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玖伍貳柒走在戰(zhàn)場中,精神恍惚,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我無關(guān),我只感覺我的雙手上黏糊糊的,散發(fā)著一股我厭惡的氣味。但是,當我再一次看著我的雙手上,它們依舊什么干干凈凈。
玖伍貳柒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冷漠,一言不發(fā)地帶著我前進,但似乎沒有固定的方向,只是這么無目的地走著。
當我們行動時,不時能遇到打斗的人群,他們彼此廝殺著。似乎是看出來我們的身份,他們都只是有些戒備,依舊繼續(xù)戰(zhàn)斗。而隨著廝殺的升級,他們連著些許戒備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畢竟,比起我們,他們對面的人對他們的威脅還要更大一樣。
每當這個時候,玖伍貳柒便會停下腳步,拉著我在原處停頓駐足。
“你看清了嘛,他這樣的攻擊方式是錯誤的?!?p> 這個時候,他便會開口,對那些戰(zhàn)斗做出評論。
開始的時候,我感覺有些難受。我剛剛親手殺了一個人,或許那些廝殺慣了的人對此已經(jīng)沒有了感覺,但是我依然絕對殺人是一件很難受的事,看著別人殺人也是一樣的。我們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們廝殺對我來說,已經(jīng)覺得很奇怪了。更不要說,我還要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借著他們的死亡來學習,我感到有些抵觸。
但是后來,我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方式。因為即使我什么都不說,玖伍貳柒也不會聽下他的話題。既然無法拒絕,不如接受他。但是他的教學很有意思,他總是在戰(zhàn)斗的關(guān)鍵時刻出聲,說著“錯誤?!薄斑@是錯的”這樣的話,而不會再有更多的解釋。
“你總是說錯的。那什么事對的呢?!蔽医K于忍不住,開口問他。
“我不知道什么是對的。我只知道什么是錯的?!彼f,“對于你來說,避免錯誤的行為就可以了”。
在我還沒有回復的時候,玖伍貳柒又接著說,“那便是錯誤的代價?!彼钢贿h處的戰(zhàn)斗,那里已經(jīng)分出勝負,一個身體正在倒下,“不要犯錯?!?p> 聽著他的話,看著那具尸體。我心中一緊,我點了點頭,牢牢地將玖伍貳柒的話記在腦海里。我不再刻意地避開那些血腥的場景,我死死地注視著每次戰(zhàn)斗的一切,他們的死亡很可惜,可我還活著,就讓他們再發(fā)揮一點價值吧。
當我們又一次學習之后,太陽似乎已經(jīng)爬到了天空的正中央。日子已經(jīng)過了一半了,這場戰(zhàn)斗也僅剩下了半天的時間。
這時候,玖伍貳柒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快步走到一具尸體前,蹲了下去,仔細端詳。我見他這樣,也跟著他一起看去。
這一路走來,尸體是比戰(zhàn)斗還要多的東西。我已經(jīng)麻木了,對于這些曾經(jīng)的同類各型各色的遺骸我已經(jīng)不會再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了。我甚至對我曾經(jīng)的想法感到好笑,這些人活著我都不在意,又何必對他們的遺留物過分關(guān)注呢?它們是無害的,害怕它們不如去恐懼刀槍,畢竟那些東西對我來說還更有威脅一些。至于惡心感?或許曾經(jīng)他們會哀嚎痛苦,可是現(xiàn)在它們不過是一堆血肉骨骼的集合物罷了,和木頭泥土沒有什么區(qū)別。
我看著這具尸體,是一個中年男子,大約而立之年的樣子。他身上有很多傷口,但是致命傷是胸口上一道創(chuàng)口,它洞穿了這個身體,將死亡帶給這副身體曾經(jīng)的主人。這具尸體既不比別的奇特,死狀也不比別的跟血腥,唯一特別地大概就是,他的右耳被人齊根切斷了吧。正當我猜測著他的身份的時候,玖伍貳柒已經(jīng)停止了觀察,站了起來,對我說,“看來這里有同行?!?p> “什么同行?”我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念頭,“你是說這里還有別的刺客?”
玖伍貳柒點點頭,他不再理會這具尸體,認真地對我說,“記住這個傷口的形狀?!彼哪抗饩奂谑w被切掉右耳的創(chuàng)口上。
我本來以為,他所說的同行是我們部門的人,但是從他的話中,我聽出似乎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在這里,還有著和我們一樣的鬣狗在靜靜地等待,等待著獵物松懈,等待著收割他們的生命。而且這些人應(yīng)該是一個組織,而這缺失的右耳便是他們行動的標志。
但玖伍貳柒沒有解答我的問題,所以我只能將那些疑問放進了心里。我只是默默地的將這道傷口牢牢的記在心里,或許白驚風愿意告訴我更多吧。我突然想起了這個朋友,我此時無比的想念他,因為我有好多的問題需要答案,似乎他是我身邊唯一一個可以并愿意解答的朋友。
我們繼續(xù)走在,在戰(zhàn)場上尋找著活的教材。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倪夫人真是好膽色啊。居然孤身一人前來行刺楊某。佩服,佩服。”雖然說著佩服,但是掩不住濃濃地諷刺意味。
“是小女子不自量力。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可惜啊,我沒能了了楊幫主的姓名?!蔽揖尤辉诖说芈牭搅艘粋€悅耳地女聲,而且我還頗為熟悉。
“幫主,我們該怎么做?”第三道我曾經(jīng)聽過的聲音傳來。
這些聲音都是從前面?zhèn)鱽淼?,一座破爛地窩棚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不知道那里發(fā)生了什么,我只能聽到那里傳出一片嘈雜。我有心想要去一探究竟,但是,玖伍貳柒似乎并無此意。雖然他也聽到了這些聲音,可是他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但他見我停了腳步,便也停頓下了,歪著頭看我,似乎在詢問我的意思。
“臭娘們,落到我們手上,還敢這么囂張?!?p> “早就聽說馬幫夫人生的好快,今天一見,果然不錯。不如今天我們也來嘗嘗。看你還硬不硬氣?!?p> “我曾聽說,夫人是婊子出身,想來床上功夫一定不錯。”
“那我們更的要試試了?!?p> 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淫笑。而我聽到這幾句話,陡然一驚,我意識到了什么悲慘的事情。我的正義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發(fā)生在我的面前,更何況還是我認識的人。
我急忙繞了過去,大喊道,“住手!”
在我眼前出現(xiàn)的是十幾個身著鹽幫衣服的男人,而一個女子被幾個人制服住,押在一旁。她雖然穿著鹽幫的男裝,臉上還有著些許裝扮,但我還是從剛剛的話中,認出了她正是小倪的姐姐——倪潔。
眾人似乎被我的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我。在他們反應(yīng)過來,厲聲呵問之前。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沒有任何訝異,似乎早有預料的先笑著開口了,“古少俠。好久不見了?!?p> 這個男人有著一雙好看的眼睛,眉目含春,眼角帶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