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中) 狐貍化形了
到山腳下,我和狐貍磨磨蹭蹭,不情愿的下了車。沒想到竟有不少人跟我們一起進行這場歷練。
山腳下除了阿妙她們上山的那條路輪廓清晰,其他地方都彌漫著淡淡的白霧。山林邊緣每隔五米站著一個身披黑袍的守衛(wèi),一群身披米白色袍子的人,穿梭于人群中,逐一帶人進入白霧。
我靜靜的站在人群的邊緣,牢記阿妙說的保持身形端莊,等人引我進入密林之中。
等了很久都沒有人來管我們,不過也沒有人來鬧事。我和狐貍的招恨體質(zhì)失效了?這么一看我還真是作,平安無事還覺得無聊了。我暗暗想著,干脆就不要進去歷練了,等到正午,阿妙自然會接我上山。
天總是不會遂人愿的。我剛想完,就有一個白袍人走到我面前,伸手示意我跟著她走。我無奈的點了點頭,抱起狐貍,跟著他走到了白霧的邊緣。
進入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昨天在酒樓里招惹上的那個蠻橫女人。她騎著馬,朝我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瀟灑的朝著那條清晰的路走去。她身后跟著的不是昨天的那個陰沉狠厲男人,換了一個長相陰柔的男人,他朝我輕佻的笑了笑,朝那女人追去。
我后退了一步,這片樹林我是不能進了。手臂突然被一扯,身體失去平衡,墜入了白霧中?;仡^,那白袍人早已消失不見,白霧逐漸消散,周圍的景物跟之前沒有半點相似。
看來這一劫我是躲不過了。剛才那不過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我竟然還覺得無聊,真是上趕著找事。
現(xiàn)在是說什么都沒用了,我踢著一塊石子跟在小狐貍身后,向前走去。我萬分感謝的是,這一瞬移我直接到了半山腰。我看著變得更加陡峭的山,總覺得跟在山腳下看到的不太一樣。不過不用從山腳開始爬,也算是不幸中的小幸運。
我才在這里三天,就已經(jīng)變得這么會自我安慰了,也算是環(huán)境使然吧。自嘲的笑了笑。
小狐貍突然停了下來,警惕的看了看周圍。
“她來了?”爬了很長一段的我有些氣喘吁吁,不過身體倒沒有感覺到疲憊,估計氣喘也是因為我對自己的不自信。
“少主,您怎么知道我一定回會來呢?”空氣中逐漸浮現(xiàn)出那個女人騎著馬的身影,在我正前方五米處。她的那個新任跟班不在。
“要不是您老人家?guī)兔Γ烙嬑遗诺秸缍歼M不了山,還真是感謝了。不知您尊姓大名,等回去,我好派人送上謝禮?!蔽覐澭鹦『偅P算著朝哪跑更容易擺脫她。
“在下華安惠,虎族二殿。不知少主尊姓大名,我等會兒好為您立上墓碑,保您的尸身不受野獸侵襲?!彼Φ淖龀隽苏鎿吹谋砬?,眼中的狠厲卻是不加掩蓋。
“好名字!安靜賢惠,正符合二殿下您??!在下沈覓清,無名小卒,怎敢勞煩虎族二殿動手!”我一臉諂媚的賠笑道。
不知道該說自己臨危不亂,可以談笑風(fēng)聲,還是怕死得不夠快,到現(xiàn)在還在出言譏諷她。
“你害我當(dāng)眾受辱,如果不是浮玉城中有靈力管制,你那把匕首早就要了我的命。我怎么能留著你這個想置我于死地的禍患呢?還是個不男不女的雜種?!比A安惠驅(qū)著馬繞著我走了幾圈,表情越發(fā)猙獰。
“首先,是您辱我在先;其次,那個匕首不是我操控的。你算賬找錯人了!而且后面敲詐你們的是那一男一女,跟我沒關(guān)系?。 边@種緊要關(guān)頭,就只能犧牲一下阿妙和苗慕揚了。
我悄悄的伸手摸了摸放在寬大的袖口里的兩把匕首,發(fā)現(xiàn)它們都消失了。我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的的串珠,慶幸這個護身符還在。
“不要狡辯,也別想著先下手為強。你穿過迷霧的時候,身上的兵器就都被收走了。你現(xiàn)在可以選擇躲藏,被我一點一點耗死;也可以站在這里,我會給你個痛快?!彼靡獾恼f著。
