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香不想沈焰花這么多錢買一個對戰(zhàn)艦毫無用處的機器,連忙搖頭道:“我……我不愛吃冰激凌?!?p> “我愛吃?!?p> 沈焰說完,就對湯鎮(zhèn)山中校命令道:“我決定了,買冰激凌機?!?p> 湯鎮(zhèn)山中校急道:“長官三思呀?!?p> 本來還打算撈點海元回仙界的,但要是被沈焰這么一折騰,不就沒什么軍費可撈了。
而這正是沈焰的目的。
不是惦記這些軍費嗎,我讓你們一分也得不到。
“買完冰激凌機,我打算把剩下的錢全部用來裝飾孫上校艦上的臥室,她是女孩子,必須要住的舒服一點?!?p> “沈焰,我用不著……”
“這是命令,孫上校?!鄙蜓鎸O尚香說完,又向湯鎮(zhèn)山中校笑著重復道:“這是命令,湯中校?!?p> “這……”
“湯中校,沈焰喝醉了,你別……”
“湯副艦長,能不能請你告訴我,軍人需不需要服從命令?”
湯鎮(zhèn)山看著孫尚香哀求的目光,猶豫了好久,還是敬禮道:“是,長官!”
“那就快去安排吧,我就不留你繼續(xù)喝酒了?!鄙蜓娑似鹁票渎暤?。
“對不起啊,湯中校,他真的喝多了?!睂O尚香連聲道歉。
湯鎮(zhèn)山中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當即離開餐廳。
他必須要去執(zhí)行沈焰的命令,下級服從上級,這是軍人的規(guī)矩。
湯鎮(zhèn)山中校離開后,孫尚香又是擔憂又是著急道:“沈焰,你今天怎么了?”
“沒事呀,開心嘛,對了香香,明天我有件事要對你說?!?p> “好,你想說幾件都行,但是先別喝酒了好不好?”
沈焰心中苦悶,卻仍強笑道:“能在外星球喝酒,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事情……”
說著,就要舉起酒杯,哪料孫尚香一把奪過杯子,仰著粉頸一飲而盡。
“好了,酒沒了,我扶你去睡覺!”
沈焰見孫尚香有些不開心,只好撐著桌子站起身,說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看到沈焰搖搖晃晃的樣子,孫尚香有些害羞地攙扶住他的胳膊,柔聲勸道:“你就別逞強了,我知道損管部惹你不開心,放心吧,會沒事的,你只管好好休息。”
沈焰的腦袋有些昏沉,沒聽明白孫尚香在說什么,只好在她的攙扶下,向自己的臥室走去,完全沒發(fā)現(xiàn)孫尚香的臉越來越紅。
因為孫尚香突然想起那個酒杯是沈焰用過的,剛才拿來喝酒,自己的嘴唇豈不是會碰到他嘴唇碰過的地方,哎呀,羞死人。
沈焰真的是醉了,孫尚香把他扶到床上后,見他竟然立刻就睡著了。
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柜上,孫尚香又紅著臉替他脫了皮鞋,并幫他蓋好毯子。
“沈焰,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見沈焰睡得很沉,孫尚香舒了一口氣,慢慢走出房間,將門輕輕關上。
回到自己臥室后,孫尚香脫下裙子,換上白天穿的長褲,又找來紙筆,寫了便條放在桌上,做完這一切后,她悄悄走出臥室……
不知睡了多久,沈焰只覺得頭痛欲裂,喉嚨也干得像是要冒火,好在旁邊床頭柜上有杯水。
喝過水后,沈焰覺得舒服了不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穿著衣服睡著了,這身少將的軍服被壓得到處是褶,不過可以把它交給侍者熨燙,而且自己還有可替換的軍服。
一想到這,沈焰自嘲地笑了笑,還想這些做什么,自己已經打算回地球了。
昨晚醉成那個樣子,香香一定會擔心吧。
抱著自責的心情,沈焰簡單洗漱了一下,走到孫尚香門前,敲了敲門,想對她說聲對不起。
不料一向喜歡早起的孫尚香卻沒有來開門,外面的太陽已經很刺眼了,她應該早就起床才對。
難道是見自己還在睡覺,她又覺得肚子餓,提前去吃早餐了?
沈焰擰了一下門把,這門沒鎖。
“香香,我進來了?!睘榱瞬幻笆В蜓嬗趾傲艘宦?,等了一會兒不見有動靜,便將房門打開。
床被收拾的干凈整齊,衛(wèi)生間的門也敞開著,沈焰見孫尚香果然不在屋里,便要去餐廳找她,這時,他看到了桌子上的便條:“我在戰(zhàn)艦上”。
沈焰微微一驚,這里距離港口也不算近,開車還要十幾分鐘,她有什么急事要自己走到那里?
