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矮小的孩子捏訣、口中振振有詞,指尖所指方向仿佛有黑色的枯骨蝴蝶飛過。那黑色的蝴蝶直撲老人的輪椅而去。
不過霖琊也不是吃素的,見黑色的蝶影朝自己飛來,她閉上眼睛,剎那間,霖琊掌心出現(xiàn)一支靛青色的毛筆。在掌心不斷輪轉(zhuǎn)的筆瞬間形成一道靈力的綠色屏障。
若功力低的修士見到那道綠色的旋渦,就會被旋渦吸引,在綠色的屏障正中央,黑色蝴蝶碰到屏障的一剎那,就爆炸在了距離霖琊不到一米的地方。
只見到,塵土猛地飛揚了起來,蝴蝶雖然爆炸威視大,但聲音卻極小。
“你不信又如何?月霓虹兩面三刀,表面親近月樓笙,實質(zhì)上是引起妖王和月樓笙的誤會。這是歷史,也是事實……”見霖琊毫發(fā)無損,貍姝驚訝道:“躲也無用的,像你這樣反抗的人有很多?!?p> 貍姝看見霖琊的靈力完美阻礙了自己靈蝶的爆炸,正不開心。
“你其實還是怕吧?”霖琊正面問,“你也怕這劇情繼續(xù)下去,破壞了禁制吧?”霖琊被貍姝嚇到了,但是就這點爆炸強度,她還沒理由怕。
她唯獨感嘆自己進禁制是為了尋找五精靈,可笑的是她精靈沒找到一個,此刻卻希望炎曄趕緊來幫她。
“阿婆說過,‘禁制就是現(xiàn)實的鏡子’,但是在鏡子里,禁制的主人就成了天。若是鏡子里出現(xiàn)了不一樣的故事,那禁制最終可能因為波動太大,而無法產(chǎn)生一面鏡子。鏡子里的人都是沒有靈魂的……所以外來人才能占據(jù)鏡子內(nèi)人物的身軀……”霖琊笑道:“而你不一樣,貍姝,你的靈魂是真實存在的……?!?p> 霖琊這會兒已經(jīng)在盤算,以貍姝的脾氣,是像五精靈之中的哪一個了。
這次她們七人墜入禁制,自此已經(jīng)五六年,對應(yīng)一萬年前,早該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卻并沒有發(fā)生。妖王沒有培育花妖,花妖族也沒成為人妖界眾矢之的。
貍姝不知道霖琊自想些什么,反倒趁著眼前的月霓虹說些稀奇古怪話的時候,再次奉上一擊。
“你是卡蒙洛?還是千靈?萬雅?這性子,莫非是億凡?”霖琊問道,一邊抵擋靈蝶,一邊操縱自己的輪椅后退。
貍姝驚訝了:“你是聾子嗎?什么個十百千萬的?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姑娘我早在萬年前就在這兒了!”
“萬年前……”霖琊想,不過確實也是,貍姝一開始也是聲稱自己已經(jīng)在禁制里渡過萬年了,再加上她對月霓虹的描述,她不可能是五精靈??墒橇冂鸶氩怀觯傛瓰槭裁磿姓鎸嵉撵`魂。
不過又開了個小差,霖琊眼前又是幾只黑色的蝴蝶。
“你可要小心,像你們這樣外來的靈魂,我殺了沒有一萬也有千個了……”貍姝大聲地笑起來,宛若孩童般天真無邪??上乱幻耄难凵裰芯统錆M了殺氣。
霖琊坐在輪椅上,心中對貍姝自是有千千萬的疑問,卻沒機會問出口。但即便問了,她會回答嗎?
“看招!”貍姝捏訣,向霖琊的方向扔出一靈蝶。
“有完沒完了?你是就會這一招嗎?”
靈蝶在霖琊身邊爆炸,貍姝聽到霖琊絲毫不謹慎的模樣,心里得意。
“我是只會這一招,但是即便這樣,也足以斬殺你了?!必傛谥心钪湔Z。這個看上去只有十歲的孩子,此刻正被一團紫色的靈力包裹著,她不再和霖琊多說什么了。
聽到這句話,霖琊也靜下心來。剛才應(yīng)對那幾只靈蝶,到現(xiàn)在為止,霖琊的背上也都是汗涔涔的。她擦了把汗,只覺得自己蒼老的臉上,早已滿是汗珠。
一邊施展招數(shù),一邊控制輪椅,對于在月霓虹體內(nèi)的霖琊,這真是苦不堪言。
霖琊嘆了口氣,只發(fā)現(xiàn)貍姝凝聚了的紫色靈力,似乎才是她真正的實力。
其實她一直想知道,是不是死了就會一切都好?她就能出了禁制?