我看她眼中的殺意漸濃,繼續(xù)站在這里應(yīng)該是等不到阿妙的救援了,不如耗一會兒,受傷總比死了強。
下定決心后,就果斷的朝著一個方向沖去。
剛跑了十來米,脖頸突然一緊,就像是被什么勒住,向上拎了起來。雙腳脫離地面時,抓住我的東西逐漸現(xiàn)出了身形。是山腳下遇到的那個陰柔男子,他騎在馬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正捏著我的脖子緩緩向上提起。
“這么好玩的小孩,你居然不叫上我一起?”那人尾音上揚,嗓音魅惑,語氣中帶著絲絲威脅。
“哼,我忘記了,你最喜歡這種不男不女的家伙。但她是我的獵物,你適可而止?!比A安惠毫不畏懼的說道。
沒想到這種對我滿滿的占有欲的話,竟是從要置我于死地的丑陋女人嘴里說出來的。我現(xiàn)在沒辦法直視霸道總裁文了。不過現(xiàn)在確實不是吐槽的時候。
“我才...不是...不男不女!”脖子被捏的生疼,呼吸極其不暢,但這個不男不女的形容詞我早都聽厭了!不就是平胸嗎?怎么就要一直被說不男不女!
“哦?那你說說,你是什么?”男人把手換了個角度,讓我的呼吸順暢了些,笑著問道。
“當(dāng)然是女人啊!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女人!”我忍不住咆哮道。
身體卻在我說完這句話后,發(fā)生了異變,由內(nèi)而外不停散發(fā)出熱量,那男人的表情也變得非常耐人尋味。我不知道這種異變代表了什么。
這時在我懷里安靜了許久的小狐貍,突然猛地向上竄起,朝那男人的手腕狠狠一咬。他吃痛,松開了鉗制著我的手,然后猛地把狐貍甩了出去。
我跪趴在地上摸著脖子,大口喘息,面紗在下落時被扯了去,我也無暇顧及??吹胶偝室粋€拋物線,一聲悶響,撞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應(yīng)該受了重創(chuàng)。
我想起身朝它走去,卻發(fā)現(xiàn)身上的骨頭酸軟,根本站不起來。只好改成爬的,一點一點朝它移過去。
“主仆情深的戲碼我可不感興趣,沒什么特點的人我也沒興趣。你的獵物就還給你了。等你處理完,我們一起回山頂。”那男人語氣淡漠的對華安惠說道。
“謝過了,”華安惠回了一句。
然后就是身后逐漸接近的馬蹄聲,和劍出鞘的聲音。既然躲不過就受著吧,現(xiàn)在我只想離狐貍更近一點。
我努力的上前摟住狐貍癱軟的身體,好在還有呼吸。它虛弱的睜著眼,眼中帶著愧疚。明明我才是對不起它的人,作為主人都保護不好自己的寵物。
等了許久,都沒等到那致命的一劍。我想,華安惠真的很享受用死亡折磨別人。
“殿下,還沒到狩獵時,您出現(xiàn)在這里不合適?!笔且坏滥吧那謇渑暋?p> 我費力地轉(zhuǎn)身,倚在樹干上,看到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女子,騎在棗紅色的馬上,擋在了華安惠的劍前??吹剿ぱド暇壍陌咨匣⒓y繡,我突然想起在城門口遇到的那個人。只是不知此人是敵是友。
“尹嵐夕,我說了,不要跟著我!你最好別多管閑事!”華安惠語氣中帶著怒意??磥硭憛掃@個叫尹嵐夕的。
“保護殿下您是我的職責(zé),不讓殿下您惹事更是王上特意叮囑的?!币鼚瓜ζ届o的回復(fù)道。
“白虎族不是神獸族群嗎?怎么如今竟淪為上等虎族的保鏢?”那男人挑釁的說著。
尹嵐夕側(cè)頭瞥了他一眼,“還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白龍的白宜春殿下??!我白虎一族為護衛(wèi)五方界鞠躬盡瘁,盡管如今凋零,也未有悔意。而你白龍一族作為神獸青龍的旁支,狐假虎威,連個依附族群都不如。同冠白字,你族讓我白虎族也一同蒙羞了!”
