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段相生感嘆,怪不得他重傷后明明是必定被捉拿的,他們卻沒有繼續(xù)搜捕他,原來是神諭有了新的指示,“今日可是收獲不少啊,清水你說是吧?”
“嗯。”邱清水思索著。
邱清水沉思的樣子,配上她那張嬰兒肥的臉,很懵懂很可愛。
“收獲不小那就回家洗洗睡個好覺吧?!倍蜗嗌^續(xù)說,沒有追問邱清水為何會來天露閣為何會在此偷聽,就像當初幫助她偷辣椒一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有多么的縱容,像哥哥對妹妹的寵溺。
“走吧?!倍蜗嗌仡^對茜茜姑娘說。
“嗯。”茜茜姑娘回答,今日聽到的消息重磅,但都不是她渴望打探到的。
一行人下了樓,卻在閣樓下碰到了司徒毅以及不該在此處見到的平樂王李灝,連避都沒來得及避,倒像是專門在此堵他們的。
“怎么這么晚才離去?”司徒毅坐著笑著說得意有所指。
邱清水想,司徒毅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如今這又是在他的地盤,他不可能對皇上與他國人議論的事一無所知,可能對于她偷聽差點被逮的事也知道。
見邱清水沒說話,他有接著說:“茜茜姑娘倒是認識,可茜茜姑娘身后那人可面生得很?!?p> “這是茜茜身邊的一個小廝?!避畿绻媚镎f,畢竟段相生是她帶進來的。
“哦,”司徒毅點頭似思索道,“聞著這濃郁的藥味定傷得不輕,不知在茜茜姑娘身旁做什么的能傷得這么重?”
“會唱幾個小曲,玩幾個雜耍逗茜茜姑娘開心的,自己拙笨雜耍時自己傷了自己,幸的茜茜姑娘不棄,來漲漲見識?!倍蜗嗌约鹤呱锨敖忉?,拿著扇子遮著嘴巴,連帶著脖頸上的傷。
他接著道:“也有幸見著五皇子和平樂王。”
“是嗎?”司徒毅語氣明顯不信,但沒多問,轉而對茜茜姑娘說,“雖說好茜茜姑娘今夜不在天露閣休憩,可沒想到茜茜姑娘這么晚都還未離去,天露閣客房多,不如就在此地將就一晚?”
“不必,”茜茜說,“若今夜未歸,茹管事會擔心的?!?p> “路途那么長,天晚又危險,實在是不放心?!彼就揭阏娴牟幌敕潘麄冏?。
邱清水想,偷聽了這么大的秘密,若他們今晚被扣在這里,可能真的是出不去了。自己還好,司徒宏應該會保她,但段爺和茜茜姑娘怎么辦?茜茜姑娘修為的確深不可測,但還要帶著重傷的段爺,定難以逃脫。
茜茜姑娘和段爺剛剛可是救了她的命,她能見死不救嗎?
“五皇子,清水今夜也是要回萬花樓,不然姑姑也會擔心的。清水自己一個人也害怕,不如茜茜姑娘一起回去,倒也剛好做個伴。茜茜姑娘很厲害的,不會有什么危險?!鼻袂逅?,覺得有司徒宏的層面上,自己說話多少比茜茜姑娘說話管用,她沒有直接提司徒宏,免得他覺著自己在用司徒宏威脅他。
“清水?你不是叫琴穗,無花樓的灑掃侍女?”司徒毅道,“若不是你是天露閣的人,今日皇子打斗一事你便會承擔所有過錯從而被打殺?!?p> 司徒毅看透了,自家弟弟是著了迷地要護著邱清水的,正是因為這樣,才不能放她走。現(xiàn)在司徒宏不在身邊,若自己把她放走了,他定會冷淡自己好多天。
而且,如果把邱清水留在天露閣,司徒宏那小子也會常常往天露閣跑,他也常常能見著自家弟弟了。
司徒毅打了一手好算盤。
可他忘記算了一個人。
李灝在一邊靜靜聽著,但目光多在邱清水身上,但邱清水一點也都沒注意到他,這讓他皺眉。
“本王也要回府,捎帶他們也不是不可,不必擔心危險問題?!崩顬卣f。
卻給了在場所有人一個震撼。
茜茜姑娘和段相生驚愕這位從未謀面的平樂王會幫助他們?
