿盾牌的人打開了北門,顯然是想突圍出去。
里面的一舉一動早已讓箭塔的人看個仔細。
代瑪一組的人立刻嚴(yán)陣以待,東西兩組的人也快速移動過來增援。
結(jié)果突圍的人出門沒走幾步,四面的箭矢便飛了過去。
門外,沒有盾牌的人,基本上都中箭了。
還沒出門的,趕緊縮了回去。
拿著盾牌的也不是完全無事,后面和兩側(cè)箭塔上的人射的可是他們的后背。
等這些人走出二三十米以后,就只剩下七八個人了。
這七八個人被代瑪?shù)娜藬r住,面對面進行廝殺。
代瑪眼睛通紅,滿腔怒火,一支矛又快有準(zhǔn),配合左手的盾牌,上來便撂倒了兩個。
而紐古族人手中的盾牌根本擋不住一擊。力大的一矛刺去,直接一個窟窿,透過盾牌刺入身體。
不一會兒,出來的人便全部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