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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歲簪聞錄

第四章 迷局

百歲簪聞錄 輪回百遍 6719 2020-04-15 05:55:18

  一

  快入夏,氣候一日一日變熱,白日變長。以往樓笙回來的時候,也都是渾身汗涔涔的。她到底也是個孩子,雖然年幼喪母,又獲一刻薄后母,除了失去母親的痛苦之外,她始終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

  生活還在繼續(xù)。

  更何況……

  想到這里,月樓笙捧起小溪邊的一碰水,胡亂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就在這時候,一陣陰涼的風吹過來,那樣輕盈的風,叫世間的所有,仿佛都輕盈了起來。

  身后那人的腳步聲也終于清晰了起來。

  “信滿,你快點啦!”樓笙朝身后那人叫道。不一會兒,蒼天之下,樓笙這小家伙的身后,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小家伙。

  這家伙姓南,名信滿,是樓笙的齋錄靈。說到他,樓笙又苦惱了,因為這家伙并不太搭理她。別人的齋錄靈都是極其聽話可愛的,只南信滿多一句話都不會說。

  “夠快了?!痹居X得不用說什么,可是當信滿瞧見了月樓笙那張素凈、又天生不爭氣的臉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這月樓笙無論再沒用,也是個公主啊……南信滿看了樓笙一眼,沒再說什么。

  月樓笙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副享受的模樣。

  其實南信滿一直很好奇月樓笙是個什么樣的人。

  無論是對那些傳說還是他目前看到的這個月樓笙。

  樓笙是誕生在萬花叢之中的小公主,出生便是天生的萬象境。她的母親是森林的守護者——鹿靈的化生,更是月家嫡系的長女。據(jù)說月樓笙出生的那天白日,妖界天生吉象,半邊天空都被染成粉色。到了夜晚,妖族的巫妖經天象一觀,卻發(fā)現(xiàn)小公主自出生就有自己的本命星。

  并且據(jù)巫師的推斷,那本命星還是一顆亙古不變的恒星。那些極少數(shù)的,伴隨著恒星出世的孩子,都往往大有作為。

  想到這里,南信滿假裝無意地瞥了一眼月樓笙,只覺得傳說不可信。畢竟這小公主樓笙實在是資質平庸。

  他是她的齋錄靈,月樓笙每日的辛苦,他都記著。只是——她練得毫無章法,又事倍功半……

  月樓笙經常笑瞇瞇地問他:“信滿,怎么樣?我剛剛那一招?”

  他很想說“不怎么樣”,可是一想到月樓笙雖然笨拙庸俗,但她總歸還是個善良的孩子,便也不多說什么,只點點頭,稱不錯。

  一想到月樓笙以后要和他長伴,一直到飛升上神或上仙,他就很是頭疼。

  另一面,樓笙也尷尬的很。

  每次聽自己阿婆說自己的齋錄靈是如何如何的體貼時,樓笙都會下意識地看看南信滿。她不過幾歲的孩童,可南信滿看上去卻已經是少年模樣。

  她不太敢說南信滿什么,也礙于性別的緣由,她也不好請教他。雖然自己總是暗示他教教自己吧,可是信滿卻總是一副覺得麻煩的模樣,點頭夸她做得不錯?

  上天啊……樓笙覺得,或許生在幾十層的地獄,也不是什么難事,至少沒諸多規(guī)矩和名聲束縛著,這妖界如今水深火熱的,她這個幾歲的孩童都不敢輕舉妄動。

  也難說也難說……誰叫自己不是如今這妖后的女兒……

  “信滿,今日你樓笙妹妹訓練得如何?”阿婆每次這么問南信滿,樓笙就滿腹的緊張。

  但是看到信滿回了句“公主殿下很認真”,樓笙才知道,信滿是真的不愛說話。不是對她愛答不理,就算是對阿婆也是如此。

  不過樓笙是真的高興啊……畢竟南信滿每日一副金口難開的模樣,如今卻夸她。樓笙時時刻刻想著這家伙夸自己,偶爾還靦腆一笑。

  “信滿啊,你不用對她很嚴厲,樓笙她還小……”或許是因為霖琊的這一句,南信滿就像是被點了什么開關一樣,開始指點起樓笙了。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叛逆吧……

  樓笙還來不及高興,就在一日下午被訓哭了。

  南信滿面無表情,一襲黑衣,筆直地站在樓笙面前,居高臨下:“我不知道你挑選齋錄的時候怎么會感應到我……我雖是年紀尚小的齋錄靈,但修煉的強度和能力從未遜色過那些年長的人……若你以現(xiàn)在的訓練速度練下去,恐怕就算是百年也難有進步……你好歹是妖族的公主,我知道你幼年喪母,孤苦無依,日子也過得不舒坦,但若是連個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一味拖我的后腿,那你拿什么保護一心護著你的阿婆?”

