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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有此生

三江里(十四)

故里有此生 黃葉子呀 2054 2019-09-03 22:00:00

  三江依舊寫著信,無論天晴或是下雨,只要天上不下刀子,他依舊如常,將信送出。

  每次加急,他都要跑到幾百米外的操場隔壁,將膠封好的情書,遞在快遞小哥的手里,情書的封口處寫著幾個字:汝妻親啟。

  他和吳桐雨的昵稱從親愛的慢慢變成了妻子,三江說妻子的意義不同,這輩子,妻子只能有一個,一生只愛她一人。

  年少時的諾言呀,總是輕輕飄飄的,落在心里時很重,掂量起時很輕。

  快遞小哥都已經(jīng)熟悉他了,每次拿到他的書信,都會說一句,“我知道加急”。

  這次他不敢加急了,他對快遞小哥說:“這次不加急?!?p>  快遞小哥一臉的疑問,以往都是越快越好這次卻要了最慢的掛號信。

  因為加急,吳桐雨和他吵了一架。

  最初只是爭論,到最后的大吵大鬧,三江覺著這本來就沒什么,他不想和她鬧,所以避開話題,吳桐雨呢,總覺著三江就是在敷衍她,所以有些受不了。

  吳桐雨總覺著三江加急是在浪費錢,書信總會送到,快慢都一樣,為什么要花多出來的一筆。

  三江有些不明白,他覺著不能用金錢來衡量這件事兒,所以他們鬧了不愉快。

  三江不知道該說點兒啥,所以晚回了吳桐雨消息。

  等他再打開消息時,吳桐雨跟他提了分手,第一次提分手,他才意識到,自己和吳桐雨對待感情的差異。

  三江總覺著,相愛的人,不會輕易的說分開,說放棄。

  所以,聽到分手兩個字從吳桐雨口中說出的時候,他整個人崩潰了。

  他不敢接下去,因為他的書信里,寫了無數(shù)他們以后在一起的場面,寫了無數(shù)種他想和她期盼婚姻的可能。

  十八歲,他有了想要結婚的念頭,即使他喜歡的女孩,正隔著幾千公里的距離,跟他說著分手。

  那時候就以為談了一場愛情,就會到??菔癄€的時候。

  他問:“為什么?”

  吳桐雨哭著說:“也許我們不適合?!?p>  分手的理由只需要一種,性格不合,就拉開彼此的距離。

  三江沒有接受,如果因為寄封情書就變成了性格不合,他接受不了。

  “我不同意,我們先冷靜冷靜。”三江說完這句,掛掉電話。

  躲在被子里,哭了半夜。

  那時候還有些眼淚,為了心愛的女孩流上半宿,然后在黑夜中睡去,做上無數(shù)個失去她的夢。

  有人說,夢和現(xiàn)實是相反的,也有人說,夢是潛意識在作祟,你想的多了,就會在夢里出現(xiàn)。

  現(xiàn)在不會了,即使有萬般風情,也不敢用淚水去衡量自己的感情,也不會再有其他的姑娘,能夠進入他的夢里。

  吳桐雨也哭,她沒好過到哪兒,她跟自己生氣,也跟三江生氣。

  她責怪自己太過任性,也責怪三江不夠耐心。

  三江那會兒不懂女孩子的心,吳桐會總想著為他省點兒,他總想著讓她快些感受到他的愛。

  明明都是為彼此考慮,卻適得其反。

  那時候相互愛著,也許是用錯了方式,總讓彼此擔心。

  三江難受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還是給吳桐雨發(fā)了消息,“早安。”

  發(fā)完之后,自己在這邊焦急等待,希望她別再提分手的話題。

  吳桐雨同樣回了他早安,他心里才稍微有些安慰。

  他答應吳桐雨,以后再也不用加急。

  感情里,總是要有一方妥協(xié)的,誰愛的多,誰在意的多,誰就先妥協(xié)。

  三江妥協(xié)了,這段感情對他來說,來之不易,他不想因為些小事兒,就錯過彼此。

  三江問元格:“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一吵架就會提分手。”

  元格不知,他連喜歡的女孩都沒有,可他知道,三江是愛的多的哪一方。

  三江以前很確定的東西,突然有一刻,他不敢確定了。

  元格不做他感情的評論者,元格只說:“三江,你變了?!?p>  “嗯,變了,我自己都覺著現(xiàn)在的自己滿身的負能量?!?p>  “不是負能量,你總擔心她,擔心她不愛你,其實,愛不愛都不是你說了算,她要是愛你,無論你做什么,都好。”

  元格的話里藏著些含義,他想告訴三江,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強求。

  “我是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在她需要我的時候第一趕到,其實我有時候我都會想,我這樣束縛著她是不是不對,你知道嗎?她提分手兩字兒的時候,我都要死了?!?p>  元格白了他一眼說:“你束縛她啥了,你是覺著你們現(xiàn)在的距離還不夠遠?還有啊,你放心,你死不了?!?p>  “哎,給你說了都是白搭,你懂啥啊你懂,連戀愛都沒談過的人?!?p>  元格雖然沒談過戀愛,但看三江的感情,他看得明明白白。

  “當局者迷啊,你沒學過這句話?”

  “等你談了我們在討論次問題?!?p>  晚些時候,吃過晚飯,三江等著吳桐雨下了晚自習,他才將自己想說的話,發(fā)給了吳桐雨。

  他說:無論以后怎樣,都不要提分手。

  分手兩個字對于相愛的人,就像是死神手里的鐮刀,隨時都可以剜掉這段有著上千公里距離的關系。

  收到消息的時候,吳桐雨剛剛走出教室。

  大一新生的晚自修九點就結束,她什么都沒做,拿出紙筆,認真的給三江寫信。

  她站在教室外的花臺旁,紫荊花開的正好,夜里紫色不大看得仔細,她踮起腳,鼻尖輕輕觸在花瓣上,晚上有些夜露,她放下腳,摸了摸鼻。

  拿起手機,回三江:你知道嗎?南京的紫荊花開的正好,以前教室門口也有一株,只是開的不算好,不像這兒的,你可能沒注意到過,因為它旁邊是香味正濃的桂花。

  她其實也知道,說分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辦,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她一點兒安全感也沒有。

  那時候他們總算是體驗到了別人口中的異地戀,熬過了相思的苦,卻熬不了在情緒上來時崩潰的心態(tài)。

  吳桐雨那次除了寄出的書信外,還寄了瓶紅豆,玫紅色的紅豆放在白色的玻璃瓶里,滿滿當當,九十九顆,代表著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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