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農(nóng)工商,別看商人墊底,可生活過的好,大家族明面是詩書耕讀傳家,可誰背地里沒有幾個壟斷的行業(yè)行商,要不怎么才能支付的起每日鐘鳴鼎食呢。
商人只是在正治上的地位不高,但吃喝住行方面可比農(nóng)戶與匠戶強上太多了。
匠人的地位不高,平時能維持溫飽就算不錯了,哪還有多少余錢啊。
“這錢也不是那么好賺的,你們要辛苦一段時間多多打造,曲轅犁在岳州百姓收獲完之后,便要下發(fā),盡快開始使用?!?p> “喏。”
幾個匠人叉手稱喏。
岳州李刺史與鄭別駕正在瞧著李易寫的布告,下面小吏正在謄抄新的。
“李刺史,當真要收購蝗蟲與螃蟹?”
別駕鄭榮看著布告有些不理解,今年雖然鬧了小蝗災,但也不至于顆粒無收,雖說是白給百姓送錢,但也有些收買人心之意,有意思!
“這是自然?!?p> “雖說陛下免了三年賦稅,可府庫并無太多銀錢。”
“這樣吧,等我傳喚新上任的州衙推跟鄭別駕詳細的說一說?!?p> “新上任的州衙推?這怎么沒聽過?!?p> 刺史李素節(jié)漫不經(jīng)心的說了一句:“吾兒李易?!?p> 聽到這話,鄭別駕捏著胡須的動作一頓,隨即呵呵一笑:“李刺史還真是舉賢不避親啊,當為美談?!?p> 吏房里一片勞碌。
兩人跪坐在矮桌前,繼續(xù)商議別的事,鄭榮雖然極力想把岳州政權推脫出去了,但總歸還是要有個交接的過程。
“見過李刺史,鄭別駕?!崩钜渍驹诖髲d外叉手行禮。
“州衙推,來的好快?!眲e駕鄭榮先開口讓他進來,以為是葛王提前安排好的。
現(xiàn)在是公事,就算是親近,也是稱呼官職。
“李刺史,鄭別駕,下官有事要奏?!?p> “先坐?!备鹜跆肿屓税醽硇¢?。
岳州別駕鄭榮捏著胡須不說話,想不到今天葛王還給自己安排一出戲,且看他到底想如何?
等李易跪坐在一側,李素節(jié)這才開口道:“州衙推,這個布告的事,你給鄭別駕與本官解釋一下?!?p> “好叫二位上官知曉,岳州是水米之鄉(xiāng),按其分布為一山四水三分田,本應該是富足之地。結果因為去年饑荒,今年又起蝗災,治下百姓面有饑色,生活困苦,相信二位上官也是急在心中。幸得陛下免去三年賦稅。”李易隨意的向某個方向拱了拱手:
“岳州官員本應同心同德與百姓共度難關,但中郎將王方貪腐百貫錢,不顧民間疾苦,其心可誅,下官想的是利用中郎將王方貪腐的錢財,為百姓做一些事,能緩解一些是一些,現(xiàn)在岳州唯有蝗蟲與螃蟹到處都是,只能如此做了?!?p> 別駕鄭榮摸著胡須點頭,心里則是想著,這一切都是葛王提前安排好的,葛王早在幼時就傳出聰慧之名,也不是無能之輩。
若不是長孫無忌阻攔,先帝險些就把他立為太子,于是鄭榮也順著話頭問道:“那為何不直接發(fā)錢賑災呢?”
“天不養(yǎng)閑人懶漢,況抓捕蝗蟲也可避免明年再起蝗災,一石二鳥之策。”
刺史李素節(jié)也是摸著胡須暗暗點頭,易兒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有理有據(jù),安排的也合理,采買螃蟹要便宜許多。
“如果錢財不夠呢?”
“那就由葛王府府出錢。”
“不妥?!?p> “不妥?!?p> 刺史與別駕同時出口制止,一個是為了避免自家夫人陡然而富還沒捂熱乎呢錢就沒了。
在李素節(jié)看來,不論錢財多少,總歸能讓王妃高興一段時間,絕不能就這么散出去,以前沒條件,現(xiàn)在五千貫給夫人平日里數(shù)錢解悶。
可以想象,這收購螃蟹與蝗蟲的錢,口子不大,錢不一定夠用,所以這錢不能全由葛王府出,場面話該說還是得說。
鄭榮是覺得王府出錢購買是一件好事,但還需澆澆油,萬一火候不夠惹得京城里那位不高興,怪罪下來,也難免讓自己一同前往嶺南走一遭,還有不能提早暴露自己的想法,自然要裝模做樣的勸阻一句。
李易也故作為難的低頭思索,家里出不出錢都無所謂,反正還能賺回來。
別駕鄭榮抬頭問道:“州衙推,你收購蝗蟲與重二兩以上螃蟹,準備如何做?”
“讓家中庖廚在湘陰縣開個食肆,加工蝗蟲與螃蟹,做出可口的飯食,在賣與食客,也不算糟蹋東西?!崩钜纂S口解釋了一句。
螃蟹自然不必說,以王府的烹飪水平來看,前幾日便見識到了它的美味,但吃的起人不多,可蝗蟲這玩意,怎么做能心甘情愿讓人花錢買來吃呢。
難不成李易他想捆綁售賣?
鄭榮“不喜政事”,一是因為被發(fā)配到岳州,但在見地上并不是個傻子。
從大家族出來的人,除了被養(yǎng)起來的廢物,其余人等皆是為了家族千秋萬世而努力,在他們心中,先為家,在為國,故而從古至今,王朝變換,家族在朝堂掌權是不變的。
“哪有官府出錢,把東西無償給王府用來做飯?”
李素節(jié)開口提出這個漏洞,不就百貫錢嘛,都已經(jīng)查抄王方那廝五千貫了,不差這百貫錢。
李素節(jié)這是在引導著話題,最好能拉上湘陰縣幾個本地小世家做這玩意,也好進一步加深了解,這些話就該鄭榮說出來,在這堂中,就他跟自己不是一條心,還沒有表明態(tài)度。
“刺史大人說的對,下官覺得就該由刺史收購之后賣給王府,這樣錢貨兩訖,立下字據(jù),由鄭別駕從中作保,既能為國為民,也給王府花錢賺個好名聲吧,省的在來一個中郎將便能騎在我們王府頭上拉屎,鄭別駕,您覺得呢?”
“如此,也好?!眲e駕鄭榮不給刺史插嘴的機會,立刻笑著點頭答應,終于體現(xiàn)自己價值的機會來了。
被發(fā)配到葛王身邊就沒有野望想回京城了嗎?
誰愿意在這里當一個吟詩作對,故做放浪形骸的閑散人員。
以前葛王是全不管政事,自己沒機會作為。
前一個月受到王方的刺激之后,葛王便開始準備接管岳州政權了,他不接管政權,自己怎么會有機會上升呢。
什么人生何不居岳州?
鄭榮想念長安的渾羊歿忽、魚鲊、胡麻、冷淘等等美食。
呸,誰要跟你在這窮困的岳州吃大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