邱清水心情復雜,這位冷血毒舌的王爺吃錯了藥把心吃暖呢?且今日還是他的婚禮呢,他怎會有心管他們的事?
司徒毅,則像遭了一個晴天霹靂,他以為他該揪心的是李灝不眨眼會把他們?nèi)細⒘?,他該怎樣護著邱清水。
可事情完全不是他想的那般。
他退回去暗自小聲對李灝說:“他們聽到了上古神器的事?!?p> “上古神器在你的地盤上你怕什么?況且,他們也不是什么邪教魔人,難不成還要全部殺了?!?p> 說的是挺有道理的,可作為那位冷血無情的男主李灝,你的劇本是不是拿錯了?
“可是,這樣放回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司徒毅道。
李灝皺眉思索,司徒毅覺得有戲,但他接下來的話還是讓他有點吐血:“今日所聞之事不得外傳,本王便允許你們與本王同行。”
拜托,這么大的事誰沒腦子敢外傳?
“可是……”司徒毅還想挽救什么的,被他威脅打斷了。
“最新的一批藥材你想多久到手?”李灝淡淡問著。
司徒毅徹底閉了嘴。
司徒毅把他們送到了天露閣出口,已經(jīng)有兩輛車備著了。
司徒毅不情愿,覺得還可以盡量挽救一下,便道:“清水,若有時間可以在天露閣來泡溫泉。”
說著,把手上黑色礦石質地的令牌遞給了她。
“拿這令牌可以出城當然也可以進天露閣。”
誰讓自家弟弟喜歡這小女孩的呢?先打好關系再說。
邱清水遲疑,但還是接過了令牌,想問有沒有見過瘦高膚白似女子的落離沐,不過想來他修為又不差,就閉嘴沒問了。
而此刻,沒到場的落離沐正和司徒宏在一起。
拜禮過了沒多久,司徒宏就去霧依閣找邱清水沒找著人,回到宴會上恰好碰見落離沐,落離沐也同他打招呼,然后帶著他去假石花叢中找邱清水,結果沒找著。
落離沐喝了點酒,不知道把他當誰了,拍著他的肩說一些“天仙”啊“化蝶”啊亂七八糟的東西,司徒宏一怒,隨便拍了他一掌他就倒地不起。
司徒宏不想管落離沐接著去尋邱清水。
時間地點都剛剛錯過,尋遍了都沒有找到邱清水,倒又是在一處偏僻處見著了落離沐。
他司徒宏走上前想問問見著清水沒?
結果他酒還沒醒,司徒宏不想在那里耽誤時間但被落離沐扯著又不知道觸碰了哪個開關,他們落進了暗道里,這個暗道司徒宏記憶中沒有,像是新挖的。
現(xiàn)在也不能上去,由著不能困在這里的心,司徒宏在暗道中行走,他不想管司徒宏的,但落離沐醉酒也發(fā)揮他纏人的本事,愣是一步一步跟著司徒宏的腳步?jīng)]與他走散。
……
這邊,邱清水茜茜姑娘和段相生已經(jīng)坐在車廂里了,這車還是以角獸為動力的車。
李灝和安和公主坐的前面一輛車,畢竟是新婚之日,還是要回自家的府邸和樂府的,邱清水他們坐在后一輛車內(nèi)。
“平樂王怎么會幫忙?”茜茜姑娘問。
邱清水沒說話。
段相生倒看著邱清水笑著道了一句“誰知道啊”。
氣氛怪尷尬的。
車廂里有熏香,氣味很淡,很是清香,茜茜姑娘好像很是喜歡這個味道的,拿著鑷子輕輕撥弄著那香,一舉一動優(yōu)雅迷人。
氣氛緩和了不少。
段相生靠著車廂瞇著眼睛靜靜地呼吸。
茜茜姑娘無聲地放下鑷子,自己也閉著眼前深吸了一口氣,燭火下暈光,煙霧繚繞,越發(fā)飄飄欲仙。
現(xiàn)下在車中安靜坐下,邱清水也得以有時間仔細看茜茜姑娘。
不知是燈光原因還是她的改了妝容,此時的她五官很柔和,少了許多她跳舞的驚艷,多的是一種時間的沉淀,靜美。
越相處下來,邱清水越覺得茜茜姑娘是一個很溫柔寬和的女子,哪里像外面的人說得那么刻薄古板。
邱清水有些好奇,不知道茜茜姑娘知不知道他人是如何評價她的?
