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聽到黃安屠的話,黃權馬上緊張起來,他急切的說道:“父親,程大哥是自己人啊?!?p>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他是自己人,但當他是監(jiān)察使的時候,就是敵人了?!秉S安屠靜靜說道,手掌上的清風再次浮現(xiàn)。
“程大哥?”黃權連忙看向程知節(jié),問道:“你們到底要干什么?”
“抱歉了黃老弟,職責在身。”程知節(jié)無奈的說道。
眼看著這兩人要爆發(fā)大戰(zhàn),韓凌玄再度心生希望,但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是一點一點的往戰(zhàn)場外面挪去,免得自己被這兩個怪物之間的大戰(zhàn)滅殺。
“早就聽說過屠神者的名號,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交手,今天終于能如愿了?!背讨?jié)滿臉興奮之色,摩拳擦掌的走向自己扔出去的戰(zhàn)斧。
黃安屠面色不改,手掌柔和張開,輕吐一聲:“風?!?p> 戰(zhàn)場之上,清風陣陣,看似風輕平和,但當微風略過山石之間,卻留下一道道恐怖的溝壑。
程知節(jié)好像魔障了一樣揮舞著手中的戰(zhàn)斧,他每一次揮動都會引起陣陣輕鳴,這些輕風宛如絲線一般的利刃沖擊著他。不多時,他的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數(shù)道傷口。
另外一邊,韓凌玄功力全開,召出化靈甲,手持兩面大盾,好像烏龜一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躲在里面。
“風起,無名劍?!秉S安屠手勢再變,手指輕輕一挑,一道風柱自他手心處升起,旋即飛入空中。
黃權眼中憂慮漸濃,這一刻他忽然想掄起裂天劍把父親拍暈,殺不殺韓凌玄已經(jīng)不重要,他只想阻止父親跟程大哥之間的戰(zhàn)斗。但他又無比清楚,就算父親對自己毫無防備,估計自己也不可能偷襲得手。
就在黃權苦思冥想的想要阻止惡戰(zhàn)爆發(fā)的時候,天空中的那一道風柱已經(jīng)悄然散開,剎那間風聲陣陣,大風席卷之時甚至隱隱的變成了實體,化作一道道銀白色劍光。
程知節(jié)臉色凝重的抬頭看天,他握著戰(zhàn)斧的手掌骨節(jié)咔咔作響,身上的肌肉猛烈的跳動著。忽然間,他大喝一聲,手持戰(zhàn)斧朝著天空猛地一砍,一道青色月牙形光刃破空而去,直擊天空中的風陣。這一斧砍出了開山裂石的狂暴氣息,光刃飛出的時候帶著渾厚的虎嘯之聲。
“好!”韓凌玄見狀,躲在大盾里輕聲叫好。
可是程知節(jié)砍出的光刃在飛入風陣當中后,只是將聚攏的大風稍稍打散,當青色光刃徹底消散后,風陣再度聚合,銀白色劍光比之前還要多了幾分。
程知節(jié)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看了看風陣,又瞧了瞧手中的戰(zhàn)斧,臉上滿是懊惱和驚恐之色。
忽然間,他怪叫了一聲,大喊道:“哎呀,好恐怖的實力呀,這我怎么打得過呀?!?p> 緊接著,程知節(jié)竟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胡亂吐了一口氣,底氣十足的喊道:“哎呀,我死了。”說完,他腦袋一歪,好像真的死掉了一樣。
“這……”黃權看得瞠目結舌,馬上變得哭笑不得,他這才明白原來程知節(jié)一直就是在裝腔作勢。只是一想到他“臨死”前的模樣,黃權忍不住捂著臉偷笑道:“好浮夸的演技?!?p> 看到程知節(jié)“身死”,黃安屠也頓時“大驚失色”,“慌慌張張”的說道:“糟糕,我竟然殺了監(jiān)察使!”隨后他一把抓過黃權,“慌不擇路”的往遠處跑去。
韓凌玄滿腹狐疑的看著假死的程知節(jié)和假逃的黃安屠,稍一遲疑,卻又瞬間大驚失色,馬上扔下大盾瘋狂逃竄??上闀r已晚,空中的風陣發(fā)出陣陣劍鳴,韓凌玄扔下大盾的時候,無數(shù)劍光如月華散落一般傾瀉下來,轉瞬之間將韓凌玄滅殺。無數(shù)劍光一遍一遍“洗刷”著韓凌玄的身體,一點一點將他的血肉切割、粉碎、湮滅。
真正的千刀萬剮,真正的毀尸滅跡。
直到韓凌玄連一絲毛發(fā)都被切割干凈后,“死掉”的程知節(jié)才慢悠悠從地上坐了起來。看著不遠處的一灘血水,他唉聲嘆氣道:“你們殺了人拍拍屁股就跑了,等著我還得跟上面的人解釋?!?p> 起身之后,程知節(jié)遙望著遠方不良城的方向,喃喃說道:“不良城要變天了,算好事還是算壞事呢?”他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不愿為這些事費神,抓起戰(zhàn)斧一步一晃的離開。
