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樹下哪個將眾人指使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而自己被一群鶯鶯燕燕圍繞的男人——王國慶,目光執(zhí)拗。
她的視線掃了掃,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在此時此刻遇到他,他就是驚蟄成長路上的劫,之前驚蟄差點萬劫不復(fù),今天老天竟然給了她機(jī)會,那她無論如何也得給它渡了……
突然她瞳孔微縮,手指無意識的插進(jìn)了樹干中,她看見了另一個“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苓西葉!這個女人宛如附骨之蛆在三百多個日夜里讓驚蟄夜不能寐,她的所有自尊所有努力所有天賦全都拜這個女人所賜都失去了,甚至連命都差一點斷送到了她的身上!
而這個女人卻坐在中央享受著眾星捧月,和哪個惡心的男人一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憑什么?他們憑什么?
驚蟄插進(jìn)樹干里的手,霎時緊握。
咔擦!樹干斷裂,驚蟄的身影轉(zhuǎn)瞬即逝,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樹下被眾心捧月般的兩人猛地抬起頭,眼神直直的射向剛才驚蟄坐著的地方,而后拔出劍幾息間落在驚蟄剛才坐著的地方。
苓西葉皺了皺眉頭,將劍插入刀鞘內(nèi),蹲著身子看著那樹干的斷口,眼睛里閃過一絲莫名的惱怒……
自己在下面待了這么久,竟然沒有察覺到樹上有人,如果不是不小心發(fā)出了聲音被他們聽到,那他們就一直悶在鼓里。
足以表明此人的修為必然不低,她的臉色漸漸凝重,抬起頭和旁邊站著的王國慶交換了一下眼神,兩個人同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顯然他們是猜到了一處。
而后又恢復(fù)了神情,前后一起下了樹,對著樹底下那些一臉迷茫的臉,揮了揮手,而后下令道“從此刻起,八人為一班,每兩個時辰便換一班,輪流休息!”
“慶哥哥,人家的腳好疼啦,人家不能走路了……”之前被王國慶稱為曦月妹妹的哪個女人,好似沒有骨頭般依偎在王國慶的身上,而王國慶則輕笑著雙手環(huán)著她的腰笑臉盈盈道“漂亮的女孩子就是用來人疼的,怎么能受苦吶!”而后扶著她的腰坐在地上,輕聲安慰起來……
旁邊那些長的不順心意的女人恨不得要把眼睛瞪出來
苓西葉輕蔑的看了一眼王國慶,這個只會爬女人床的廢物,要不是仗著自己的家勢,早就被拉出去喂狗了,怎么會站在此地如此讓人惡心。
再想到離家之前,爺爺拉著自己的手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那些她已經(jīng)聽過千萬遍的破事。
他們苓家雖然都跟王家隸屬四大世家,但王家掌握著軍事大權(quán),而自己家雖從商,家底豐厚,但卻是最沒有話語權(quán)的家族,處處受其他三家的挾持。所以當(dāng)?shù)弥?,此次進(jìn)絕跡界王家是和苓家為一組時,特意叮囑她以王家為主,自己為輔。
苓西葉雖然聽從了爺爺?shù)陌才?,但?nèi)心是極其不服的,這個廢物,腦子里的內(nèi)存除了女人和那點齷蹉的事情外已經(jīng)裝不下別的了。
她自認(rèn)天賦比他高,修為比他高,能力比他強(qiáng),就因為他生在王家,所以他說東她只能附和,他說休息苓西葉不能反對,遇上他打不過的妖,還得替他扛血,逃命時永遠(yuǎn)替他斷后,連當(dāng)初自己看上的一個修煉人鼎,都要自己去挖出來,而后送給他……
一想到這里,苓西葉拳頭緊握,指甲嵌進(jìn)肉里,傳來陣陣抽痛……當(dāng)初自己花費(fèi)了那么多的時間,幾乎使盡了三十六計,才使的哪個鄉(xiāng)巴佬徹底的相信了自己,又陪她演了一段姐妹情深的戲碼才使得她甘愿做自己的人鼎,結(jié)果被他輕飄飄的一句,“這妞長的不錯歸我了”給半路截了胡。
要不是哪個缺心眼拼死也要護(hù)著自己所謂的節(jié)操,自己又怎么可能趁虛而入,讓她相信自己,甘愿給自己內(nèi)丹。
但還是被王國慶分走了一半,只因為他是王家人。
想到這里苓西葉怨毒的眼神投向哪個已經(jīng)在大廳廣眾之下公然和剛才哪個惡心的女人拉拉扯扯的男人。
雖然以前的哪個缺心眼智商那么低,但最起碼還有貞操觀,不想這些垃圾女人跟誰都睡,跟那些雞又有什么區(qū)別?
苓西葉的父親在她母親懷她的時候出了軌,睡了一個在酒吧跳艷舞的舞女,自此她母親從小就告訴她,女人要自愛,不自愛的女人都是臟的,深受母親的影響,她的感情觀早就扭曲了。
她厭惡女人與男人的那種感情,最極端的例子是曾經(jīng)有個男的追她,被她一刀切了根,從此不能人道,對方也屬于家大業(yè)大的紈绔少爺,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她,苓家自知理虧但又不能真把苓西葉交過去平息怒火,只能送當(dāng)時只有十六歲的苓西葉去王家,一來為了去避險,二來也是兩家家主各懷心思打著聯(lián)姻的主意,從那時起,苓家就承了王家這個情,這也是苓西葉這么伏低做小的重要原因之一。但也使的她從十六歲就厭惡這個只會爬女人床的男人,這種厭惡隨著時間漸漸變成了恨。
其實王國慶天賦并不低,修為也不比她低,只是討厭起一個人的時候,眼里只能看得到他的缺點。
驚蟄的身影緩緩從樹冠處浮現(xiàn),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樹下的兩人,而后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危險殘忍又帶有幾分血腥的笑容……
“嘿!當(dāng)初搶走我的東西,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加倍的要還回來!”