“茜茜姑娘。”邱清水道。
“怎么了?”茜茜姑娘睜眼,眸光瀲滟。
“你與外界傳聞的很是不同?!鼻袂逅⒁曋难邸?p> “是嗎?”她笑了,很不在意地說,“是不是說我刻薄毒舌斤斤計較得罪不起?!?p> “呃?!鼻袂逅涡α藘陕暎瑳]想到她對于這些話這么淡然。
她補充的話更讓邱清水愕然。
“我的確也是這樣啊,”茜茜笑了問段相生,“是吧?”
段相生閉目養(yǎng)神的,但在聽她們談論時就有興趣想插話,說:“是啊,我從未見過比茜茜更毒舌計較的人了?!?p> 可邱清水一點都還沒感覺到。
“可能今日遇見故人心情不佳沒有發(fā)揮出來,”段相生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冷,接著又說,“其實她還是改了好多了的?!?p> “哦。”邱清水其實還是有點不信不理解。
段相生看出了她的疑惑,就幫著茜茜解釋了:“茜茜大美人,臨曦城第一花魁,仰慕的人自然就多,若沒些刻薄苛刻的要求,連有些沒頭沒臉的人都對她動手動腳的,能應付的過來嗎?她這般毒舌也是好,記得她狠狠諷了隨意拿她東西的人后,那人上了水鏡樓的黑名單后,就再也沒有人隨意敢動她的東西惹怒她了。自然也清凈了許多。”
“哦。”邱清水頓悟點頭,就想變色龍的保護色一樣,強硬的外表是內(nèi)心溫柔的保護。
邱清水把目光轉向她,只見她對自己嫣然一笑。
這話題過后,車廂里安靜了,段相生似乎很累的樣子,又在閉目養(yǎng)神,茜茜又拿著鑷子撥弄著熏香,特意往段相生那邊扇了扇,似乎這熏香有安神的作用。
邱清水不再說話,偏頭目光盯著車廂前方,好像透過了車廂看到了前一車廂中的人。
第一輛車中,李灝坐在正中,而他的新娘安和公主坐在側面,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喜帕早已不知丟到哪里了,但她的頭飾還是新娘裝扮,容妝也是。
挺美的一個公主的,但要說哪里美,卻又說不出來。
對于今天的婚禮,她很冷靜,這拜禮對于皇家的人來說是薄了點,但她不在乎,只要能嫁給眼前這個人就好了,雖然這人一點也不喜歡她,也和她約法三章不會碰她讓她也招惹他,她的臉上也還是顯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悅。
“李灝?!彼就界⒅哪槻蛔杂X地喊出來。
李灝皺眉,回看了她,還是問道:“怎么了?”只不過語氣有些冷漠。
“沒,”司徒琬稍微斂了一下目光,“我今后可以叫你李灝嗎?”