那叫白宜春的男子聽著尹嵐夕的話,臉色越發(fā)難看,憤憤的看著她也說不出什么。冷哼一聲,騎著馬離開了。
“殿下,”尹嵐夕轉(zhuǎn)向看戲看的正開心的華安惠,繼續(xù)道:“我們走吧!不要擾了九霄狐花祭的興致,這些事等之后再處理吧!”
華安惠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說:“知道了?!?p> 她們二人離開十幾米遠后,我舒了口氣,想著今天的劫總算歷完了。
突然眼前一晃,只覺得左肩一陣刺痛。我側(cè)頭一看,一把匕首擦著我的肩線,穿過衣物,劃破了我的肩膀。
“今天姑且不殺你,就先討些利息!哈哈哈哈,”遠處傳來華安惠的聲音。
大紅色的衣服,被血浸染變成了深紅色,左肩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什么,逐漸開始麻痹。這種麻痹感不斷擴散,直到我徹底失去知覺。
再次睜開眼,我不在那棵樹下,而是浸泡在水中。身體不知是因為水寒,還是那匕首上的藥,所以還沒有恢復(fù)知覺。我又閉上眼,用意念讓身體感知世界。
不知是意念管用了,還是藥效過了。從指間開始,身體逐漸復(fù)蘇。逐漸我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有些詭異。雙臂被禁錮著動彈不得,身后和臀下不是尖銳的巖石或是冰涼的池水,而是溫暖柔軟的東西。身上的衣服只剩下紅色的里衣,外面的繁復(fù)華服正折疊整齊,擺放在池邊。上面還放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像是小狐貍。
等身體的知覺完全恢復(fù),我可以確定自己正被抱在別人懷里。那人的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搭在不知什么時候生出規(guī)模的前胸。后臀處明顯的生理特征,讓我篤定這是個男人。左肩的傷口一直被人舔舐。
我不敢做太大動作,只悄悄朝左側(cè)了側(cè)腦袋。好死不死,正好和剛抬起頭的他四目相對。他討好的笑了笑。
我卻當(dāng)場石化,“你...你...”
“我是小狐貍?。 彼χf,是清潤的少年音。
“小...小狐貍?”我用下巴指了指池邊的那團毛茸茸,“我家狐貍在那,你明明是我在幻象中看到的那個人!叫...叫...”
“叫胡爾容,對不對?”他接話道。
“對!對!是胡爾容,你才不是小狐貍!”我想要掙脫他的鉗制,身體卻使不上力氣。
“小狐貍就是胡爾容,”他眨了眨眼,把我摟得更緊了些,“你受傷了,在這泉水中多泡一會兒,才能行動?!?p> “那團毛茸茸的是什么?”反正也掙不脫,我也不再浪費力氣。
“我的尾巴。”他平淡的說道。
“狐族的尾巴不是很寶貴的嗎?你怎么能隨便斷尾?”
“尾巴再重要,也沒有你重要。況且那條尾巴前幾天就折了,今天斷了用來救你,它也盡了它的使命了。”他的語氣中沒有一點可惜,反倒有種莫名的自豪感。
“折了也是為了救我嗎?”我想起來前兩天墜湖的經(jīng)歷。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當(dāng)時摸的時候明明還好著呢...”我小聲自言自語道。
“我又不止一條尾巴,壞了的尾巴當(dāng)然要藏起來。”他輕聲說道。
“你之前為什么不化形?”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行,我沒有這個能力。我現(xiàn)在能化形完全是因為你?!彼f。
“我?我又沒做什么,還害你失去了一條尾巴?!边@幾天小狐貍跟著我經(jīng)歷了不少磨難,我對它的歉意頗深。
“如果這是遇見你的代價的話,我多失去幾條也沒事。你也不用覺得愧疚,我以前的日子,比跟你在一起后要難過百倍。如果非要說原因,應(yīng)該是因為你的血?!彼赞o懇切,眼神真摯。
“我的血?”我有些懷疑。
“不然我也解釋不通了。”他聳了聳肩。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幫助你?”雖然我很感激他的出手相助,但我不能接受有目的性的接近。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會相信嗎?我跟著你只是因為喜歡你,母親愿意讓我跟著你,是因為她想擺脫我。你愿意收留我不也是因為喜歡我嗎?”