  月樓笙一臉遲疑。

  但南信滿從來不曾與她說那樣多的話,她聽了這么一大段話,只注意到了一點:南信滿有在思考自己的苦楚。雖然她年紀小,但是她都懂的……

  如若她軟弱,那她就會被輕看??扇绻率鲁鲱^,那么必然招來許多仇恨。

  所以,這才哭了起來。不為自己,卻為了身不由己、以及自己的摘錄靈對她的關心。

  南信滿只看著樓笙迅速地跑開了,但沒離開訓練場。他跟過去,才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正藏匿于一根木樁之后,哭得滿臉是淚。

  不知該說什么,南信滿還以為是自己太過于兇狠了,也是……他說到底只是個協(xié)助她修仙的靈物罷了,他又如何能這樣指責這個孩子。更何況樓笙是公主。無論是誰,幾歲的時候又能做什么呢?

  南信滿忽然想起自己的過去,在無盡的黑暗和無人陪伴之中的混沌日子,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樓笙,我只是想和你共同進步……”

  他沒有叫月樓笙停止哭泣,反倒覺得哭一哭是好事情。待到樓笙哭夠了,他在一旁已經將劍擦亮。

  “信滿……你在擦劍嗎?”沒一會兒,樓笙就跑過來,和他靠在一起。

  “嗯……”他心里一軟,只覺得小孩子哭的時間可真長。

  這會兒樓笙剛剛哭好,內心舒暢了不少,正暗示信滿教自己練劍。

  樓笙見南信滿并不睬她,就繼續(xù)問:“信滿,你的劍術好嗎?”之后又問:“信滿,你有沒有有想過試試其他武器呢?”

  南信滿還真的認真去想了,他以為樓笙是在選擇武器上有什么難題了,且沒注意到樓笙似乎還有什么話要說。

  “我細想過,以前想試試軟鞭,可是軟鞭殺傷力過小,不適合我當時的處境。其實我弓箭課是學得最好的,只是弓若是損壞了,那單靠箭,根本成不了什么大氣候……再加上箭簍過于重了,不方便攜帶。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劍?!蹦闲艥M不知這樣的回答算不算是詳細,便看向樓笙。

  樓笙仰著頭望著坐在木樁子上高談闊論的南信滿,似乎一臉的尷尬。

  “怎么了?”仔細思考,他也沒覺得自己的話哪里欠妥。

  樓笙長長嘆了口氣,卻也心里舒服不少……原本的擔憂,已經成了:信滿怎么這么不開竅啊……

  “信滿,你可以教我了,這下我一定盡全力。”她以后再跟南信滿說話繞彎子,她就不是人。

  不過她本就不是……

  說這話的時候,樓笙臉上已經是大晴天了。

  南信滿木訥地站在樓笙的面前,只覺得自己似乎低了地位:“那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兄長?”

  “什么?可是你是我的齋錄靈???你是我的!這一聽就是從屬關系啊……”

  樓笙的聲音清脆,這句話說出口,就像是在宣誓著什么。

  南信滿看了看樓笙日益圓潤的臉上,那平日里閃耀著別樣光芒的眼睛此刻是好看的月牙色。

  又是一陣風吹過去,樓笙臉上的碎發(fā)隨著風飄動著。她看向遠方,不知在看什么。

  南信滿走到她身邊,也忘遠處看去,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笑意。

  二

  新妖王處理政務繁忙,極少會到后宮,就不用說是看他的孩子們了。貍棘倒是無視規(guī)矩直接連人帶仆從,直接搬到了妖王的書閣里,鬧得月族不少大臣都說這妖后與妖王夜夜笙歌,妖族王室已經絲毫不將妖族的未來放在眼里。

  樓笙聽說這事兒,只是哼哼:“狐媚子……這種低賤的妖怎能配得上我妖族王后的位置?”