可是她進入禁制的目的是什么呢?五精靈到現(xiàn)在還下落不明,她甚至摸不透這禁制到底輪回了多少年。五精靈是因為她想要的寶藏,才被禁制吞噬的,可若是她出去了,五精靈卻因為區(qū)區(qū)寶藏就被困在禁制里……
想到這里,霖琊的眼神里的一道恨意一閃而過。
……
說起來,貍姝雖然在禁制內(nèi)呆了萬年之久,但是卻因為資質(zhì)的緣故,無論如何也無法飛升成仙。但是以她的實力,明明是過了天仙的門檻的。
一次又一次地攻擊朝著霖琊劈了過去,卻幾次三番被霖琊逃過一劫。貍姝皺眉,多試了幾次,甚至半個時辰過去了,貍姝卻沒辦法殺了這個坐在椅子上的殘廢……
“呼……”霖琊和貍姝都發(fā)出沉重的呼吸聲。二人相視一笑,貍姝隨之翻了個白眼,霖琊則是一臉蒼白地傻笑著。
若是妖王和貍姝見了霖琊這副半死不活的面孔,搞不好連在月霓虹葬禮上該準備什么說辭都準備好了。
在又一次的攻擊之后,貍姝實在是沒耐心了,自己殺人從來沒有這么費勁過。這些年誤入沙漠禁制的人很多,最后大多都被她殺死了。她所掌握的招數(shù)是傷人靈魂的,以往那些人,只要騙他們幾句,他們就會乖乖等死??蛇@次,她半小時竟都沒法撼動一個有腿疾的老年人。
她思量:眼前月霓虹的靈魂之力十分強大,這人的本體也該不弱……我半晌居然打不過一個廢人……不過我傷不了她,她在這樣弱小的軀殼內(nèi),又能奈我何?既然她對月樓笙好,我這就去將月樓笙綁過來……我倒是要看看誰能夠笑到最后……
這么想著,貍姝立刻放輕松,施展遁法朝練劍場快速飛過去。
自始至終,她都沒再看月霓虹一眼。
就在她徹底放松下來,忍不住想看見月霓虹臉上的絕望的時候,她自言自語:“殺這老太婆倒是第一次啊,從前還沒人直接投身到月霓虹身上呢……”
就在說這話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身后一強大的靈魂正朝著自己極速前進,只是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為時過晚了。
霖琊最擅長的,就是速度類的法術(shù)了。
不少妖族也目睹了這一幕。
只見長空之上,貍姝公主快速地飛行著,但不一會兒,她就忽然停了下來。
“你是?”她驚恐地看向一個方向,眾人也看不出那個方向有什么,只是沒一會兒,貍姝公主的身上就出現(xiàn)一個血窟窿。再然后,血染紅了她腳下的建筑,貍姝公主直直朝一個地方墜落下去。
沐浴在春風里的,是滿身血色的霖琊的靈魂。地上的妖族沒有能感應(yīng)到霖琊的境界,自然沒法看到她。而貍姝,已經(jīng)被打得墜到了地面上。
“可惜了,貍姝……你早就是過去的人物了,何不放下?我施展的是你們妖族王室特有的出竅之魂,雖然殺人的做派虎頭蛇尾了點,但我暫時有待在這里的必要……”霖琊看著被自己重傷的貍姝身上掉落的碎片,那碎片和月霓虹的記憶碎片一樣,鉆進霖琊的腦海里。
此刻真是風向大變。
“呵呵呵……原來你一直都可以?!必傛桓弊约罕划斪錾底拥念j廢樣,“你就是占用著月霓虹身體的那個……靈魂”
霖琊剛剛施展出竅法,因為是第一次嘗試,煞白的臉上還帶著笑容:“我可不是一直可以……這法術(shù),我也是進了禁制,才學會的,而且一直都沒有機會嘗試……”
“只怕你出來容易,想回那個軀殼就沒這么容易了……”貍姝冷笑道。
的確是,靈魂脫離肉身的方法有很多種,一便是死亡,這也是修士們最熟悉的方法。其次,就是秘法的支撐。修士們依靠秘法,附身于軀殼之上,或者游離于肉身之外。
不過霖琊不是這身體的主人,從她進入軀殼開始,她的一舉一動都受禁制的管理,現(xiàn)在她違背禁制,逃脫月霓虹的軀殼,已然重傷。
“那又如何?我這不是殺了你了?”霖琊修煉多年,幾乎都將心思花在了靈魂上,也幸好有在禁制的幾年修煉,她才能成功使出秘術(shù)。
“殺了我……呵……你這個弒夫的怪物!”貍姝忽然吼起來,“若不是我是往生靈,我何苦被困在這禁制里?就因為我是往生靈,我在這禁制內(nèi)輪回萬年!我沒辦法獲取任何人留下的記憶碎片!就因為我是往生靈!為什么!”