“我...那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幻象里?”好吧,我被他的話說服了,就當(dāng)是命運使然吧!
“我知道你的幻象中出現(xiàn)的是我時,我興奮了一晚上!”他頓了頓像是在整理情緒,“那種花是用來找尋姻緣的,靈力越低的人,就越能通過那種花確認命定之人?!?p> “所以你是我的命定之人!?”我驚得從水中站起,轉(zhuǎn)身看向笑得羞澀的胡爾容。
看到我突然站起的胡爾容,也從水中起身,伸手護著我,怕我摔倒。
“你...你們剛化形都不穿衣服的嗎?!”沒想到胡爾容竟一絲不掛,我連忙別過頭,臉微微有些發(fā)燙。
“我...你...你別怕,我用尾巴遮著關(guān)鍵部位呢,”他有些緊張的說著,“我扶你上岸,穿衣服?!闭f完就牽起了我的一只手,朝岸邊走去。
到池邊,有些高度,需要爬上去。胡爾容說要幫我,我搖頭拒絕,心想這點高度我還是可以的。結(jié)果因為身體剛恢復(fù)四肢使不上力,手腳并用也沒爬出去。最終還是胡爾容把我抱了出去。
站在一塊較為干凈的石頭上,我看了看濕漉漉的自己,又看了看地上干燥的衣服。正在糾結(jié)要不要把里衣脫了,直接穿那些時,胡爾容開口道:“我?guī)湍愫娓砂?!?p> 我聽到他能幫我烘干,連忙點了點頭,準備開口問要怎么烘干時。他一把把我擁進了懷里。這下不用問了,顯然是用身體烘干了。
雖然他的懷抱很溫暖,但是我對它的烘干功能表示懷疑。我正猶豫要不要推開他,肩膀突然一沉,我和他就被扯開了。
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來人竟是苗慕揚,他擋在我身前,朝胡爾容丟了一摞衣服。轉(zhuǎn)身朝我揮了揮袖子,衣服瞬間就變得干爽了。這就是實力的碾壓嗎?
“我們不是刻意打擾你們更進一步的,只不過這個環(huán)境確實不太適合?!鄙砗髠鱽砹税⒚钫{(diào)笑的聲音。
?。????這話什么意思?我轉(zhuǎn)身用眼神表達了我的疑問。
阿妙拿起地上的衣服,一邊幫我穿衣,一邊說著,“我們來的晚了些,那邊有人想要困住我們,不過還算及時,能讓小狐貍化形成功,也算是一件好事了?!?p> “那真是我的小狐貍?”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之前大家都說他是獸,不是妖。
“當(dāng)然,妖界皆知狐王第七子無法化形,只是沒想到他的有緣人竟是你?!卑⒚罱忉尩?。
既然阿妙都這么說,我也就信了。只不過對胡爾容,我還是不知該用什么樣的態(tài)度對待。
等我收拾好,胡爾容也穿戴整齊。不用細看,就可以看出他的衣服跟我的是情侶裝。
“你們提前準備好了?”他們二人怎么就提前準備好了這些?難不成能這些都是預(yù)謀好的?
正在幫我整理發(fā)髻的阿妙,回頭看了一眼胡爾容。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東西,捂著心口,表情痛苦的暈了過去。
苗慕揚一看阿妙暈倒,連忙把她抱了起來,焦急地說:“你有什么問題,等我們回去再說?!?p> 胡爾容趕緊過來,抓著我的衣袖。我疑惑的看著他的舉動的含義時,身邊的景物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復(fù)雜物質(zhì)剖析
誤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