  彼時,是樓笙十歲的生日。幾年的春秋過去,樓笙見妖王的次數(shù)掰著手指頭都嫌多??墒菍Ρ绕饋?,那貍棘卻能日日與妖王廝混在一起。

  “狐族是高貴的種族……貍棘不過是個花妖?!蹦闲艥M也不喜當今的妖后:“可是樓笙,并不是生在不好的種族的妖,就是低等的?!?p>  幾年過去了,南信滿絲毫沒有長進。

  若不是樓笙顧及著自己的形象,此刻就是一個白眼上去了。

  “難道你不知道,我從不種族歧視,只是恨貍棘這個人罷了?”樓笙似乎有些生氣。

  南信滿還是擔心樓笙禍從口出:“樓笙,這種話,你還是少說,更不能與旁人說……若是有心之人聽了去……”

  只是話未出口,樓笙已經轉身離去。

  又是那個木樁子,又是女孩子哭出來的聲音……

  南信滿還是那個黑衣少年,今年也是如此,他皺了皺眉,長嘆了口氣。

  “樓笙?”南信滿走過去坐在木樁子上,他能感受到樓笙在他背后的抽泣。似乎習以為常地,他說:“是我不好,話題又說遠了。你不過是個孩子……你想說就是了……”

  他心想:大不了我來護你……

  樓笙的哭聲并未變小,倒有越哭越兇的氣勢。

  “你知道嗎?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扶自直……還有什么來著……總之,我不認為你這個后母做的事情,你父王自豪不知?!毙艥M這么說的時候,自己都得意。畢竟南信滿認為:這個道理,樓笙這孩子哪能想到?他可早點兒點醒了她為好。

  他心目中,就算是大多數(shù)人的心目中,妖族這些年的不景氣,大約還是因為月蕭原這個妖王的緣故。

  要說幾年前,妖王身邊的霍六,在妖族意欲與天族交好的時候,玷污了和平密詔。妖王不但沒有嚴懲霍六,還為其劃分領地,賜予密寶。妖界誰人不嗤之以鼻?妖王不近賢才而近小人,不進老臣卻培養(yǎng)新臣,著實令很多族長寒心了。

  說到底還是新王忌那些崇尚憚舊制的族長不服他罷了,不然哪來這么多的事情,甚至連老妖皇和樓笙這樣的老人和孩童都忌憚著?他不但怕月霓虹、怕月樓笙,更怕月家和更多尊崇舊制的族人。

  南信滿越想越投入,竟忘了身邊的月樓笙。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沉思的時候,樓笙只深深看了他一眼,滿眼都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眼神。

  只這一眼,她迅速捏了訣,隱身而去。

  等到片刻后南信滿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后還哪有月樓笙。

  他傻了眼,感應之后一無所獲。他叫了幾句樓笙,又覺得自己無趣。

  上次月霓虹遭受偷襲的時候,妖王做足了戲碼。他左一口“母后”,右一口“母親”的,先是送去仙品“人魚淚”,安撫了受驚的月霓虹,又是為月霓虹修建書閣,又是在月霓虹住的樓閣附近設置了抵擋靈力窺探的結界。這戲份做下來,還安撫了不少老臣的心。

  如今南信滿雖感應不到樓笙,但卻絲毫不慌張。因為他心底知道,樓笙定是回到她阿婆那里去了。

  妖界境內,無數(shù)高聳的城墻,阻隔了一座座高樓。此時王宮的一個角落,是一處地勢較低的行宮。行宮之內無交頭接耳,無嬉笑打鬧,只安靜極了。如若安坐其中,耳邊便是泉水的窸窣。偶爾一陣風吹過來,吹亂了庭院里這人的鬢發(fā)也不打緊。

  “今日又在看書?”一個男人的聲音平白無故地響起。

  原本坐在亭子里看書的霖琊此刻猛地抬起頭來,一陣驚嚇過后,霖琊整理了書頁,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笑嘻嘻的人。

  “又?”霖琊沒好氣地反問道,心想:這世上還真稀奇,竟有這種偷窺老太婆生活的人存在。

  這家伙姓炎名曄,是個無賴。且名字一念出來,就讓人反應過來,這人是個魔族,奈何過去100年,霖琊是什么也沒記住,光記住這六界的八卦——炎是魔族少有的姓氏,并且,霖琊還知道,魔族的王室,也是炎姓。不過至于這炎曄具體是誰,她還真不知道。

  不過她也沒問就是咯……她不想知道。

  “霓虹……”炎曄叫她。

  霖琊只冷冷嗤笑一聲:“公子真是雅興,沒幾日就往我老太婆這里跑……”

  真是瑞貝卡貌相,炎曄看上去這么兇神惡煞的一個人,竟然打趣:“姑娘說笑了,還不是因為你故事講的生動趣味?”

