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江湖水深：淪為廢人

　　洛亭風(fēng)點了點頭調(diào)侃道：“方丈老和尚你想說的不只是這個吧！”這事之前他師父爛衣頭陀早在破廟里與他說過了，不過今日少林寺方丈卻說得有些詳細，但沒任何出入。

　　“對，小施主難道聽說過，西域小雷音寺與本寺關(guān)系并不太好，但為什么會將這等寶物送到本寺呢，這可能與本寺十多年前的失火事件多少有些關(guān)聯(lián)?！蹦潜蛔鸱Q為方丈的老和尚笑著，又繼續(xù)說道。

　　“這件事本公子只聽我?guī)煾刚f過，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洛亭風(fēng)說著看了看站在旁邊神情恍惚的師父爛衣頭陀，道。

　　“失火事件?！北O(jiān)寺老和尚皺了皺眉頭，看向放在老和尚緩緩開口道：“方丈師父這件事就不要…”

　　“小施主倒也是把這白玉觀音送回來的，這件事讓他知曉也不是什么壞事?！狈秸衫虾蜕姓f著雙手合十，嘆了一口氣，望著天空像是在回憶過去，然后輕聲說：“十多年前本寺的藏經(jīng)閣曾發(fā)生過一次火災(zāi)，幸好當(dāng)初眾弟子發(fā)現(xiàn)的及時并將火撲滅了，但也損失了不少佛法典籍，但有一批數(shù)目不小的佛法典籍卻很怪異的消失了，其中就有本寺一門佛法神通?！?p>　　“第二天清晨西域小雷音寺使者便在本寺禪房里被殺害了，緊接著西域小雷音寺便委派使者前來送白玉觀音，白玉觀音中所藏的會不會是本寺丟失多年的佛法典籍?！狈秸衫虾蜕械拖骂^看了一眼那尊白玉觀音，然后重新看向洛亭風(fēng)，又看向爛衣頭陀。

　　“了空你們少林寺的事為什么要讓我徒弟知道。”爛衣頭陀看向方丈老和尚說。

　　“爛衣師弟你怎么能直呼師父的其名呢，好歹師父他老人家養(yǎng)育咱們十幾年。”左邊的那個和尚突然怒喝道。

　　“對，他是養(yǎng)育了咱們十幾年，但我也被他困了三年，三年，哈哈，你想想這三年里我整天雙手與雙腳戴著枷鎖，幸好我出來了，不然我早就被你們餓死了?！睜€衣頭陀笑著說，抖了抖自己破舊的衣袍，這件衣袍還是他三年前穿的到現(xiàn)在他還依然穿著。

　　“今日我來就是給你們少林寺斷絕一切關(guān)系，從今以后你們走你們的陽關(guān)大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誰也不欠誰的，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師父。”爛衣頭陀說著目光很不自然死死的盯著那個身披袈裟的方丈老和尚，他越說越激動，雙臂上青筋在緩慢的蠕動，雙目中布滿血絲，仿佛就快要滴出血了。

　　“師父?！睜€衣頭陀說著猛然間仰頭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他壯碩的身體便猶如爛泥似的一下子癱倒在佛塔前方。

　　“師父?！泵鎸ν蝗缙饋淼淖児?，洛亭風(fēng)皺了皺了眉頭，他怎么也想不到師父爛衣頭陀會廢掉自己的武功，然后驚呼了一聲。

　　“爛衣師兄。”那兩個和尚也被嚇得不輕，他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回發(fā)展到這種地步，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方丈老和尚看著早癱軟倒地上的爛衣頭陀，急切的詢問道。

　　“哈哈，我我說過了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師父，我的一身武功出自少林，既然咱們互不相欠，我就把我一身的武功還給你?！睜€衣頭陀朗聲高喝，掙扎著欲要起身，但身子硬沒動分毫，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所以你就把自己辛苦修幾十年的武功給廢了，自毀經(jīng)脈，你會淪為廢人，你這也是何苦呢？”方丈老和尚低聲說道。

　　“哈哈，淪為廢人有能怎樣，我就甘愿做一輩子的廢人，廢了武功我就不再是你們少林寺的了?！睜€衣頭陀再繼續(xù)笑道。

　　“為什么？”方丈老和尚又問。

　　“因為我恨你，我恨你們，我恨你們少林寺把我囚禁三年，我到底有什么錯，我到底有什么錯，你們少林寺滿口什么仁義道德，都是騙人的人?！睜€衣頭陀笑意更濃烈了，披頭散發(fā)仰天長笑，笑著他再噴出一口鮮血，直接倒在佛塔前。

　　方丈老和尚看著倒地不起的爛衣頭陀，自嘲道：“原來是我，原來是錯了，到底還是我錯了?！?p>　　隨后爛衣頭陀便被洛亭風(fēng)等人扶起送到一間靜謐的禪房療養(yǎng)，方丈老和尚送來一枚大復(fù)元丹讓爛衣頭陀服下，熟睡時，廢掉自己武功的他躺在床榻上很安詳?shù)乃?，奇跡的竟然沒打呼嚕，此刻他仿佛變得無比輕松。

　　方丈老和尚原地不動靜靜的坐在地上靜靜的看著佛塔，又望著遠處的天空，一坐便是一整天，夜晚滿天的星辰，他這時他才記起一個少年說過，他喜歡滿天的星辰，喜歡夜晚。

　　可還記得當(dāng)年飛雪求佛，撞碎山門的少年，很多年未曾流淚的方丈老和尚，竟然落淚了，看淡了情，今日反為情落淚。

　　當(dāng)天晚上，方丈老和尚竟黯然逝世，臨終前留下一封書信，方丈去世的消息，舉寺震動，他法號了空，空空如也，知了知了，他一生有三個徒弟，大徒弟聰明伶俐，二徒弟有些癡有些傻，小徒弟貪吃。

　　他最喜愛二徒弟，雖然二徒弟癡傻，但也與他最像，二徒弟爛衣因觸犯戒律，被囚禁三年，到最后試問誰對誰錯？倒不如是非對錯轉(zhuǎn)頭空。

　　十日爛衣頭陀醒來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亭風(fēng)，就苦笑著對身邊的洛亭風(fēng)說：“徒弟，我廢了自己的武功淪為廢人，你不會嫌棄我吧！”

　　“哪能啊，你是我?guī)煾?，就算淪為廢人，我也不會嫌棄你。”洛亭風(fēng)笑著說，他的師父爛衣頭陀教會了他很多東西，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算他是廢人，洛亭風(fēng)也不會嫌棄。

　　“師父你看這個是什么？”洛亭風(fēng)笑著抬手抓起桌上的酒壺，拎著讓爛衣頭陀看。

　　“酒，還是我徒弟懂我，好徒弟?！睜€衣頭陀感覺心頭熱，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廢了武功，他不再是高人一等了，而是一個普通，一個極普通極普通的普通人，當(dāng)久了高人，當(dāng)一當(dāng)普通人也不錯。

　　洛亭風(fēng)與爛衣頭陀喝了整整兩壇老酒，邊說話邊喝酒，聊的不亦樂乎，也喝得醉醺醺的倒在床榻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