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人便來到了鎮(zhèn)壓怨魂的地方。
此時,雖然水池也在往冒黑煙,但已不似昨晚那般濃烈。
十七道:“趁著白日,咱們重新鎮(zhèn)壓如何?”
照現(xiàn)在這般鎮(zhèn)壓手法,過不了幾月,池水下的冤魂便會修煉出實體,到時候這方圓百里必定血流成河。
慕笛安嗯了聲,便開始著手準備。
星舟自知幫不上忙,遠遠躲在一邊,以免妨礙他們。
十七觀察了會,找了個陣法薄弱之處下手,慕笛安臨空而立,隨時支援。
池水中用以鎮(zhèn)壓怨魂的陣法并沒有半分凈化之效,如同將一頭猛獸關進小籠中,這樣只會激起它更大的反抗和怨恨。
故而十七在破壞陣法之時必須小心翼翼,不能讓水中怨魂發(fā)覺半點異常,否則若是發(fā)怒沖出陣法四下亂竄,就不好收拾了。
縷縷紅煙自十七體內(nèi)冒出,很快便將水池整個包裹其中。
站遠的星舟只能看見水池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似血般鮮紅的靈力。
而空中的慕笛安卻看的清清楚楚。
那看似一團霧狀的紅煙,實則是由千萬縷極細的靈力絲構成。
她是想用細絲一點點穿透陣法墻使之自行潰爛罷。
如同螻蟻潰堤。
慕笛安心中不禁震然,他自己對靈力的操控都未必能達到她這樣的程度。
將其分散成千萬縷靈力絲,必然是需要分散出千萬神識來控制每一縷的。
而要穿透陣法墻,每一縷靈力絲都不能過弱,否則無法穿透,亦不能過強否則會引起陣法的反擊,驚動怨魂。
此時,他才真正了解到十七的厲害之處。
先前聽她說自己去過土嶼海底,多多少少心頭都有懷疑,但如今,卻是相信,她真的曾從土嶼海底活著出來。
至今為止,他還從未見過誰的神識這般強大,能將靈力控制的如此爐火純青。
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已經(jīng)過去,慕笛安緊緊盯著下面的情況,越看越覺得十七不只有蠻力,渾身修為也必然在自己之上。
忽然,十七在下面吼道:“陣法快破了,小朋友躲遠點,二狗子盯緊了?!?p> 二狗子!叫誰呢!
星舟聽見十七對慕笛安的稱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慕笛安剛放上白玉笛的手猛地頓住,瞬間怒火中燒,恨不得下來撕爛她的嘴。
這個女人,除了渾身修為有點用,剩下的全都該拿去喂豬。
“讓你盯緊,在上面發(fā)春呢?”十七看著從陣法中竄出來的一團黑煙,大聲怒道。
“你!”
慕笛安狠狠刮了她一眼,拿起白玉笛便吹奏起來。
十七快速結印用自己的靈力凝固成墻,將方圓百丈籠罩起來,以免怨魂竄出去。
但這怨魂極為靈活,十七在其中與之糾纏頗久也未將其壓住,它還一個勁的想往外沖。
十七怒了:“他奶奶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姑奶奶我脾氣暴,你再亂跑看我不把你撕碎?!?p> 吹笛子的慕笛安聞言,嘴角抽抽。
總覺得遇上十七后,自己對女子的認知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現(xiàn)下情況緊急,他不得分神,當下便注入更多靈力入曲,以減緩怨魂的動作。
很快,怨魂的速度開始慢下來,不似開始那般靈活。
十七首次一拳將其打中,怨魂嗵的一聲撞在靈力墻上,它甩了甩頭身子,繼續(xù)逃竄。
不過這回倒是聰明,自知不是十七對手,便先去攻擊站在空中讓它速度變慢的慕笛安。
但慕笛安哪是只會吹笛子的二狗子。
他以白玉笛為武器,三兩下便打的怨魂東躲西竄。
怨魂哀嚎一聲,不敢下不敢上,便又朝著靈力墻撞去。
十七疾步上前一手抓在它尾巴上往后一拉,另一手立刻抓上它的頭部。
嘶啦一聲,竟徒手將其扯成了兩半。
按理說這是團黑煙,但以靈力相抗它便等同實物。
不過煙被扯開竟有如同布一般聲音。
十七心中驚奇,揪著黑煙又撕扯了幾下,果然跟布似的。
空中的慕笛安見狀,不自然的往上飄了段距離。
這女人,太恐怖了。
再次顛覆了他的認知。
她居然手撕怨魂,還撕的不亦樂乎。
這會又在干嘛?
