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韶雨努力的用耳朵捕捉著空氣中細小的聲音。
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個人走得很急,卷簾門上很快就傳來敲門聲,
“里面有人嗎?”聲音很快就被接上,“林韶雨,你在里面嗎?”
“我――”林韶雨下意識的出聲,她想說的其實是“我在呢”。不過聽聲音外面說話的應(yīng)該是個大男孩,但這是她最后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周思揚就在她身上狠狠地踢了一腳。
門外的人明顯察覺到了里面突然中斷的聲音,他使勁的把卷簾門往上拉,大片大片的光線從外往里涌。像是細針一樣,不小心刺傷了林韶雨的眼。
眼睛半睜半閉,她身上已經(jīng)虛脫。來的人不是林淇浚,是趙季凱。胸腔中立即爆發(fā)出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來。
她好像聽見趙季凱生氣地喊著周思揚的名字,然后又聽見周思揚一邊招手一邊后退,想要躲進黑暗中把自己藏起來。她嘴里不停的重復(fù)著說:“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
然后她又看見趙季凱向她走來,身體輕飄飄的讓她明顯的感覺到她被什么東西托住了。應(yīng)該是被抱起來了吧,不過突然的騰空讓她一陣眩暈。
說實話,林韶雨當時腦子里面想的都是吃了野生菌中了毒什么的。不過聽老人們說會看到四處爬動的蛇什么的,依照現(xiàn)在的狀況來看,不是中毒呢。
最后眼縫中不再透進光亮來,耳邊的風(fēng)聲、落葉聲、嘶吼聲、辯解聲……她都聽不進了,因為她進入了一片黑暗,身體無限的在下墜。墜入黑暗去了呢。
“謝,謝?!彼孟裨?jīng)小聲說過。
如果林韶雨醒著的話,她一定會聽見趙季凱抱著她出去的時候留給周思揚的話,那個大男孩目光堅定,眼神中怒不可遏,他說:“現(xiàn)在要么你轉(zhuǎn)學(xué),要么我轉(zhuǎn)學(xué)。不要再把其他人當做你的假想敵了,我對你絲毫沒有興趣。”
“趙季凱,”周思揚在后面聲嘶力竭,“我為你做這么多你都看不見嗎?”
趙季凱怔了一下,“你不是為了我,你是為了你自己。為了能讓自己開心而去毀滅別人不是你的作風(fēng)嗎?”
怒氣不消退,他大步繼續(xù)向前走。
“值得嗎?”周思揚在五六米之后聲嘶力竭。
趙季凱眉頭皺得更深,“我無所謂。不過,我不會原諒你今天對她做的事情的,永遠不會?!?p> 那人的身影在她的心口被烙上烙印,成為永不消失的傷痛。
那一刻她難過的哭不出來。
第二天的醫(yī)院病房像是春意盎然一般,里里外外的都彌漫著粉色百合花的香味。小護士們在四處竊竊私語著。
“怎么最近羅溪中學(xué)的學(xué)生老是來哦,一批又一批,醫(yī)院都整得熱熱鬧鬧的了?!?p> “可不是嘛,剛才還有小帥哥送了我一束玫瑰花呢,剛好配我的氣質(zhì)!”
“我去,不會是女學(xué)生們玩壞了一起打胎吧?你們怎么說得神神乎乎。”
“不是,就是昨天有個班花妹妹打了架被送醫(yī)院了,雖然看起來傷得挺重,還半死不活的樣,不過沒起,還是被救活了啊?!?p> 一位年長的醫(yī)生從后面的病房里面出來,她也自覺的加入了這個聊天的隊伍里面,“這年頭的姑娘可真下得去手,小姑娘全身骨折了好幾處,手骨都裂了……”
護士們忽然間就靜悄悄的了,誰都不再接話。
病房里面林韶雨可憐兮兮的看著林淇浚,扭一下脖子就“嘶――”的倒抽一口涼氣,嘴里低聲的含著“疼……”
身下癢癢的她想動,盡管會不小心弄疼。
林淇浚斜著眼睛望著她,像是不想跟她講話。外面的天氣不錯,但是她不敢問現(xiàn)在是幾點。林淇浚自她睜眼就不跟她說話。
一副“你讓我擔心的要死所以我們一起死”的模樣。林韶雨輕輕挪動著身體,然后用小手拉拉他的袖子,他還是不說話。
然后又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是在嫌棄她很菜嗎?
“林淇浚?!绷稚赜贻p聲說,畢竟她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她要是能好好站著一定會大聲喊他的名字。
“趙季凱。”她對林淇浚喊著別人的名字。林淇浚眼角抽動一下,猶豫著開口:“干嘛?”
“我保證,我沒有和她約架!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會突然出現(xiàn)在放置體育器材呢小倉庫里。別生我氣了好不好?”林韶雨語速有些急促。
林淇浚又嘆一口氣,林韶雨心說你不喜歡我這樣的菜鳥也不用這么貶低我吧,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總是喜歡這樣打擊人你還是人嗎?
“我在生我自己的氣,為什么當時我不在,你要是死了那我怎么辦?”林淇浚露出無奈心疼的表情。
“原來你是擔心我不小心死掉??!”林韶雨如釋重負,這家伙竟然不是在生自己的氣。
“不是不是,我是怕你被趙季凱揩了油。”林淇浚一臉惡趣味的表情,好像對自己的話很滿意。
“討厭,不要理你了!”林韶雨扭過頭去,不再看他,其實她都清清楚楚,不過是順著他的意罷了。
林韶雨突然又想起什么一樣,她轉(zhuǎn)頭看著林淇浚,“對了,幫我謝謝趙季凱?!?p> 林淇浚點點頭。
倆人卻都巧妙的避開了關(guān)于“周思揚”的話題。
此刻的校園里面紅旗前校長昂首挺胸,像是在罵某個不聽話的學(xué)生,但是明明比平時安靜嚴肅得不知多了多少倍。
今天不是星期一,此刻卻把全校師生聚集在操場上,一般普通平常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樣的場合。
周思揚現(xiàn)在站在校長旁邊,旁若無人,眸中盡是鄙夷之色。
“今天把大家召集在這里,原因很簡單。昨天下午我們學(xué)校發(fā)生了一起性質(zhì)惡劣的校園欺凌事件!”
校長滿臉都是怒意,學(xué)生們很少看見校長這樣,于是都開始嚴肅起來。操場之間靜的都能聽見彼此呢心跳聲和呼吸聲。
“昨天下午九年級3班呢周思揚同學(xué)在放置體育器材的房間里面毆打了同班的林韶雨同學(xué),造成了嚴重的身理及心理的傷害……”最后才是重點,“經(jīng)過協(xié)商決定,我們學(xué)校給予周思揚同學(xué)退學(xué)和轉(zhuǎn)學(xué)的建議,討論決定周思揚同學(xué)理應(yīng)為所做所為承擔后果,應(yīng)支付林韶雨同學(xué)所有的醫(yī)療費用并且賠償精神損失費用三萬元……”
此話一出,全校嘩然。
記憶中的時光里面,總有來來往往的影子。
有人笑著慢慢離開,也有人哭著慢慢離開。
危險隱藏在黑暗中,我們卻笑著把它當做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