吼叫的同時,貍姝還不忘朝霖琊扔去最后一只靈蝶。
霖琊忽然眼前一亮,朝靈蝶點去,那靈蝶頓時停在空中,一個眨眼,靈蝶慢慢化作篩粉。
“兵不厭詐。我堂堂正正贏了你,你刺殺我不成反被殺害,就這么簡單。”霖琊此刻眼中水波流轉(zhuǎn),她已經(jīng)解開了貍姝的記憶。
“什么堂堂正正!你不就是護著月樓笙嗎?月霓虹可一點兒也不護著她,你當做寶貝的家伙,不過是每一世每一世、每一個每一個輪回之中,被我蹂躪至死的人罷了!哈哈哈哈哈哈!”貍姝笑得像個瘋子,“都是她活該,我終于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么了,折磨死月樓笙……很有趣,不是嗎?”
霖琊忽然冷靜下來,她手中匯聚的靈力形成的一桿毛筆此刻四散開。
霖琊的指節(jié)泛白,手心幾乎因為緊攥的手心、被指甲戳出傷口。
“你也別嘚瑟!你今日殺了我,也不會活多久的,我早就聽說了,世界就要毀滅了,不知到你能比我多活多久呢?”貍姝仰望天空,笑到喘不過氣來。要旁人看到這一幕,還以為快死的是霖琊而不是貍姝呢。
“哈哈哈哈……”笑聲戛然而止。
霖琊也望向貍姝剛剛看向的天空,只喃喃自語:“你呢?你將這世界輪回下去,就是為了讓樓笙不斷受到傷害嗎?”
她的右手上是可怖的血漬,霖琊從未這樣厭惡、痛恨一個人。剛剛,貍姝的心臟就跳動在自己的手心里,她回想起來的時候,都覺得惡心。
一陣頭暈?zāi)垦_^后,她總算知道自己追尋的是什么了。自己的記憶和過去,并不僅僅就是一段回憶那么簡單。
那是她生存的證明啊……
她一直以來想知道的,不就是自己過去是如何存在的嗎?霖琊終于知道,為什么成仙的人,不一定都是什么極善良的人。道德也是有缺口的。有些人坦蕩蕩為了眾生而活著,有些人看似唯唯諾諾為自己而活著,更有些人,不顧他人,只為自己……
成仙之路,必定要有自己的目標。至于道德,遵守他的人是君子,被他束縛的是好人,不為道德所禁錮的人,也有屬于自己的觀念和價值……
“我們每個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啊……”霖琊苦笑,“樓笙,就讓我,為你毀掉這禁制吧……”
二
“來吧,孩子,選一個身份吧?”司掌輪回的神官笑著對我說,他的神情和語氣是那樣的溫柔。
其實我看不清他的臉,或許是境界差距太大的緣故。我能看到的,只有他龐大的身軀,和黑暗之中,無數(shù)個地方都暗潮涌動的靈力。
“我想做妖界的公主。而且得是唯一的公主?!?p> 我的聲音很突兀,但是那神官卻似乎司空見慣地一笑。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如若是仙界的公主,我還很犯難,但是區(qū)區(qū)一個妖界公主,想要實現(xiàn)起來,也不難?!?p> 也不難。
不難就好。
我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我對神官有恩,他便答應(yīng)讓我做一個往生靈。
從前我聽過一個故事。從前妖族誕生了一個美麗的小公主,之后小公主在父母的呵護之下,幸??鞓返亻L大了。她沒有兄弟姐妹,母親是妖族尊貴的妖靈,母親的母族還是妖族內(nèi)最龐大的家族。如此一來,這個小公主無憂無慮地長大,成為妖族的新一代妖皇。
我很喜歡這樣的故事,更喜歡故事里,不需要任何斗爭,就平平安安、順遂一生的小公主。
按道理講,我既然是往生靈,那神官又是那樣的有把握,我理應(yīng)會成為妖族的小公主才是。可是我似乎并未如愿以償。
因為是往生靈的緣故,我的記憶被那神官特地留了下來。前世的經(jīng)歷和種種,我確實不能忘。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是我作為妖族公主誕生的時候。
我說過,我要成為妖族唯一的公主的,只是現(xiàn)在,似乎不是這樣……
貍棘——這是我母親的名字。月蕭原,是我父親的名字。
我叫貍姝。妖族的規(guī)定是,孩子出生之后,永遠隨母族的姓氏。
貍家不是什么貴族,我從出生開始,就不光彩。
我生在一片荒涼地里,我的父親,是當今的妖王,可是母親,卻不是當今的妖皇。父親是入贅了月家,才成為妖族的王的。也就是說,我的父母,是違背了倫理道德,而我,就是他們罪責的結(jié)合。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決斷是不是有什么差錯。那故事里的公主幸福順遂的一生,能在我身上實現(xiàn)嗎?我反問自己,卻得不出結(jié)論。
