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起初點的一些,到最后書不夠吃的,他實在是想象不到柳清清看起來也不胖,可往肚子里塞起東西,倒一點也不少!
謝陽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吃過龍蝦了,可能快兩年了吧。前一世是覺得沒有必要,可到了這一世,便是舍不得了。
最好笑的還是柳清清,她和謝陽一樣,吃這東西是不剝蝦皮的。不過柳清清更厲害,她甚至不去蝦線,囫圇著就吞下了,這著實看呆了謝陽。謝陽教她個簡單的法子,直接把蝦尾去掉,主要是簡單方便。
這頓飯柳清清竟然要搶著要買單,謝陽當(dāng)然不愿意,他拍拍自己的腰包,笑著說自己可是有錢人!
柳清清愣住了,謝陽付了錢,臉上掛笑緩緩?fù)崎T離開。
“你開工資了?”柳清清失魂落魄的,說起話來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嗯!”謝陽點頭,“秀琴姐我不知道,但張姐是的確給我的工資結(jié)發(fā)了的。”他把手插進裝滿現(xiàn)金的兜里,手指摸著一張張鈔票,咧嘴笑道:“上個月的,加上這個月工作的十天,一共四十天,結(jié)的錢可真不少。我現(xiàn)在也是有錢人啦!”
柳清清點點頭,跟丟了魂似的。
走到路燈下面,謝陽擼起袖子,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時間算是不早了。
謝陽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微笑著看向柳清清,柳清清知道他要對自己說些什么,他要拜別離開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還會到店里看看嗎?”柳清清突然張口說道。
謝陽一愣,啞然!
“在店里最后面的角落的位置,那個你常常坐的小木凳,從你走后就沒人會在觸碰了,它幾乎成了垃圾,和廢品丟棄在一塊兒。”柳清清的眼睛已經(jīng)有些紅了。
“我今天看到了,但它還是干凈的?!敝x陽輕聲嘆息道。
“那是因為我中午擦了擦,還坐了一個中午,整整一個中午!我就是害怕你會到,然后一聲不吭的離開,我便見不到你了。我還想,還想...再看看你!”說到這里,柳清清已經(jīng)壓抑不住自己的哭腔,而是真的哭了出來,她不去看謝陽,因為她已經(jīng)淚眼模糊。
謝陽伸出手,想要為她擦拭眼淚,卻又縮了回去,他從口袋里取出潔白的紙遞給她,無言。
接下的路,兩人是沉默著走過的,這段路程沒有很長,畢竟他們要往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真至分別的時候,柳清清突然揚起頭,泫然若泣樣子問,“你家在哪里?我...我甚至不知道該怎么找到你!我們起碼是好朋友不是嗎?”
謝陽被她的這席話問的怔住,他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只是偶爾會懷念一下在超市里上班的日子而已。
“我不能白白告你我暫住的地址吧?你總要拿什么來交換!”謝陽嬉笑。他想要柳清清能夠開心些,不要一直被悲傷籠罩。
“什么意思?”柳清清不解,她心想,“這也能算是虧了嗎?”
“把你的住址也告訴我唄,以后,你要你想,或者我想,就是會再見的!”謝陽咧嘴一笑。
柳清清瞪大眼眸,隨后重重的點頭!
這天就算是不算完美的度過了,夜晚躺床上想要休息,謝陽的腦海總是會有柳清清哭鼻的情景浮現(xiàn),他搞不明白,隨即漸漸沉入夢鄉(xiāng)。
......
兩個多月過去了,謝陽脫下了外套,換上看起來干凈利落的短袖短褲。
這些日子,他因趕海,比起之前在店里工作時,掙的錢可以高低至二到三倍。
每個月的房租其實并不多,畢竟地段條件都是明擺著的。以前在店里上班,拋去房租水電花的錢,能落在他手上的,真的不多,再除去吃飯要用的,個別月份他床板下壓著的錢幾乎是倒著增長的。
這兩個月來,柳清清不止一次找過謝陽,她在初次看到謝陽的住處時,是覺得不可思議的。像是從那時起,她才明白謝陽究竟有多么的難!
到了每年一次的暑假時間,要放在之前,這可是謝陽最喜歡的時間了!如果他當(dāng)時沒有輟學(xué),再有一年,他就能夠畢業(yè),并且手里可以擁有一份本科畢業(yè)證,這個年代,這可是很頂事的!
這么長時間了來,謝陽一直念念不忘的有兩件事。一是李建國,他之前說過想要找自己幫忙的,謝陽也答應(yīng)了,可這事卻不了了之了,李建國也沒再給謝陽寫過信了。二是老家那邊,他的堂妹要結(jié)婚了,這消息被他得悉后,謝陽不禁感慨連連,只覺時間過得真快!
