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看著夏珂在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他們之間都沒有再說話,直到夏珂離開了四巷閣也再沒有一句交談。
他們默契的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夏珂走后白卿獨自一人坐在雅間之內(nèi),她捧著已經(jīng)只剩下一個杯底的果汁沉默的坐了片刻,然后忽然笑了。
來到這個世界十五年,她到底還是改變了。白卿想著。
她從修仙界的冷漠麻木中走出來了,如今竟是也變得心軟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可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想著去改變,一點也沒想。
或許這一切本就早有預(yù)示,從她年幼之時救了紅蕪、青茗甚至于沐辰風(fēng)開始。
只是她一直都沒有細(xì)想罷了。
白卿看著窗下來來回回走過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叫賣聲、高談闊論的點評聲、討價還價之聲、姑娘小姐們鶯鶯燕燕的嬌笑聲。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
真實的存在著,發(fā)生在她的眼前。
她身上的那種一直置身事外的距離感頃刻之間就被這種熱鬧打破了。
修仙界,她應(yīng)該放下了,也是時候放下了。
逢人便說自己會仙術(shù)會修仙……原來只是因為白卿一直以來對這個世界所抱有的距離感和隔閡。
她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抱有無所謂的態(tài)度。
在這一刻,那些無所謂、距離與隔閡突然之間都被打破了。
其實早就應(yīng)該想明白了的。
在她與白易安坦白的時候,在她身處護(hù)國寺的時候。
只是她一直拒絕接受著這自身的改變。
直到這一刻才是真真正正的想明白了。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白卿就要放棄與修仙界所有關(guān)的一切。
靈力從她在修仙界出生的時候便一直跟在她的身邊,甚至于跟她來到了這個世界。
算起來也跟了她三十一年了。
這么算起來的話,她也活了三十一年了?白卿一時之間有些想笑,都快趕上白易安的年齡了。
可她此時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白卿很快就將夏靜漣的消息轉(zhuǎn)述給沐辰風(fēng)知道。
自從白卿猜測出沐朝月的打算之后,她便再也不那么勤快的往皇宮之中遞消息給他們知道了,而是每隔一陣子像是監(jiān)督匯報一樣的報告些沐朝月他們的渠道所無法得知的消息進(jìn)皇宮去。
甚至于給白易安和白笙遞家書的頻率都比這個快。
家書之中也不寫些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只是像話本子一樣記些雞毛蒜皮的有趣的小事和八卦。
沐朝月自收到了白卿降低頻率的密信之后,便明白過來白卿也是猜到了他的意圖的了。
沐朝月坐在御書房里不由得有些好笑又有點郁悶。
究竟是他們白家人太聰明還是他所布下的歷練太過簡單?
怎么白家這兩個人全都看明白了?可是也不對啊,他的傻兒子就沒看出來啊,還有同樣身在局中的人,一個也沒有看出來。
思來想去沐朝月只能憋屈的將原因歸結(jié)于白家人太聰明,且身處局外,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理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