神魔戰(zhàn)場遺址一戰(zhàn),隨著程知節(jié)的離開,徹底落下帷幕。自此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再沒人敢踏足這里一步,黑店不再發(fā)布掘尸的任務,宋家剛剛運作的魂珠一事也不了了之。
活著離開的人,絕大多數(shù)不知道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想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知道秘密的人,全都心照不宣的堅守著消息,各自生活。
至于死掉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也就沒有什么秘密可泄露。
天色將明。
未來將至。
……
不良城中,黑店的店門被一個壯漢一腳踹開,壯漢進店之后便大聲嚷道:“老板,我讓人揍了,你可得給俺老程做主啊?!?p> ---
不良城,南城以南,小破屋。
這間破屋是黃權跟父親相依為命的家,在黃權僅有的半年記憶里,他每天都跟父親在這里生活,有喜有樂,有憂有愁。
再度歸來,看著屋里的一片狼藉,黃權感慨良多,恍若隔世。他跟父親相對靜坐,父親沒有說話,黃權也安安靜靜的想著自己的事情。
這一刻黃權感覺很溫馨,過去他跟父親在家里雖然也會交流,但那時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煩惱,為了靈晶煩惱,為了身體煩惱,為了活著的一切事情煩惱,生存的壓力總是逼著他們父子拼命的活下去,似乎從未有過這樣兩個人一句話不說,就靜靜坐著的時候。
終于,一直沉默的黃安屠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權兒,成為喚靈師的感覺怎么樣?”
黃權微微一愣,他沒想到父親的第一句話是這樣,想了一會,他笑著說道:“感覺很好,擁有力量的感覺很好,可以做很多之前做不到的事?!?p> “嗯,掌握力量很重要?!秉S安屠點點頭,隨后說道:“但是成為喚靈師后,遇到的敵人和危險也將會越來越多。”
“很正常,想變強大就需要大量資源,而修煉資源再多也永遠不夠分。想要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就不可避免要跟其他人搶資源。”黃權神情自若的說道。
“對,變強只是源頭,戰(zhàn)斗和殺戮才是喚靈師生活的主旋律?!秉S安屠說道,之后他用無比認真的語氣問道:“如果我跟你說,你今天所遇到的危險,只能算小的不能再小的風浪,你還愿意繼續(xù)在修煉一途走下去嗎?”
“或者我換一種問法,如果你不想修煉的話,以為父的能力,依舊可以讓你衣食無憂的過完一生。這樣,你還想繼續(xù)修煉嗎?”黃安屠目光灼灼的看著黃權問道。
“愿意?!秉S權毫不遲疑的回道。
“為何?”
“我要變強,我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討厭被人羞辱。還有……”說到這,黃權忽然沉默。
“還有什么?”
“還有,我總有一種感覺,我必須得變得強大才行,似乎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黃權眉頭緊皺的說著。
黃安屠眼睛猛地一睜,顫聲道:“你是想起什么事了嗎?”
“有一些,但很亂,理不清?!秉S權不斷的搖頭,忽然他也抬起頭看向黃安屠,問道:“父親,我的身體到底出了什么問題,為什么我只有半年記憶,為什么我身體里會有一個封印?這個封印是針對我布置的嗎?是誰下的封?。俊?p> 黃權把自己所有的疑惑都拋了出來,這是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問題。其實,一直以來黃權都認為自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他的記憶是殘缺的,只從半年前開始。在此之前的記憶幾乎全部空白,只有些許小時候與父親相伴成長的記憶片段。
過去的半年時間里,黃權固然心中疑惑重重,但他從未追著父親追問過,因為此前父親始終是個苦力勞工的形象,還斷了一條手臂,尤其在看到父親為了調(diào)理自己的身體需要一面做工一面去借債后,他也斷了追問的想法。只想著一心賺靈晶,幫父親還債,讓父親過上好日子。
現(xiàn)在看來,他僅有的這半年記憶,竟然也充滿了虛假。
當然,黃權并不怪父親,他知道父親這樣做必然有他的苦衷。但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一切的疑問也必須解開才行了。
黃安屠盯著黃權看了半天,待他看清黃權眼中的茫然后,反而松了一口氣,重新靠回椅子上,隨后又把話題引到了別處:“權兒,你真的很了不得,帶著一個封印,竟能在幾個月時間里就修煉到3階境界,想當年你……”
“父親!”黃權猛地打斷黃安屠的話,少有的在他面前露出怒容,說道:“父親,既然要說往事,那我們就從頭說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