可能事與愿違,是世間所擁有的唯一公平吧。
一開始,我都不知道有月樓笙這個人。
我第一次知道月樓笙存在的時候,是我快兩歲的時候,那個時候,母親已經(jīng)是妖后,她自然而然將月樓笙接到自己身邊撫養(yǎng)。前妖皇難產(chǎn)而死,月霓虹不知為何,放著月族的人不用,卻拉攏父王,父王沒有辦法,只好孝敬月霓虹,與月霓虹聯(lián)手,削弱了妖族各大母族勢力的力量。
雖然我那時還小,但我還是覺得月霓虹的種種行為看上去都莫名其妙。
月霓虹是老妖皇,與我并無半點血親,可我卻偏要叫她一聲“祖母”。父王苦于用兵無人,便全依仗著月霓虹背后的月家。之后的幾年,父王覺得自己如若傀儡般,于是重用貍家等家族,之后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父王逐漸掌握住了妖族的勢力。可至此,我還是不明白,月霓虹為什么會選擇站在我父王這邊,更不惜得罪了一眾老臣。
第一次見到樓笙,是在私塾上。那一日我才知道,那個臟兮兮的小孩,是我的姐姐。
月樓笙就是個老好人,每天笑瞇瞇的,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什么。召喚齋錄靈的時候,她運氣好,召喚到個特別強的。
原本月樓笙處事處處小心謹慎,碰到個什么爭吵還會耐著性子、穿著她有補丁的衣服,四處給皇親貴胄的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孩子道歉。那些孩子礙于月樓笙的身份,也不好說什么。
不吃月樓笙這套的人很少,但是我算一個,貍家的那個貍玖也算上一個。
月樓笙的齋錄靈對月樓笙也不好,任憑月樓笙眼巴巴地看著,他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對月樓笙不好,還叫月樓笙不開心的人不多,月霓虹那個老婆子算一個,我父王算一個,她的齋錄靈南信滿也算得上。
誰和月樓笙過不去,誰就是我和貍玖的好朋友。父王平日里很忙,根本不可能見到月樓笙,那月霓虹不知什么時候就該羽化的人了,我和她一點兒也不熟,所以對我和貍玖來說,從南信滿下手,是最好的。
那日我們故意裝作被樓笙的劍所傷,南信滿招數(shù)高超,居然接住了快劍,不但如此,還當著我和貍玖的面,教訓了樓笙許久。
我默默看向樓笙,只覺得她真是可憐。我可憐她,但是一點兒也不同情她。誰叫她的身世比我清白呢?
可是月樓笙最討厭的地方在于,她明明很難過,卻要裝出一副安然的模樣,她只是瞪著她的大眼睛,看著我和貍玖。
南信滿數(shù)落她的時候,她只是一味地笑著。
那種笑容我知道,因為前世的我,也不少那樣笑。
月樓笙她……和過去的我真的好像。
可是因為這個事兒,貍玖居然開始愛慕南信滿了,也因為這個,她沒辦法再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了,更可笑的是,她還總是夸張地突出自己的仁慈,來貶低身邊的人。
只要我跟父王一句話、一個告狀的問題,貍玖和她的家族就完蛋了。
事實證明我的確這么干了。
貍玖的家族被疏遠,貍玖也永遠離開了皇室的學堂。
這么想來,貍玖可能是我短暫的生命里,唯一能算得上朋友的了。只是我當時沒把她當做朋友。
后來許久之后的春闈宴會上,貍玖還見到我了,只是她捉弄我,將我困在一處陷進之內(nèi)。那一次,我為了逃離陷進,花費了太多的時間。
等我出來時,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春闈奪冠者,居然是總沉默不語的月樓笙。
可笑啊,可笑。那日我從落日余暉里走出來,看見紅色的落日之下,父王一臉慈祥地看著月樓笙。我走到他們身邊時,竟沒有人關(guān)心我春闈的成績,也沒人在意我一天做了什么,似乎我只要乖乖待在一邊就好。
月樓笙……我咬牙切齒地看著她。
“不愧是嫡公主啊,居然能斬殺蝶草蛇皇,果然厲害??!”我隱隱約約聽見有人這么說。
蝶草蛇,是妖界的名藥,蝶草蛇皇若死,方圓百里的蝶草蛇均無活路。因此蝶草蛇皇被蝶草蛇層層保護。要擊殺蝶草蛇皇……那是歷代公主王子成年之時都需要挑戰(zhàn)的事……妖族千年成年,可是月樓笙,不過才十三歲。
我看著月樓笙身邊圍著的那些人,卻莫名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可悲。
輪回百遍
暴躁了,五一就放假一天,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