身影緩緩消失,冷笑聲也在高密的枝葉中漸消……
茂密的叢林里,三道黑影極快的掠過,而后身形驟然停住,極快的爬上了一棵巨樹,靜謐了半刻,而后堪堪的冒出一個頭,左顧右盼后低聲對著其余兩人道“沒被發(fā)現(xiàn),出來吧!”其余兩個人才冒出頭,目光透過樹枝縫隙,望向距此地足有幾百米距離的一處大樹上,驚蟄正坐在那里。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義正言辭說要讓她獨(dú)自歷練,經(jīng)歷過真正的生死嘛?怎么?這追了五天看她能不能發(fā)現(xiàn)也是對她歷練的一種?”
語氣中滿滿的嘲諷。
“閉嘴!”聲音冷的似是要成了冰。
清明伸了一下舌頭、不自在的偏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朱厭。這個家伙這五天沒說過一句話。
而舞空則是在說完閉嘴后,一副你要是再敢煩老子,老子分分鐘讓你嗝屁的樣子,不敢惹。
這兩個家伙,前者是內(nèi)疚因為自己的私心,驚蟄傷了心才會離開,而舞空估計是因為怕自己一說話就忍不住想要宰了他倆,所以才迫使自己不說的。
三個人在詭異的氣氛里各自將氣息壓抑到最低,目光隱晦的掃過前方幾百米外的哪個人影……
高大的樹冠影影綽綽的投射出一個高挑的身形。驚蟄從剛才看見王國慶和苓西葉起內(nèi)心泛起的驚濤駭浪堪堪的才壓住、自然沒有注意到身后百米處跟隨的三人。
她坐在高大的冠樹上,眼波流轉(zhuǎn)間便換了一副面容,高高束起的馬尾也被她放了下來,一貫身著的黑袍也在眨眼間變成了淺綠的紗裙,上面披著素白的羅衫,襯得她的眉眼愈加美艷。
“咔嚓!咔擦!咔擦!”三聲脆響,遠(yuǎn)在百米之外的一顆樹上莫名斷了三根手腕粗的枝干,驚蟄眼神驀地射了過去,身形緊繃,只見繁密的樹枝間躥出來三只一米高的貓妖,盯了她一眼便消失在了叢林間。
驚蟄暗嘆自己精神太過緊繃,只道是貓妖弄出的動靜,卻沒注意聲音的遠(yuǎn)近。
而百米之外那棵斷了枝干的樹上三個人臉色尷尬的彼此對望了一眼,而后偏過頭不自然的將眼神投向別處!他們自來就沒見過驚蟄穿過女裝,且她的身形高挑,行事狠厲,乍然間看見驚蟄換了副面貌身著女裝,本就精瘦的腰被裙帶勾勒的愈發(fā)盈盈一握,三人的內(nèi)心里自然百轉(zhuǎn)千回!
舞空控制不住的將眼神又緩緩的投向遠(yuǎn)處的驚蟄,目光晦澀,感覺自己從小腹處傳來一陣熱流。他不自然的動了動身,喃喃自語道“這臉沒有本來的好看!”
驚蟄變了副面容,卻也帶著之前的影子,只是自己之前的那雙眉眼太過凌厲,美則美矣,美的太過張揚(yáng),美的帶有攻擊性,從而忽視了眉眼的精致,而現(xiàn)在則變得柔和,美的婉轉(zhuǎn),溫柔又不失鋒芒!
在茂密的叢林里一條被人踩踏出來的小道蜿蜒曲折,驚蟄宛如一具尸體般靜靜的躺在小道邊緣,半截身子隱沒在一大簇喇黃刺中,頭發(fā)凌亂,臉上血跡斑斑,身上也布滿著細(xì)碎的傷口將素白的羅衫暈染成一大片一大片鮮紅。她閉著眼睛,將自己的呼吸降到最低,而后靜靜的等待著什么……
而遠(yuǎn)處一直跟著她的三個人,看著她這些莫名的舉動顯然十分不解,清明一頭霧水壓低聲音道“她這是干什么?自虐?”
舞空和朱厭也是一臉迷茫,他們追了驚蟄五日,剛追到就看到了驚蟄變化了面貌穿上了女裝,現(xiàn)在又把自己弄的這副凄慘樣子,躺在路邊,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他們是真搞不明白驚蟄的想法,只是在看到她安然無事后就把心全部放進(jìn)了肚子里。
雖然嘴上說隨你去闖蕩吧,經(jīng)歷真正的生死才能成長,但是舞空怎么可能會放任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外,追尋了她四日,他便日日提心吊膽,怕她餓,怕她渴,怕她累,最怕的還是怕她出事,就算再怎么強(qiáng)大,在一些人眼里你永遠(yuǎn)是那種脆弱的會被一只螞蟻碾死的人。
詭異寧靜的氣氛繚繞在這片區(qū)域,經(jīng)久不散,驚蟄一直閉著的眼睛驀地睜開,整個身體十分扭曲的爬伏在地,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小道,哪里有十幾道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驚蟄勾起一抹冷笑,而后身子徹底的爬在地上,閉上眼睛,瞬間變成了一副氣息奄奄的凄慘模樣。
“呀,這里有人!”瞬間十幾道人影齊刷刷的拔出各自的武器,對著躺在小道側(cè)邊的人緩慢的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