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都緊緊地攬著李元,片刻也不敢松手,我本以為自己是真的能夠控制住再也不去找她,能夠慢慢適應沒有她的生活,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想要一點點的甜頭,想要李元陪在我身邊,我想要這樣的生活。
我突然想自私一次,盡管,我明白這樣似乎不可以。
“別碰我,”李元雖然嘴上一直在念叨,可卻沒有真的甩開他,“我特別討厭你。你就是討厭鬼!”
我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突然就覺得能夠呼吸了。
“對不起?!蔽彝v。
“渣男,”李元使勁用手掐我的腰,“混蛋。討厭鬼。”
我使勁忍著不去躲避,還沒等我開口,李元又哭了,她雙手捂著臉,言語碎碎地從指縫里冒出來,“我特別想你?!?p> “我也想你。”我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她的頭發(fā)留得很長,柔柔順順、細細軟軟,帶著天然的栗色。
“別碰我!”她幾乎是尖叫著,打掉我的手,然后瘋狂地用手捶我,“你有什么話不能說清楚嗎?你有什么本事?除了折磨我,你還有什么本事?”
“你說不聯(lián)系就不聯(lián)系,說不見就不見,什么毛???”
“你是不是玩我呢?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把話藏在心里,你就什么都不告訴我,說再也不聯(lián)系就再也不聯(lián)系是嗎?”
“我也是賤,都這樣了,我還是想著你?!?p> “誰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女朋友一籮筐了!”
她忽然一耳光甩過來。
當我看著她的時候,她滿眼驚慌,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語氣輕柔地摸了摸我的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臉,“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要不然……你要是覺得不行,要不你打回來?”還沒等我說話,李元已經抓住了我的手,“這樣公平嗎?”
她已經閉上眼睛。
我的手撫上她的臉頰——都讀大學一年了,還是沒有化妝的習慣。我雙手捧起她的臉,然后深深地吻下去。
“我沒有。”我跟她說,“沒有其他女朋友?!?p> 李元狠狠地掐我的腰,“等你想清楚了,可得好好跟我解釋解釋!”
李元還是李元,她是想知道這個答案,可她總是尊重我的意愿,等待我等夠講清楚,等到我愿意為止,她沒有隔膜,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還生氣嗎?”我跟在她身邊,低聲問。
李元斜了我一眼,“當然?!?p> “那……”我有些說不清我到底想問什么,又或者說,我不知道我該不該這樣問,要不要這樣問。
“把你留在我身邊贖罪總比放你走要好,”李元突然低聲說,“我不想要自己后悔。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p> “假如最后還是后悔了呢?”
李元惡狠狠地捏我的臉,力氣極大,“兔崽子,你說這話什么意思?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絲毫沒有隔閡之感……
“沒有?!蔽铱粗?,生怕她消失不見。
“可如果不嘗試,以后想起來會不會更后悔?我寧愿受傷,也不愿意后悔?!崩钤z毫沒有松手的意思,“我真想揍你,干的事不是人事,連人話也不會說了?!?p> 我稍微蹲了蹲,“姐姐……要不換個地方打吧?”
李元這才發(fā)現我們還在路上,周圍不少人正用奇異的眼光看著我們,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對著我們。她尷尬地將臉底下,努力埋進我的懷里,往前走著,嘴里還說道著,“記住了,我要打你兩頓,先欠著!”
每次和李元在一起的時候,我心里就什么都沒有了,沒有雜念,沒有其他人,好像整個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活著,我只看著她,她隨便看向哪里也好,當然……最好看著我,可是,不是也沒關系,能夠這樣近地看著她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歡,可是我知道,她讓我覺得舒服,讓我覺得放松,讓我覺得假如生活是這樣的,那么我就可以活下去了。
李元走進便利店,拿走一只香草味的可愛多,然后轉頭看著我,“你要什么?”
“和你一樣吧?!?p> 我搶著結了賬,李元沒有拒絕,她撕開可愛多的包裝,她喜歡巧克力和冰淇淋一起吃,可是她一口下去,巧克力總是翹起來,我看著巧克力調皮地在她鼻子上留下印跡,然后裝作兇巴巴的樣子,“我現在可是你的債主了,你欠我的可不止一個冰淇淋那么簡單哦。”
我略略彎腰,用手擦她鼻尖上的巧克力印記,擦了好幾下才擦掉,“那我還到你覺得夠了為止?!?p> 李元臉紅了,她總是自以為自己很兇,其實不知道在別人眼里就是一個可愛到連生氣都是撒嬌的女孩兒。她也總覺得自己是大姐姐,凡事都在照顧著我,卻不知道在我心里,她就是一個照顧不好自己的小妹妹,只是口頭上叫她幾句姐姐罷了。
“你……你再不吃你的可愛多,它……它就化了!”李元往前走著,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
我心里突然有點酸酸的。
李元被錄取之后,我覺得自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幫助李元熬過高中這段艱難的日子。于是我毅然決定切斷與李元的一切聯(lián)系,讓她去過屬于自己的嶄新的人生。她會遇到很多比我優(yōu)秀的、比我喜歡她的男孩子。她也許的確對我有好感,可是……那些好感大概很快就能夠被消磨掉。她之所以關心我,其實只是因為我關心著她,我們是朋友之間的反饋,可是現在,我覺得她不會再需要我的反饋了。
而且……我的家里破產了,父親愈發(fā)暴躁,小三跑了,把弟弟留給了阿姨,媽媽的精神狀況每況愈下,我又來到了高三。
這一切都糟透了。
我不愿意她為我憂心了,她沒辦法為我做什么,這會讓她傷心吧?
“師兄?”
我聽見李元的聲音,然后視線聚焦,眼前的男人只是穿著簡簡單單的T恤衫和黑色休閑褲,卻挺拔異常,他對李元微笑,笑容明亮燦爛,“元元,在這里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