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無為個子高,自然腿長胳膊長的,是以將謝小玉固定得很穩(wěn)當(dāng),但步子邁得極輕向馬車那邊走去,顯然是怕顛到她,口中問道:
“姑娘說的蛟龍,難道是傳說里的上古神獸嗎?”
謝小玉額頭抵在他的肩上,猶豫片刻,輕點了一下。
見謝大小姐難得回應(yīng)了他的問話,應(yīng)無為還挺高興的,便和聊天似的又問:
“……原來還真有那種東西……姑娘找那個做什么?蛟龍,應(yīng)該還沒成真龍吧?那也能行云布雨嗎?難道這場雨是那條蛟龍所為?”
再點一下頭。
“那煞白的家伙,是告訴姑娘蛟龍確定的位置?”
還是輕輕一點。
“那好,我們一起去吧?!?p> ……這次,謝小玉輕輕搖了一下頭。
“呃……姑娘是覺得在下不是修仙之人,所以怕我添麻煩?哎呀,我很厲害的?!睉?yīng)無為笑著說了一句,感受到謝小玉在自己背后的呼吸越發(fā)平緩,側(cè)頭看過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了過去。
流了那么多血呀,肯定難受極了吧。
應(yīng)無為不再說話,神色也從方才帶著些傻氣和浪蕩的模樣,變得沉靜了下來,腳下的步子放得更輕更緩,像是怕打攪了背上人睡著一樣。
蛟龍呀,聽起來仿佛很厲害的樣子。
雖然世間修仙之人多數(shù)是騙子,但應(yīng)無為因為經(jīng)歷之故,倒是寧信其有的心態(tài),所以乍聽見這么個東西,也不覺得古怪。
只是他同樣聽說,此類上古傳說中的神獸,等閑不會出世,若出世,要不大吉之兆要不大兇之災(zāi)。
瞧如今一條蛟龍攪得南疆如此不穩(wěn),連世子與謝大小姐都被攪在其中,果真應(yīng)了大兇之災(zāi)的說話。
正因為如此,應(yīng)無為更覺這事兒背后,必然不會那么簡單。
哪兒有那么多上天的警示?人間種種事,多為人為罷了,所以或許那條蛟龍,就是有人放出來的殺招呢?
真正的修仙者少,修仙者中能操縱此等神獸的人更少,只要去了想必能查出一二。
更何況……
背上的少女呼吸均勻,有一下沒一下地吹在他的脖頸之上,鬧得他忽然心浮氣躁的,想不出東西,便停下腳步,將衣領(lǐng)向上扯了一下,試圖隔絕她的呼吸。
這可是謝大小姐呀,他心想。
……
待應(yīng)無為將謝小玉背回遠(yuǎn)處時,東方已露天光,碧桃焦急地望著,忽得看見應(yīng)無為背著謝小玉,氣得立刻從車上跳下來。
“你你你!你怎么敢背著我們家小姐?我們小姐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欺負(fù)她了!”她尖聲喊著,沖過去就要撓應(yīng)無為的臉。
應(yīng)無為想不到這看起來穩(wěn)重的丫鬟,竟還有如此不講理的時候,嚇得慌忙躲開,腳下的速度很快,但手中依舊穩(wěn)穩(wěn)地擎著傘,將謝小玉遮掩,背更是絲毫沒動。
碧桃的叫喊沒讓林珩睜眼,倒是應(yīng)無為這一閃讓他開眼看過來,眉頭一挑,旋即又閉上眼睛。
“我說這位姑娘,你不能老這樣呀!應(yīng)某不是壞人的,再撞到你們小姐。”應(yīng)無為笑道,“起碼得讓我先放下她嘛?!?p> 碧桃覺得這話有道理,強行冷靜下來之后,叉著腰,氣鼓鼓地瞪著應(yīng)無為的手,仿佛他若敢有半點兒不敬,就要把他的手剁碎了一般。
應(yīng)無為半點兒不敢招惹碧桃大姐姐,小心翼翼地繞開她,將謝小玉放在車上躺好,旋即立刻開溜,站著距離碧桃好遠(yuǎn)之外,免得被打。
只是碧桃在他放下謝小玉的瞬間,就一心撲在了謝小玉身上,第一眼看見了謝小玉手指上的傷,再次尖叫了一聲,又慌忙捂住嘴。
她已經(jīng)猜到小姐要去做什么了,只是沒想到小姐這次竟然將指頭割得這般重。
難怪要被人背回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應(yīng)無為見狀,忙湊過腦袋來說:
“是吧是吧?就因為她受傷了,我才背她回來的!你都不知道,那個傷口足有……”他本來比劃著,待看見謝小玉指上快速愈合的傷口時,怔了一下,夸張的比劃手勢默默地收回,“本來……挺大的傷口,流了好久血呢……”
碧桃的眼淚已經(jīng)掛在了腮上,先去車內(nèi)取了茶水來喂了她一些。
睡夢中的謝小玉本能了抿了兩口,旋即繼續(xù)睡去。
碧桃握著謝小玉的手,直到看著傷口愈合至只剩一道淺白色的疤痕,才低聲道:“小姐傷得很重,對嗎?”
應(yīng)無為忙不迭點頭:“是真的流了很多血,足有一個時辰呢?!?p> “多謝應(yīng)少爺,方才是奴婢無狀了?!北烫业吐暤?。
應(yīng)無為撓撓頭,不想碧桃會道歉,嘿嘿一笑:“無妨,姑娘也是擔(dān)心你家小姐嘛,不過我見你家小姐此行倒是有些收獲,所以你別急?!?p> 碧桃不再說話,而是抬手揉了一下謝小玉皺起的眉頭。
自家小姐從小不愛有表情,偏這段日子每次睡著,必然皺眉。
謝小玉每次操控眼睛,必要以自己的血相喂,雖然傷口總能很快地痊愈,但依舊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新的舊的重疊,以至于只有謝大小姐的右手,看起來不像是個貴家千金的手。
而今日留下兩道傷口,深極了。
真是的,何必呢?碧桃雖然一貫?zāi)芘c謝小玉對話,卻永遠(yuǎn)摸不透她的心。
那些她看不見的東西的冤屈,又與小姐何干呢?天降大雨,又與小姐何干呢?做什么傷了自己去管呢?
碧桃沒有什么宏大的愿望,她一輩子的愿望,只有謝小玉平安順?biāo)臁?p> 所以她沒有去接應(yīng)無為的那句安慰。
謝侯爺獨女,明明可以平安順?biāo)煲宦暎瑓s偏偏因為這樣那樣的閑事,總不得平安。
“謝家的女兒,也要和配享太廟的先祖一樣,護國護家。”
“我的女兒,冷面卻不冷情,好得很?!?p> 這是謝侯爺?shù)脑挘烫叶?,可尤其遭遇這場后,如此多的事情發(fā)生在小姐身上,她總是要心疼的。
也不知道小姐要做的事情,幾時才能解決?
碧桃想著,悠悠嘆了一口氣,默默在側(cè),陪著自家小姐。
童話s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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