他朝下望去。
天哪,她竟又將其揉成一團,這是準備做甚?
片刻,嘶啦的聲再次傳來。
慕笛安眼皮劇烈顫動。
直到盞茶功夫后,十七才將怨魂揉作一團,拽在手中。
此刻,怨魂連哀嚎的聲音都變的微弱無比。
她抬頭對天上的慕笛安道:“你可以下來了?!?p> 說罷,便撤了靈力墻。
星舟見狀立馬趕了過來。
她看著十七手中捏著的一團黑霧,問道:“這就是那怨魂?”
剛從空中下來的慕笛安緩緩擋在星舟身前。
這女人太暴力了,星舟這么乖巧的孩子不能被她帶壞。
十七笑了笑,將黑煙遞了過來,道:“對呀,不然你來摸摸?”
慕笛安瞪了她一眼,道:“胡鬧!”
這等怨魂,并非所有人都可以輕易觸碰,一個不小心便會被浸然了神智。
十七道:“兇什么,我開玩笑的?!?p> 言罷,便找到一處能被日光曬到的地方開始施術鎮(zhèn)壓。
慕笛安與她一起,兩人盤坐在地。
星舟在一旁看著無聊,便拿出自己的聚寶囊,搗騰里面的寶貝。
忽然,黑煙猛地朝星舟手中的聚寶囊竄去。
兩人皆以為它要傷人,眼看快近星舟的身了,而此時星舟還在低頭玩弄聚寶囊,等聽見十七與慕笛安的聲音時,已經(jīng)來不及躲避。
十七低聲罵了句,便于慕笛安之前疾步上前,擋在她身前。
黑煙猛地撞在十七身上,部分鉆進了她的體內(nèi),剩下的被十七從身體中使勁拽了出來。
她揉揉自己的胸口,罵道:“丫的,姑奶奶還沒嫁人,你居然敢摸我胸!”
說罷,嘶啦一聲又將其撕成了兩半。
怨魂凄聲慘叫。
星舟看著眼前的狀況,嚇的目瞪口呆的。
更是被她口中的話,驚的嘴都合不攏。
趕來的慕笛安,上前怒道:“蠢貨!”
說罷,便伸手想要扯開十七的衣衫,查看胸口是否有異。
十七立馬一手捂在自己胸上,道:“都說了還沒嫁人,你個登徒子想干嘛?別以為我長得……”
話還沒說完,慕笛安又道了句:“你這個蠢貨!”
那怨魂是傷不了星舟的,何以用她自己的身體來為其做擋箭牌。
被人罵蠢貨,十七當即瞪大了眼想反駁回去。
話還沒說出口,慕笛安使勁從她手中將怨魂的剩余部分扯了過來。
學著她的樣子,將其撕成了碎片,而后全都塞進殷華囊中,以便將其凈化。
之后這才將胸口的怒火平息下來。
原本就張著嘴合不攏的星舟,看見自己從小崇拜的仙氣逼人的笛安哥哥居然也這般粗魯時,下巴都要驚掉了。
十七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做完這套動作,拉著星舟往后站了站。
慕笛安深深吸口氣,才道:“怨魂,惡靈,鬼族都傷不了星舟,她生來體質(zhì)如此?!?p> 十七眨眨眼,望向星舟,見她點頭,直道自己虧了,居然還被部分怨魂竄進體內(nèi)。
慕笛安瞪了她一眼道:“早知如此,何必莽撞?!?p> 十七吐吐舌頭,道:“我又不知道她這么特別。”
慕笛安冷哼哼地抓起十七的手,搭在脈搏上,閉眼仔細探查了會,道:“哼!它倒乖,還知道躲起來。”
十七拍拍胸脯,笑道:“也不看姑奶奶是誰,它能不躲著嗎?”
