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吵架。”簡單覺得心里澀澀的,好像有一雙手無聲無息地攀上了簡單的脖頸。
“我們吵架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心里不清楚嗎?”安女士尖銳的聲音劃過簡單的耳膜,生疼。
我們吵架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是了,他們從來都這樣,永遠(yuǎn)意識不到他們的行為對于一個心思細(xì)膩的女孩來說影響有多大,每一次都像一場暴風(fēng)雨卷過簡單剛剛修葺好的花園,留下一地破敗。
“她學(xué)不好,你強(qiáng)求也沒用!”父親低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口中吐出的煙圈遮住了簡單的視線,看不清父親的表情。
“那還不是隨你!隨你那沒用的根!你們?nèi)覜]一個有用的,全是賠錢貨!”
空氣有一瞬間的沉寂,簡單艱難地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關(guān)上門的一剎那,簡單聽到除了房門和鎖磨蹭發(fā)出的聲音外,還有一個男人的手拍在女人臉頰上發(fā)出的沉悶聲音,響亮清脆到無法忽視。
簡單就覺得那雙搭在自己脖頸間的手狠狠地收緊,掐的簡單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流出眼眶。全身的力氣好像全部被抽走,簡單透過眼睛里的液體模糊地看見自己的身體順著門框跌落在地。
客廳里接著傳來男人和女人的嘶吼聲和物體瘋狂砸向地面墻面的聲音。好像有什么東西砸到了簡單關(guān)緊的房門上,“咚”的一聲,砸得支撐著簡單世界的最后一根支柱也崩裂了,整個天地瞬間崩塌。
簡單捂著悶得死死的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一步一步得走向床,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蜷緊自己的身體,顫抖著手用耳機(jī)堵住自己的耳朵,把聲音調(diào)到最大。
任由眼淚胡亂流淌。
簡單好恨,指甲狠狠掐住自己的手都不覺得疼。簡單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fā)出哽咽聲。
終于,簡單聽到一串男人的沉重腳步聲,簡單嚇得忙拉緊被子,胡亂擦了把眼淚。心高高地懸著。
他進(jìn)臥室了。
剩下女人低低的哭泣聲,最后是房門“哐”的一聲鎖緊的聲音。
簡單心里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安女士走了,只有他在。
簡單摸出放在枕頭底下的手機(jī),給安女士發(fā)去一條消息:“你去哪。”
不久,簡單手機(jī)的屏幕亮了,是安女士回的消息:“去你外婆家?!?p> “今晚回來嗎?”
“不回?!?p> “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p> “媽,我害怕。”
接著,就沒了消息,簡單一直一直在等,也沒等到安女士的回信。隔壁房間似乎響起了男人的鼾聲。就像一切從來沒有發(fā)生過,睡得安穩(wěn)。
簡單把自己縮在靠著墻的那個角落。像一個晚期癌癥患者一樣,享受著屬于自己的絕望。窗子外面的月光是銀白銀白的,像一把雪亮的鋼刀筆直地插進(jìn)簡單的心里。疼到無法出聲。
今晚真冷,簡單覺得自己周身都是冰涼冰涼的,涼到心里,好像下一刻就能結(jié)出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