  這馬屁算是拍對地方了,霖琊一直愛講故事,這兩三年,炎曄經常無視所有的結界跨入她這里,偶爾還留下幾個攻擊的痕跡,叫妖王覺得刺殺屬實。

  霖琊住的地方叫楠漱苑,是個小城堡,城堡這兩年也是維修不斷了。

  “要不我下次,直接將你的肉身毀掉,然后將你的靈魂就留在我身邊。你就對你那女婿說,月族并無造反之意,叫他好生待樓笙不就好了?”炎曄出餿主意,“反正你也不過暫時住在這身軀里,歷史上的老妖皇早就死了……就因為你,妖族大亂倒發(fā)生的慢了?!?p>  他話音剛落,霖琊就已經白了他一眼:“你不懂,樓笙現(xiàn)在是我的孫女……如今我就是月霓虹,我必須護她周全……而且我這幾年也看了不少秘籍,還是很有用的……你要是敢殺我,我就不給你講故事了。”說完,她已經轉過身去,繼續(xù)看書,完全不理睬他了。

  霖琊心里也發(fā)虛。

  畢竟這炎曄對自己還算坦誠,又和自己一起,在這禁制里渡過了兩年多。她慢慢與他成為朋友,給他講些話本。這么個奉承自己的人存在,還是挺稀奇的。

  “你要是敢殺了我,我就不給你講故事了……”霖琊的耳中忽然回響起這句話,莫名覺得有些搞笑。

  一旁的炎曄按捺不住了:“笑得這么開心?我剛剛看到你的小孫女樓笙哭哭啼啼地跑入廂房去了?!边@么說的時候,他還伸手去捏了捏霖琊的臉。

  霖琊覺得臉上奇怪的觸感,如何她一巴掌打掉了那只手。

  她正擔心著,可是炎曄卻不給她繼續(xù)思考的機會,靠過來就像將她提起來,像是哄孩子般,提著她轉起了圈。

  霖琊滿臉通紅,即便半身不遂,此刻暈頭轉向,她還是扯著個嗓子叫道:“你做什么?叫別人看見了,你就是刺殺妖皇的罪人。”

  ……霖琊,不喜歡這樣。

  可霖琊這句話卻說到炎曄的心頭去了:“叫他們看看啊……最好叫月蕭原那廝也看看,如何他對我的身份也起疑心,最后查明我也是月家的人。坐實了你勾結月家,他一定不會放過月樓笙?!?p>  霖琊氣憤——這炎曄,她不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啊!

  半晌,鬧也鬧了,霖琊趴在涼亭的桌面上,只覺得老胳膊老腿就像是要斷掉一樣。

  炎曄是個很強大的人,即便是在禁制里,他也能完全忽視妖王堡壘的禁制,經常過來找霖琊。

  在這里,炎曄的身份是月族的刺客,真實身份不知。但是他似乎早已隱居多年、月族培養(yǎng)的一個隱藏多年的實力。

  霖琊還記得初次以月霓虹的身份與炎曄相逢的那日,她心如死灰卻重新?lián)碛辛讼M?。炎曄將密詔交給月霓虹,卻沒想到月霓虹就是自己……

  而那份密詔的內容,也讓霖琊大吃一驚,雖然當時她并沒有看懂。

  “上次你非要學習月族的密詔,我就找了份書給你照著看,現(xiàn)在你可厲害了……就算不用那本書,也能流利地閱讀密詔了吧?”炎曄卷起一本書,就在霖琊的頭上輕輕敲了幾下。

