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北境已經(jīng)被困住了?!?p> 一路來已經(jīng)斬殺了不少爛路者的少城主手中握著刀并未如同前面幾次那般還回鞘中,而是遠遠的打量著北境與大陸腹地交界的第一座城池——舞陽城。
普通人眼中看不出什么,但是在修行者的眼中那座城池上空陰云密布,瘴氣四散開來,雖然看不到盡頭,但卻也能夠猜測的到,整個北境的三十一座城池只怕都已經(jīng)淪陷。
大伏的國土處于彼岸大陸的北方,如果說姑灌山乃是隔絕極北冰原之中妖族的第一道防線,那么大伏北境便就是第二道。如今北境妖氣沖天,守護在這里的守護者卻沒有動作......是真的沒有發(fā)覺,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才沒有動手的?
少城主微微瞇了瞇眼,與手下人開始與新來的一波妖怪交上了手。
這應當是最后一波了吧。
察覺到這一次來攔路的妖怪們實力都強大了不少,少城主連同手下其余的四十九人都各自松了一口氣。以他們的實力倒是不怕這些攔路的妖怪,只是次數(shù)太多有些叫人煩惱罷了。
一路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從云浮天城跟隨著少城主出來的那些人出手一個比一個很,全然沒有留下任何余地。與攔路妖怪的戰(zhàn)斗也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就將其盡數(shù)斬于自己的刀下。
這一次少城主并沒有出手,收了刀站在一側(cè)看著,直到戰(zhàn)斗結(jié)束,才開口道:“走吧。先去舞陽城看看,究竟是什么情況。”
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既然舞陽城是散發(fā)出了妖氣的源頭,那少城主也沒有打算先舍近求遠去有慕家弟子鎮(zhèn)守的克蘇魯城。
到了舞陽城時,少城主一行人才發(fā)現(xiàn),這里早就已經(jīng)是一座空城了。
隨從們四散分開在整座城中查探了一番,回來后道:“看上去似乎還有人居住,但實際上卻并沒有人氣?!?p> “少城主,你看這......”
少城主站在孟家大宅的外面,抬首看著這座早已經(jīng)廢棄已久的宅子并沒有開口說話。別處的地方雖然空蕩蕩的沒有人跡,但是卻并沒有像這里這般,塵埃遍布,蛛絲縱橫,荒草叢生......
“進去看看?!鄙俪侵鬟@么說著,率先邁出了腳步踏上了門前五階的石梯。
旁邊的少年似乎想要阻止,但是最后也只是沉默的跟上了少城主的腳步。
那扇顏色已經(jīng)開始變得暗淡的朱紅大門被輕易的推開了去,發(fā)出了沉悶的吱嘎之聲。
“這里好像有些奇怪......”少年這么說著,又向少城主道:“看似已經(jīng)荒廢毫無人跡,但是我總覺得并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么簡單。少城主,您要多加小心?!?p> 少城主道:“看著尋常的地方,在所有的不尋常下,才會顯得獨特?!边@滿城的所有屋舍都還保留著被人使用的痕跡,唯獨這里卻是呈現(xiàn)著被主人拋棄已久的模樣,看似普通,實則卻已經(jīng)彰顯了不同。
他的一只手按上了腰間的刀,大拇指抵在了刀鐔之上時時刻刻準備著出鞘御敵。不過,讓他失望的是,他們這一行人已經(jīng)將整個孟府大宅的角角落落搜遍了,也沒有發(fā)現(xiàn)哪里有不對勁的地方。除了和別處一樣都沾染了妖氣之外,這座府邸卻是在沒有別的什么異常之處。
而沒有異常,卻恰恰好就是最大的異常。
少城主并不相信這里就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處荒廢的府邸,但是費了這么大的勁也沒有找到不同尋常的地方,便也知曉,要么是對方掩藏的能力太厲害,要么就是實力更在他們這一行人之上。
無論真實的答案是哪一個,似乎都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微微垂了垂眸,少城主最后還是選擇了放棄繼續(xù)查探下去:“走吧。去克蘇魯?!?p> “是。”隨從們自然是沒有異議。
再一次路過城外的那些營地,跟在少城主身邊的少年道:“看樣子那位鎮(zhèn)北大將軍也不是什么無用的草包。”
少城主輕笑了一聲:“既然是出自慕家,自然不可能沒有什么過人之處的。不過到底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如今能做到的也僅限于此了?!?p> 少年沉默著沒有說話,少城主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戳丝纯颂K魯城高大的城門,他道:“進城吧?!?p> 這般說著,他便先向著守衛(wèi)重重的克蘇魯城門而去。
經(jīng)過城門的時候,少城主下意識的看了看在自己身側(cè)進進出出的那些百姓,唇微微的抿了起來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后卻也還是閉了嘴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他們這一行人并沒有刻意通傳,進了克蘇魯城中后才發(fā)現(xiàn),這城中亦是守備森嚴,來來往往巡邏的士兵并不在少數(shù),還有好些看著就知曉并非是出自軍營的。
“江湖人也參與了嗎?”少年見此,這般念叨了一句。
少城主也看了過去,道:“聽說九樓之主也來了北境。按照她那憂國憂民的性格,斷然不會不管這里發(fā)生的事情。”
“九樓......”少年微微念了一句,便再沒有了下文。
到城主府的時候,依然是臨近正午的時候。
他們上門,恰好就遇見了正好打算出門的沈煙。
身為城主府的客人,沈煙原本并沒有打算與上門來的這些人有什么交集,卻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打算靠近,反倒是對方先叫破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看著這一行都是披著黑斗篷將自己遮得嚴實的人,沈煙不免就想到那個說話的時候不斷的變化聲音的樂臻壁尊,那一位也是如此,甚至比這些人蒙的還要嚴實多了。至少,這些人沒有在寬大的兜帽之下還帶著個面具,雖然大部分臉被兜帽遮了去,卻也還是能夠窺見幾分下巴。
叫住她的正是少城主,聞言微微勾了勾唇道:“我想,白止上仙應當與姑娘說過我的?!?p> 沈煙頓時就反應過來了:“云浮天城的少城主?”