“隨你。”說完這句話李灝就直直閉目養(yǎng)神。
司徒琬卻猛地無聲笑了。
靜靜享受著自己愛慕之人就在身旁感受。
車速迅疾,沒多久,就進了城。
西城門給他們留了門,見裝飾平樂王標志的車進去后,守門將士才敲鑼關門。
雖在城內(nèi),但這條道偏僻,兩側也沒什么居戶,倒也沒驚動其他百姓。
月黑風高的,道上獨有兩輛車在奔馳,像是在擺脫追逐在身后的什么東西似的,怪恐怖的。
但坐在車里的人絲毫沒有這種感覺。
“進了城了,馬上就要到了?!倍蜗嗌牭搅随i城門的鑼聲,醒了神才道。
這話還沒落多久,茜茜突然傾身抱住邱清水,也就在同時,角獸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鳴聲,倒地不起,車廂也因為慣性被甩出去幾尺遠,撞上旁邊的護墻上,粉身碎骨。
幸好茜茜姑娘護著她及時滾了出來,以玄力護體,沒有受傷。段相生雖然傷勢很重,但畢竟是練家子,又有結界護身,也沒有受傷。
只是猝不及防,三人都弄得披頭散發(fā),很是狼狽。
李灝和司徒琬所乘坐的車也一樣撞成了破爛,他們兩人也沒事。
只可惜兩個駕車人好像沒反應過來被拋出去落地后當場暴斃。
邱清水驚愕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一個小孩,身高看上去同她差不多,也是個女孩。
那女孩渾身散發(fā)著黑氣,與那日闖萬花樓的狂魔人一樣,她也該算是一個狂魔人了,不過,她這黑氣比那狂魔人更黑更濃,感覺也比那日的狂魔人更陰沉。
不知怎地,邱清水從她的身形上感覺到了一種熟悉感。
那女孩艱難地偏轉這腦袋,似乎這腦袋才安上去的,脖頸還不好用。
她黑氣掩面,看不清臉,但該是打量了所有人后,把目光停留在了邱清水身上。
這和上次的狂魔人不一樣。邱清水腦中閃動著這句話,至少不會像上次那個無緣無故祭奠魔氣給她。
事實也正如邱清水所想的一樣,那女孩鎖定了邱清水后,速度快得只看得見殘影,向她撲過來,是殺招。
樂姑叫她隨意不要暴露自己是魔修,但現(xiàn)在這番情況好像不暴露不行。
邱清水已經(jīng)運起了魔力,茜茜卻擋在了她的前面攔住了那女孩的攻擊,茜茜拿出的是一支笛子抵擋她發(fā)狂似的攻擊。
才兩個回合,茜茜的笛子就碎了露出里面細長的短刃。
司徒琬跟著李灝來到了邱清水身邊,李灝目光確認她沒事后沒說話轉而認真去看打斗。
倒是司徒琬多盯了邱清水兩眼。
那女孩出招毫無邏輯,但快而狠,和茜茜打得不相上下。
但要知道,茜茜是樂姑帶出來的,雖然才二十出頭,但她天資不錯,又修煉著樂姑給的極品修煉功法,現(xiàn)在也是進了神玄期的人了。
就說今日來的那天啟國長老,看上去一大把年紀了,也才只觸碰到神玄期的門檻,還沒有進。
李灝站在一旁內(nèi)心震動,一為茜茜姑娘,二也為那女童化身的狂魔人。
要是他與此狂魔人對打,不使些詭計,借些輔助,他也只能同茜茜一樣和她打成平手。
“清水,吹笛!”茜茜在把那狂魔人拍進地后,對清水吼道,然后又陷入了令人眼花繚亂的打斗中。
邱清水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拿出青歌放在嘴邊輕輕吹奏,青歌有清心撫躁的作用,就是不知道茜茜為什么知道,但現(xiàn)在也不是多問的時候。
笛音剛傳過去,那狂魔人動作一頓,身上的黑氣向散了些,向茜茜打去的動作也緩了幾分。
狂魔人漸顯劣勢,就在茜茜要一刀刺入她的胸口制住她的時候,她卻動作清晰,像是受了什么指令似的一躲閃出幾十米遠,翻墻逃走了。
茜茜沒有追,蹙眉,朝著她消失的方向看著,她好像看見那個方向之前站著一個人,好像還是認識的。
邱清水停止吹笛子,但握著笛子的手沒放下來。
剛剛她吹笛子時,那狂魔人身上的黑氣化掉了不少,她在刀影中看見了那張臉,好像是歡歌的臉。
不可能吧?!
歡歌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