  那可不是……霖琊看了眼炎曄,沒理睬他,只嘆了口氣,趴在桌子上,仔細讀自己眼前的書本。

  炎曄頓時就不高興了,走過來,靠在霖琊的身上。

  這下子,霖琊徹底跳了起來,不過還是腿腳不便的緣故,她只得被炎曄抓緊了手臂。

  他整個人都很魁梧,壓得霖琊這個老太婆完全喘不過氣來。

  不過抵抗也沒辦法,霖琊只能硬著頭皮,叫這廝靠在她的肩頭。

  霖琊只在心中安慰自己……孽緣啊,孽緣……

  “這禁制似真似假,如夢似幻,可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想離開這里?!毖讜虾鋈贿@么說。

  “別吧……”霖琊尷尬一笑:“雖然我也希望自己永遠是個老太婆……”

  炎曄一聽,似乎抖了一下,之后扯開話題:“上次你那個兒子給你送過來的人魚淚如何?我記得那人魚淚對修補靈魂有極其好的效果。”

  他這么一問,霖琊也一怔。人魚淚雖好,但這里不過是禁制世界,這一切虛幻的東西,又怎么能作用到真實或者的人身上?禁制內的人魚淚雖比不得現(xiàn)實,但也已經達到了洗滌靈魂的作用了。

  “我可不僅僅是能探測到你靈力那么簡單……”他抬起頭,“我能看到你的靈體……”

  霖琊只覺得肩頭一輕。

  “你看上去很美麗……可愛的一小個……即便你現(xiàn)在看上去很蒼老,但是我知道,你原來的樣子……”他說道,“月族的密詔既然已經出來了,你也該放寬心。月霓虹當年早夭的兒子還活著,如今已經是個獨當一面的孩子了。等他羽翼再豐滿些,直接殺了妖王和貍棘,為你報仇還不好嗎?要不我這就為了你,加快妖族大亂的步伐?”

  “為什么?為什么要加快?”霖琊不解。自己正研讀妖族的秘籍,那妖王更是將妖族的所有秘籍盡皆交給自己。這個時候,炎曄卻著急打破自己的平衡……

  況且,就算不為了秘籍,那樓笙怎么辦?霖琊一直以來最想知道的,是樓笙的結局……

  “你不懂?”炎曄問。

  霖琊卻搖了搖頭:“不,炎曄,是你不懂……”

  炎曄自然是知道霖琊如何想的,不過他一向逆人意愿而行,不為別的,就為了……

  “我不懂什么?你只要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絕對不破壞著禁制?!毖讜险J真道。

  霖琊看著炎曄的眼睛,這才意識到了什么。

  “霖琊……”她嘆了口氣。

  “好的……霖琊?!倍伎烊炅耍艈柕絺€名字……炎曄不禁汗顏,他還真沒為了誰如此呢。雖然他不是君子,但他也不愿以這種方式逼問她。

  炎曄看著面前的老婆婆臉上似乎有一抹紅暈,他得意地一笑。

  三

  不遠處最最高聳的古堡內,是正追逐的兩個人。前一個,身著紅色薄紗的長裙,后一個,是滿身尊貴的白色云織。空曠的書房里,書架與書架的夾縫之間,是二人嬉戲打鬧的絕佳場所。

  幾波周折,男人總算抓到了女人。

  二人一起摔倒在了書房的床上,而身后,是被男人一不下心絆倒的香燭。

  香燭一旦落地,便不再收斂火勢。

  女人嫵媚,嬌柔道:“大王……再這樣下去,會不會燒起來?”

  那男人頭也不回,只是隨手一擲,那火就已經熄滅了。

  “這火即便是燒死了,本王也愿意與愛妃,一同融化在這烈火里,愛妃可敢?”

  貍棘溫柔一笑,隨即低垂了眉眼,似乎羞澀。不過她明白,自己這一生僅有,也是最重要的人,不過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罷了……

  而這個男人……

  他的眼睛無時不刻不看著自己……

  “倘若在人前,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成為一個明君……可是在你面前……”這么說的時候,他已經將貍棘的衣服褪去了一些,頓時整個屋子里,都散發(fā)出濃郁的花香來。男人只看了半露的香肩一眼道:“我只想看著你,望著你,從此見到你,也能夠肆無忌憚地笑……”

  他就要熟練地進行下一步的動作的時候,貍棘卻忽然抱住他,在他的耳邊輕輕低語道:“那說好了的……就這一世……”

  對,就這一世,之后便是別離。

  就這一世,自此路是路,馬是馬,訣別于緣起之時,緣滅之后,即便是時過境遷,也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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