“正是。我名今岫,姑娘非我洛瑾城之人,也不必稱我少城主,就直接叫名字便可?!?p> 沈煙當然沒好意思就直接叫人家的名字,不過他們這些人的到來對于如今的北境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情,當下便道:“慕容將軍已經(jīng)等候少城主你們許久了。不介意的話,我先帶你們?nèi)ヒ娔饺輰④姲???p> “那就多謝姑娘了。”少城主今岫微微點了點頭,這般說著。
沈煙便轉(zhuǎn)身,向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重新回到了城主府中。
這些日子商議妖族之事都是在書房之中進行,平常慕容也是在那里,故而沈煙帶著今岫一行人也去了城主府的書房。
慕容身為鎮(zhèn)北大將軍,亦是克蘇魯城的城主,因著最近來接二連三的事情有些愁眉不展,白頭發(fā)都多了好幾根。
聽到沈煙帶著云浮天城的人來了,便是毫不猶豫的將人請進了書房之中。
沈煙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并沒有在這里多留,人帶到后就匆匆忙忙的告別走了。書房之中就只剩下了云浮天城來的這一行人與慕容在這里。
“聽聞少城主乃是自京都而來,不知女帝陛下可有什么諭令相傳?”
慕容急切的想要知道如今朝堂的局勢。雖然這么長時間以來派遣出去的信使全都一去不返,他卻在心底還隱隱的帶了幾分期望,期望那些信使能有一位成功的到達了京都之中,將自己的信送到了女帝的手里。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這點小小的期望到底是落空了。
京都并未受到來自于北境的任何消息。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女帝也察覺到了不對,請知世慕淵做了預言之后發(fā)現(xiàn)北境的情況不容樂觀,便在今岫奉洛瑾城城主之命至大伏來時,請其傳令與慕容盡快上報北境如今的情況。
慕容有些為難:“如今的情況不明,本將軍卻是不能輕易離開。先前派遣出去的所有信使全都是以去無蹤再無音訊,要將這里的消息傳出去,恐怕還要多勞少城主相助了?!?p> 今岫坐在椅子上端著侍女送來的茶水并沒有喝,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碗里的茶沫,聞言便道:“大將軍客氣了。我既然受命來了這里,自然不會袖手旁觀?!?p> 慕容聞言不免松了一口氣,正要再說什么的時候,就聽到今岫繼續(xù)說道:“說起來,我們來這里的路上一路都有妖怪阻攔去路。大將軍既然說了信使全都一去無返再無音訊,或許是......已經(jīng)死在了那些妖怪的手里吧。若是需要重新傳信出去,可以讓阿大代送。”
他這般說著,側(cè)目看了看身側(cè)站著的少年。
慕容也看了過來,道:“如此,稍后本將軍便修書一封,有勞閣下代為送往京都。”
被稱作阿大的少年點了點頭,并沒有回應。
沈煙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云浮天城的一行人早已經(jīng)被慕容安置妥當。跟在今岫身邊的少年不知去了哪里,而他本人則坐在書房之中,聽著慕容與蘇卿講著北境如今的情形。
見到她,三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早已經(jīng)從蘇卿口中知曉沈煙此行出去做了什么的今岫開口詢問道:“沈姑娘此去,可有收獲?”
沈煙嘆了一口氣:“我去看了那些進出城門的百姓,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但是......”
“但是什么?”
沈煙有些猶豫的說道:“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們并不尋常。”
這句聽上去只是胡猜的一句話,卻讓慕容與蘇卿都重視了起來。他們都很清楚,修行者的直覺一般都在帶著預示的作用。所以,在昨夜沈煙提起的時候才會同意了今日讓她去看看那些進出城門的百姓。
沈煙想了想,又說道:“而且,我到四處城門都去看過了,發(fā)現(xiàn)如今進出克蘇魯城的人其實大部分都是固定的那么幾個人。”
慕容道:“這件事情我也有注意到??颂K魯城位于邊關(guān),每一次戒嚴都意味著會有大的動蕩。臣民們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在戒嚴期間不隨意亂走,沒有必要的話,完全都不會出家門。不過如今尚無封城的命令,也沒有在那些人身上感應到妖氣,便沒有讓士兵攔截他們。”
今岫于此時說道:“妖族最擅長隱匿幻化之法......方便的話,沈姑娘不若帶我去看看那幾個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