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是個熱愛學習的孩子。
在察覺到對褚羅的那絲異樣情愫后,她下了山,去那據(jù)說是人族解決男女之間那點事的青樓紅館走了一遭。
在翠紅樓的阿月的提點下恍然大悟——她這就是中意他了。
于是,她覺得“生米煮成熟飯”可以提上日程了。
但如何煮呢?這是個關鍵。
阿月送了她八個字:兩情相悅,水到渠成。
兩情相悅么?
她在心里琢磨著,目前的情況是,她可以確定自己中意褚羅了,那么褚羅呢?他可中意她?
又自問自答——
還用說嗎?他自然是中意她的,不然又怎會死乞白賴非要把她留下?
阿梧坐在樹梢,一邊啃蘋果,一邊望著菜園子里專心給茄子澆水的褚羅,越看越覺得順眼。
褚羅澆完水,拎著水桶往回走,抬頭看到阿梧,停下,沖她一笑。
“中午想吃什么?”
阿梧翹著二郎腿,枕著胳膊,微瞇著眼想了一會兒,回道:“蒸排骨?!?p> “還有呢?”
“尖椒雞翅。”
“還有呢?”
“紅燒排骨?!?p> “不來點素菜么?”
“嗯……那,土豆燒排骨?”
“好吧,湯呢?”
“茈魚丸子湯?!?p> “好樣的,竟沒一個全素的。”
“你有意見嗎?”阿梧惡狠狠地瞪向他,一副他敢說有她就敢把他吃了的樣子。
“自然沒有?!?p> 褚羅笑意岑岑,又提著桶往回走。阿梧目送他走進樹屋,又抬眼望向天空,輕輕嘆了口氣。
褚羅這個木頭好像只對煮飯感興趣呢……可是她想要的是此飯非彼飯,她要怎么明示暗示呢?
正惆悵著,突然一陣心悸——
咚咚咚?。?!咚咚咚?。。?p> 極大的恐懼與不安涌上來,阿梧下意識護住胸口,如一只被拎住脖頸無法反抗的貓,僵著身子,從樹上狠狠栽下。
“嘶~”
她皺著眉,從地上爬起,罵了聲娘的。
“怎么了?”
褚羅從樹屋里沖出來,手上還拿著把沾了血和魚鱗的菜刀。
阿梧瀟灑地擺擺手:“沒事,繼續(xù)做飯,姑奶奶要餓死了??!”
褚羅“哦”了一聲,將信將疑地轉(zhuǎn)身進屋。
待得褚羅的背影消失,阿梧嘴角的笑意凝固,手撫上胸口——心跳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可是剛剛那種心慌心悸的感覺,仍是揮之不去。
她轉(zhuǎn)身行至樹屋較遠處一處樹蔭下,席地坐下,閉上眼,盤腿入定。
一炷香之后方睜開,眸底情緒復雜,喜憂參半。
她微抿著唇,愣了一會兒,然后慢慢從地上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凝眸看了會兒樹屋的方向,轉(zhuǎn)身朝背離的方向走去。
不知不覺便行至一處斜坡,阿梧坐下,托著下巴,開始發(fā)呆。
日頭漸漸偏斜,陽光漸漸由刺眼的金色轉(zhuǎn)為柔和的橙色,撒在山頭,像鍍了層淡淡的古銅。
阿梧站起身,不經(jīng)意瞥到天邊的夕陽,心下一驚,竟過這么久了?
她顧不得再多想,匆匆往回趕。
推開門,夕陽淡淡的橙光從窗戶照進樹屋,鋪灑了一地,窗邊的圓桌旁,俊美的男人單手支著下巴,微垂著眸,看著桌上的菜肴,眉心微微蹙起。聽到聲響,他迅速起身,看到阿梧,眸中掩飾不住的驚喜。
“愣著做什么,”阿梧大刺刺地坐下,拿起筷子,“吃飯吃飯!餓死了啊!”
褚羅攔住她,端起幾盤菜,道:“都涼了,我重新去做,很快的。”
“別麻煩了,”阿梧瞪他一眼,“涼的就不能吃了?浪費?!?p> 褚羅望著她,滿眼寵溺:“至少熱一下?!?p> 阿梧放下筷子,按住褚羅的手:“不必?!庇峙呐纳磉叺牡首樱皝?,我有話要跟你說?!?p> 褚羅聞言不再堅持,在她身邊邊坐下,問:“說吧。”
阿梧難得端出一副正經(jīng)神態(tài),道:“魔修魔元,妖修妖丹,神族,修的則是元神。初為凡神,再則望神、近神、上神,最后天神。如今大荒內(nèi)已無天神,所以主要為前四者,這些你都曉得吧?”
褚羅點點頭。
阿梧斂了斂眸,身上亮起淡淡的銀光。
“我生而為近神,卻沒什么天賦,修了數(shù)萬年也還是近神。直到方才,我隱約感覺觸到了那層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