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鳶終于來了。
沈瑤還在自己的院子里刺繡,凡是出嫁的女子均要親手繡一對荷包,沈瑤本不打算繡這些沒什么意義的東西,上一世自己花費那么多心思,也沒見最后郎情妾意,如今她還在乎這些虛的做什么?
卻奈何不了馮樂樂的時常抽查自己,只得無奈的配合沈家一眾人的操心。
“表妹倒是悠閑,還在繡這鴛鴦荷包。”傅鳶直接進(jìn)了院子,走到了沈瑤身邊,笑意深深的看著還在繡荷包的沈瑤。
“怎么?如今表姐來看望表妹,表妹都這么無動于衷了么?”傅鳶的語氣充滿不屑,沈瑤看著傅鳶眼底的嘲諷,也不惱怒,只是將荷包隨手放在一邊,笑著說道:“表姐今個兒怎么突然來看我了?!?p> 沈瑤不喜歡拿公主的身份壓著別人,對于傅鳶這樣的人,更是不稀罕,像傅鳶這樣的人,就連多說幾句話都是費勁。
傅鳶見沈瑤談吐大方,語氣更是低柔,傅鳶微微的恍惚,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有些發(fā)狠的盯著沈瑤,不甘心道:“你憑什么在我面前這么坦然,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如果沒有你,我會是現(xiàn)在這樣的下場嗎?竟是連一個側(cè)妃都坐不上!”
傅鳶充紅的眼睛就那樣惡狠狠的看著沈瑤,仿佛這一切都是沈瑤的錯,與她一點干系都沒有。
沈瑤嘲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傅鳶,挑了挑眉,語帶嘲弄道:“表姐可真是好笑,難道今日你的下場是我一手造成的嗎?若不是因為你千方百計想要利用我,從來都是拿我去襯托你自己,你可曾真心對待過我?如今卻反過來問我?表姐是不是在靜安寺待久了,已經(jīng)分不清誰是誰非了。”
傅鳶有些錯愕的看著沈瑤?!澳愣贾懒??“傅鳶的眼神充滿試探和不可置信,沈瑤怎么會突然變這么聰明。
沈瑤抿唇一笑,‘嘖嘖’說道:“表姐,你是覺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蠢?還是覺得所有人都會一直相信你?”沈瑤不屑的看著傅鳶,淡淡的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說實在話,從你借我去襯托你自己的時候,從你和你母親設(shè)計讓我和太子偶遇的時候,或許從你讓唐詩詩來勾搭我哥哥的時候,我就看明白了?!?p> “只是我一直在配合你演戲,我想看看你會不會良心發(fā)現(xiàn),會不會想起有一日我對你的好,會不會收手,可我賭錯了,我根本不該去賭你的想法,因為你沒有心?!鄙弦皇蓝伎梢詻]有絲毫愧疚的殺了她,設(shè)計了所有沈家的人,是沈瑤錯了,她本來就不該對傅鳶抱有希望。
“既然你都知道了,前幾日為什么要給我一條明路。”傅鳶的聲音弱了幾分,幾乎是艱難的問出了這個問題,原來從始至終她都像個跳梁小丑,被人看出了所有的計謀,卻渾然不知。
沈瑤看著還不明白的傅鳶,冷笑道:“你覺得我是在幫你嗎?我是在幫我自己,如果你選擇了一如既往的跟著我,我也會悄悄把你殺了?!?p> 沈瑤的眼神沒有絲毫的人情味,就那樣狠厲的看著傅鳶,臉上沒有一點點人情,傅鳶欠了自己那么多條命,她怎么可能輕易放過傅鳶?讓她選擇留在明國,做太子的妾室,忍受皇后娘娘的折磨,讓傅鳶也嘗試一下自己的痛苦,這樣豈不是更好?
傅鳶有些害怕的退后了一步,這樣的沈瑤太可怕了,她不由得喘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可不可以放過我,你很快就要嫁到兆陽國了,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可好?”傅鳶說完咽了口唾沫,眼神懇求的看著沈瑤。
沈瑤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冷不熱的說道:“可以啊,但表姐,你會放過我嗎?你能放過我嗎,你敢放過我嗎!”沈瑤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明亮,也緊緊貫徹著傅鳶的耳朵。
傅鳶腳一哆嗦,直接坐到了地上。
沈瑤說的沒有錯,她從來都不甘心自己現(xiàn)在的境遇。
憑什么沈瑤被封為公主,又憑什么嫁到鄰國做那高高在上的王妃?
自己憑什么只能做一個妾室,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利益去索取什么,她只是為了讓自己過的很好罷了。
一想到這,傅鳶心底就滋生出最陰暗的恨意。
傅鳶攥緊了手,索性說道:“我不過是為了我自己,你捫心自問,難道你們不希望自己過的好嗎?難道不為自己努力嗎?難道就一直順其自然逆來順受嗎!”
沈瑤看著還執(zhí)迷不悟的傅鳶,竟是覺得累了,的確,上一世自己就是順其自然,逆來順受,所以才落得那樣的下場。
她斜睨了一眼傅鳶,說道:“我不否認(rèn)你的后半句話,在這個女人注定低人一等的地方,我們是可以努力去爭取,可難道拿別人做跳板你就成功了嗎?傅鳶,你想要什么,就憑自己的本事去拿,而不是拿那種下三濫的手段,我承認(rèn)這很難,可既然你選擇傷害別人來滿足你自己,憑什么別人報復(fù)你的時候你不能滿盤接受?”
沈瑤看著傅鳶坐在地上已經(jīng)哭的面無全非的女子,輕聲說道:“你娘臨死之前,我曾去見過她,她讓我給你留了一封書信?!鄙颥幷f完走到梳妝柜前,從柜子里拿出了那一封還未拆開的信丟到了傅鳶身邊。
“你親娘死了,可你呢?你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波動,反而全是利欲熏心,不然你也不會再皇后娘娘找上你的時候直接答應(yīng),你娘臨死前求我,求我放你一命,傅鳶,我留你三年,最多三年,我定要讓你血債血償,你可要藏好了?!鄙颥幷f完便轉(zhuǎn)身就走,剛走到門口,突然開口道:“哭夠了的話就趕緊走吧,不然太子殿下可要等你等著急了,畢竟表姐如今可是新寵,對吧?”
如今傅鳶身為太子侍妾,自己不能貿(mào)然將她殺了,更何況她還沒嘗試過自己所嘗試的一切,傅鳶這樣狠的人,留在明國,又何嘗不是一個攪屎棍的存在呢?
傅鳶看著走出去的沈瑤,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深呼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穩(wěn)定下來,沈瑤說的沒錯,她的確是狠毒,可那又怎么樣,她娘教過自己,不對別人狠就是直接推自己下地獄,她又能如何?如今她只有一個人了,沒有人做她的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