這個女人究竟有沒有點憂患意識,部分怨魂在體,她還能笑的出口。
慕笛安眸中四溢的火苗都快要跑出來了,星舟見狀拽著他的胳膊,道:“笛安哥哥,十七姐姐不知道嘛,你不是常說不知者不為罪嘛,不要同她生氣了,咱們想想接下來怎么辦罷?!?p> 慕笛安怒氣沖沖地瞪了十七一眼,道:“不準叫她姐姐?!?p> 十七聞言,道:“你什么意思?”
慕笛安道:“我不許星舟叫你這么蠢的人姐姐?!?p> 十七道:“你……”
星舟擋在兩人中間,左拉右扯,道:“好啦,你們別吵架好不好,咱們先想想怎么把十七姐姐身體里的怨魂弄出來?!?p> 慕笛安冷哼了聲,頗為粗魯?shù)膶⑹叩氖肿н^來。
十七見狀,很不客氣的扯了回來。
慕笛安怒視著她,又拽了過來。
十七再次扯回來。
見慕笛安還要來,十七立馬道:“手不重,我自己拿得動,不勞煩二狗子了?!?p> “……”
眼見兩人要打起來,星舟無奈擋在兩人中間,嘆了口氣。
這般模樣,怎么這么像小孩子打架呢。
又勸說了一陣,兩人這才安安靜靜坐下來商量對策。
慕笛安道:“余下怨魂殷華囊足以應付。”語氣冒著森森寒氣,似乎還在生氣。
十七撇過臉,道:“我體內(nèi)的我也能應付。”
慕笛安猛然提高聲音道:“如何應付?”
雖說只有一半,但其怨念他們是親眼目睹的,絕不是說說那般輕松。
一個弄不好,便會損壞心神,攪亂心智。
這女人本就蠢,再被攪亂,指不定會變成癡傻之人。
十七道:“那是我自己的事?!?p> 雖然還沒想好該怎么辦,不過向來受傷皆是自愈,早已習慣不依賴他人救助。
慕笛安又冷聲道了句愚蠢,便扯過十七的手,將手指搭了上去。
十七本想扯回來,但慕笛安這次似乎用了很大的勁,手腕都被他拽疼了,十七也就沒再往外扯。
她道:“你輕點?!?p> 慕笛安睜眼看了她一眼,見她終于安分,便松了松手。
星舟見兩人終于和解,輕輕呼出一口氣。
約莫半個時辰后,慕笛安猛然睜開眼,大口往外呼氣。
十七與星舟一同道:“怎么了?”
慕笛安擰著眉道:“怨氣很重,差點將我神識吞掉?!?p> 他不敢在十七體內(nèi)放入過多神識,也不敢同其正面相抗,唯徐徐誘之。
但它怨念太大了,根本不聽他的,還差點將他一并吞了,還好他反應快,及時抽身。
十七將自己手扯回來,擺擺手道:“沒事,不用麻煩了,它傷不了我?!?p> 慕笛安瞪了她一眼,作勢再次搭上去,十七躲了開來。
她道:“二狗子乖,真的沒事。”
“……”
每回一聽見這個稱呼,他就想上去打她。
星舟見兩人,又有打架的沖動,連忙出面調(diào)和:“十七姐姐說沒事,那咱們之后再看情況嘛,笛安哥哥,你,你不是修習過凈化惡靈的曲子嗎?可以時常吹給十七姐姐聽啊,說不定她體內(nèi)的怨魂被凈化了,就能除掉了?!?p> 慕笛安聽見星舟的話,這才拉回一半理智,他道:“日后跟在我身邊,不準亂跑!等體內(nèi)怨魂消除再說?!?p> 忽然被限制自由,十七立馬不樂意道:“你說跟我就跟,你又不是我姘頭。”
“……你,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