再有兩周,便是謝陽堂妹的大婚日子。家里給他寄信時,只是訂婚,后來再寄他信時,就已標(biāo)明日期了。
那也是謝陽第一次給老家那邊寫信,信上的內(nèi)容不多,只說明了他一定會趕回去。
這些日子以來,往海邊游玩的人越來越多了,一時間讓他很不適應(yīng)。因為游玩的人,大多會是些年輕人,他們也會在謝陽經(jīng)常趕海的區(qū)域走玩,欣賞浪濤拍岸的美景。
很多時候,過往的人常常會持著怪異的眼神盯向謝陽,他們覺得謝陽的年紀(jì)應(yīng)是與自己相仿,卻已經(jīng)在做這個他們眼中不‘正經(jīng)’的工作了。
也有一些會張口與謝陽打招呼,出于禮貌,謝陽總是會回應(yīng),可這些路人的問題總會讓謝陽心生傷痛,不知不愿作答。每當(dāng)這樣,謝陽的臉上總會掛上笑容,是將一切看淡,不懼乘風(fēng)破浪的笑容??僧?dāng)他轉(zhuǎn)過身子,這笑容便會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苦笑,繼而面向更大的海洋!
七月都已流逝過半,謝陽忽然發(fā)現(xiàn),添多的可不止是游客,還有些年紀(jì)輕輕的少兒郎。與謝陽一樣,他們提著水桶,興致勃勃的在海邊尋找目標(biāo)!
謝陽終于不再覺得孤單,即使他并無與這些年輕人有過交集,但他難得能見到與自己年紀(jì)相仿的,他便覺得自己不會是在人口中眾矢之的了!他也知道,這知識他自己心里的問題。
這段時間里,謝陽熟識了位四十歲的叔輩人,與他一樣,也是位趕海人。
謝陽幾乎每天都會撞見他,謝陽總稱呼他‘大建哥’。如今天一樣,他帶上了家伙事‘卷水車’。這幾天來,謝陽常常見大建哥帶上他的小兒子,一起卷水坑,說是為了磨煉他,讓他能夠好好學(xué)習(xí)!
之前兩人在海邊聊天時,謝陽就得悉了,大建哥有兩個兒子,老大很早就輟學(xué)了,只剩下小兒子,是他所有的希望了。
天逐漸陰沉下來,在海邊待的時間長了,謝陽見此情景,便覺得大雨不久要來至。
在海邊尋找了會兒,謝陽又在漲潮時被拍打的礁石的背面,發(fā)現(xiàn)了密密麻麻一大片的辣螺,謝陽踩在海水里,一手扶著礁石穩(wěn)固身子,另一只手扒拉著礁石上的辣螺。
這辣螺可不少,謝陽目測全部拿下能有三斤左右。可漲潮時的浪實在太有勁兒,謝陽在悄不留神間,水桶被打翻起來,桶里的螺被卷走大半。一只八爪魚和一頭石頭蟹想要趁機逃走,但被謝陽察覺并抓到了。謝陽又把這倆‘患難兄弟’丟進水桶,笑道:“跑什么,小陽哥帶你們?nèi)ヒ娨娛烂妫 ?p> 謝陽趕緊爬到更高的礁石上,這海浪太駭人了,拍在礁石上,震耳欲聾的聲音足夠嚇破小孩的膽。謝陽的腿被浪花卷到,幾乎讓他站不穩(wěn),這太危險了。
倒霉的可不止螺被海水卷走,辛苦白費,更令人頭疼的還是這老天,它最不遂人愿!
天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謝陽現(xiàn)在是進退兩難,只能趕緊找個能避雨的地方。
周圍尋找了好一圈,謝陽都沒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幸是一開始雨下的并不大,他就一路小跑著到自己的自行車邊了。
這里依然能被雨水淋到,謝陽嘆了口氣,心想今天就到這兒了。原本他是想待一會兒,看看這場雨能下到幾時,可能的話,他指不定還能有所收獲?,F(xiàn)在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潤雨如酥,可打在人身上,總是讓衣服濕透的巨快。
離海邊遠些,謝陽便感覺不到天上有雨在下了。這事兒謝陽經(jīng)歷的太多了,多雨是海邊、海上的常事了。
謝陽也不知道時間了,天是陰的,看不到太陽,他也不好猜測時間。他需要先回到家去,把稱臺取出。他覺得自己不可以經(jīng)常借用別家的稱用,次數(shù)多了,總是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到家看了眼鐘表,原來已經(jīng)過了下午五點半點鐘,時間可算是不早了。謝陽又有些慶幸,還好沒有在海邊久留,不然這些貨可就不好賣了。
謝陽騎上他前段時間買的三個輪子的自行車,有了它,謝陽就不需要提那么多的東西了,著實方便許多。
海鮮市場這邊,已經(jīng)有不少人認(rèn)識謝陽了,賣家知道他是同行,而買家,一見他的臉,便知道他是打漁賣魚的。
因此,謝陽在賣貨的時候,是一天里他最開心的時候了。他可以笑著與許多人打交道,而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