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噌噌”“嗚嗚嗚”琴弦撥動,簫聲悠揚,從柳巖青的房內(nèi)傳出,劉旭、張鼎、胡笑天、方秀云等人感覺心中一股抑郁之氣被琴簫聲從體內(nèi)引出,過去種種浮現(xiàn)在腦海中。
琴簫和鳴之聲漸強,心中波濤便愈加洶涌,仿佛看見了那剛?cè)虢纳倌?,背著劍或挎著刀,好奇地打量著眼中的江湖,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學豪俠牛飲碗中酒,慕窈窕女俠而追逐,心中俠字高亮。
想起那年,堂堂木華門掌門劉旭竟滴下兩滴淚珠,那年十八,他不顧師傅阻攔,溜下山門,誤惹強者,為了護他,師傅受內(nèi)傷,不到幾年便逝去,年少無知導致身邊人受到傷害,自那以后,劉旭便開始勤學苦練,極其護短。
琴簫聲抑揚頓挫,旋律時而婉轉(zhuǎn)愴然,時而豪邁不羈,時而逍遙灑脫,各種人聽后便有各般感觸,但總歸是關(guān)于這個江湖。
不知時間流失,當音樂戛然而止,屋外人才反應過來,暮色沉沉,半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陶醉在琴聲或簫聲中,渾然忘了外物。
屋里沒了動靜,柳靜茹突然沖了上去,拍門喊道:“爺爺!爺爺!”
門開了,段善水開的門,柳巖青穿著白色的內(nèi)衣坐在凳子上,微笑著看著柳靜茹,后者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扎了進去。
眾人入內(nèi),見桌上擺著的琴被放到了一旁,柳巖青正在研墨,手持狼毫在鎮(zhèn)著的宣紙上書寫著什么。
段善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楊水弘和幾位掌門安靜地站在兩旁,不敢出聲打擾重新埋頭書寫的柳巖青,他們已經(jīng)看清紙上寫著的東西,不外乎宮商角徵羽之類,柳巖青在寫曲!
便是又過了小半時辰,柳巖青放下了筆,撫摸著懷里孫女的后輩,就這樣慈祥的微笑著看著她小小的身影。
當楊水弘上前想要問候的時候,發(fā)現(xiàn)柳巖青只是那樣笑著看著柳靜茹,手上停下了動作,“前輩?”
無人回應,楊水弘不敢相信他腦中冒出來的想法,還是伸出了手指一探柳巖青的鼻息……
無人開口,只是靜默,柳巖青本就積攢的傷勢在費允一掌一刺下本就爆發(fā)開來,堅持到現(xiàn)在,堅持到彈完琴,堅持到譜完曲,已是值得他們所有人尊敬了。
段善水打破了沉默,“茹茹和琴譜我要帶走,各位若有意見盡管出手吧?!闭f完徑直走向柳巖青的位置,抱起了酣睡的茹茹。
“不行!琴譜可以帶走,人留下,魔性難除,就算你叛出了魔教,也不能改變你曾是魔教之人的事實,把茹茹放下,我們會照顧她!你自己走!”劉旭叫道,氣勢攀了上來,準備出手奪人。
楊水弘擋在了兩方中間,“在下青云山楊水弘,各位都是我的前輩,本不應當我說這話,但柳前輩曾將茹茹托我保護,我也挺喜歡茹茹這個孩子的,我有一個想法……”
“說!”
“楊兄弟請講?!?p> 楊水弘吐了一口氣,“不知你們有沒有問過茹茹自己的想法?就這樣替作主意,唯一能替她做主的人已經(jīng)走了啊?!?p> 眾人啞口無言,只有段善水輕輕喚醒了肩上的柳靜茹,問道:“茹茹,和段叔叔走,好不好?”
柳靜茹大抵也感覺到了爺爺已經(jīng)走了,神色黯然,但是不哭也不鬧,就這樣看著已經(jīng)被安置到了床上的爺爺?shù)纳眢w。
“茹茹,和劉叔叔一起,劉叔叔以后會照顧你的?!?p> “你個大老粗會照顧什么人,還是我來吧,我家女兒會將茹茹當親閨女一樣對待的?!闭f話的是方秀云。
“我和段叔叔走,爺爺說過,如果哪天他不在了,就去找段叔叔……”
就這樣,段善水安置好柳巖青的遺體后,便帶著柳靜茹走了,興許是柳巖青臨終前說過,他退隱江湖了便塵歸塵,土歸土,后事不必操半,簡單的埋了有一牌位便行,段善水和柳靜茹皆是不同意操辦,一切居然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看著手里的琴譜,楊水弘摸摸頭,這玩意給他也不知道怎么用啊,他又不識音律,就單純的知道好聽與不好聽,還將曲子的命名給了自己。
仔細回憶昨日的感受,耳邊卻是響起繡城內(nèi)熙熙攘攘的叫喊聲,頓有所悟,沖進一文具店內(nèi),“店家,借筆一用!”在訂成冊的曲譜上寫下三個大字:
紅塵笑!
笑紅塵磨人,笑紅塵游客,笑紅塵太俗人更俗……
“喂,小梨,下去,別扯,別扯!”繃帶人秦快正在驅(qū)趕著在和他繃帶較勁的小梨,自打那天被師姐帶回來之后,一連睡了好幾天,醒來時,便被繃帶纏成了一坨,這手藝只有鄭沐沐才有。
原來師姐也受了內(nèi)傷,來不及照顧他,入寒潭養(yǎng)傷了,托付鄭沐沐照顧秦快。
半月過去,陳晨不知遁逃到了哪里,秦快受的傷勢太重,現(xiàn)在都還繃帶纏身,倒是胡遙的內(nèi)力又有了幾分提升。
胡遙入內(nèi),一把抓起了小梨,“小梨,住口?!庇謱χ乜煺f道:“師弟,你感覺身體怎么樣了?”
“感覺已經(jīng)好多了,不過師姐,什么時候能將這些帶子取下來啊,點都不自在,小梨還特愛玩……”秦快無語的說道。
“該!這么喜歡逞能,現(xiàn)在知道不好受了吧,師傅回來還要教訓你,你看到時候怎么給她解釋吧?!?p> “不是啊,師姐,這些事從另一方面來說,都是師傅叫我做的,我不過是沒有準備好而已,嘛?”秦快委屈。
胡遙語氣突然寒了兩分,“師傅叫你做的?師傅有叫你去送死嗎?這次若不是我趕上了,你還有命在!”
秦快不敢說話了,沉默是金,生氣的女人不能惹,講再多也是自己錯,保持沉默就是保證最大的安全。
“行了,我也不說你了,免得你嫌我這個師姐煩,對了,沐沐呢,不是叫她給你來換藥嗎?跑哪去了這丫頭?”胡遙接著說道。
“哦,沐沐啊,說是藥膏被我用完了,下山去采購了,我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不知道又買零食吃了……”
胡遙輕輕點了點秦快的肩頭,“你就知道懟沐沐,還不是你,三天兩頭就受傷,不然家里的藥膏怎么會這么快用完,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是,師姐?!睕]精打采,好想練功啊,又躺這么久,身體都快生銹了,難受,想哭,都怪那個癩蛤蟆,這么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