多想也沒用,沈焰拿起車鑰匙就朝樓下走去。
侍者正好在二樓等候,見沈焰來了,便問道:“請問少將,是否現(xiàn)在端上早餐?”
沈焰剛要說不,卻見餐桌上只擺了一套餐具,便問道:“孫上校已經吃過早餐了?”
“不,昨晚吃過晚餐后,孫上校找我借了兩盞煤油燈,然后就出門了,還囑托我不用為她準備早餐。”
沈焰大驚道:“你是說她一整夜都在外面?”
“是的,長……”
侍者話還沒說完,就見沈焰心急火燎地跑遠了……
沈焰把威利斯吉普開得飛快,不一會兒就抵達港口外,遠遠望去,只見戰(zhàn)艦前甲板上滿是海兵,有些人站不開,甚至站到炮塔與二十米長的炮管上,不知在圍觀什么。
沈焰心中更是擔心孫尚香,立刻把油門踩到底,將車徑直開到碼頭,連鑰匙都來不及拔,匆忙跑向戰(zhàn)艦。
甲板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歡呼雀躍的海兵,當中還有不少沒穿上衫、光著膀子的人。
隱約間聽到人群中傳來孫尚香空靈婉轉的說話聲,沈焰將前面的士兵推到兩旁,奮力向人群中擠去。
“你推什么推!”
前面的一個海兵被人推搡的大為不滿,扭頭正要怒罵一聲,卻見對方是穿著少將軍服的沈焰。
“敬禮!”
海兵立刻敬禮道。
其他海兵扭頭看到沈焰后,也紛紛站定敬禮。
沈焰沒空搭理他們,立刻撥開人群向前走去。
“后面的人往后退,為長官讓路!”
在士官們的吆喝下,海兵們紛紛向兩側退去,為沈焰讓開了道路。
沈焰終于見到了一襲白色軍服的孫尚香,只見她在陽光下羞澀地對自己笑著,竟是如此光彩奪目。
沈焰走上前,又見孫尚香身后的船舷圍欄上,晾著好多件藍白條紋的海兵衫……
“香香!”
“沈焰,你來了,昨晚睡得如何,現(xiàn)在頭痛不痛?”
想起自己昨晚喝了酒,應該沒少讓她擔心,沈焰內疚道:“我沒事的,倒是你昨晚就跑這來做什么?”
孫尚香指了下那些隨風搖擺的海兵衫,小聲道:“我來洗衣服?!?p> 說罷,又開心地對沈焰說道:“損管部的士兵們已經答應我要重新開工修船,以后不再罷工了?!?p> “這些全是你一個人洗的?”
“嗯……”孫尚香微微點了下頭,又趕忙解釋道:“不累的,我在家洗衣服都習慣了,小喬與小宓的衣服都是我洗,雖說這里的洗衣機我不會用,但是……沈焰,你怎么了?”
見沈焰表情不對勁,孫尚香擔憂道:“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還難受?小喬她們喝醉后,頭還痛了好久……”
看著孫尚香清澈的眼神,想到她在黑漆漆的船艙里點著煤油燈,獨自一人洗了一夜的衣服,一時間,沈焰的心都在滴血。
“為什么要做這些傻事?”
見沈焰情緒有些激動,孫尚香以為他在氣自己偷偷出來洗衣服,害他擔心了,便怯生生道:“沒事的,我只是……”
“我問你,為什么要做這些事!”沈焰大吼道。
沈焰一直對人溫文爾雅,這是他第一次吼著對自己說話,孫尚香頓時驚住了。
周圍的海兵們也停止了小聲議論,甲板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孫尚香見沈焰發(fā)火了,有些委屈道:“沈焰,你別生氣,我只是覺得這樣能讓大家繼續(xù)修船……”
“孫尚香!”沈焰大聲打斷了她的話,指著周圍的海兵們大喊道:“你看看他們,有幾個人愿意在這條破戰(zhàn)艦上,跟著我們去與那些精銳海軍打仗?”
“你知不知道,他們之所以留在這里受煎熬,就是因為你我還活著?!?p> “你又知不知道,有多少軍官想要置我們于死地,那兩條沉掉的戰(zhàn)巡,本來就是為我們準備的鐵棺材!”
孫尚香聞言大驚,花容失色道:“不可能的……”
“事實就是如此!”沈焰大聲喊出了心里話:“我已經決定要放棄這場比賽了!”
孫尚香如遭雷擊,呆呆地看著沈焰,動了動嘴唇,卻不知該說什么。
沈焰看著目光呆滯的孫尚香,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痛苦與委屈,終于跪在她的面前,放聲大哭起來。
“我明明已經放棄了,為什么你還要來這里為他們洗衣服,香香,你還不明白嗎?不管我們如何努力,都過不了這一關?!?p> “我也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月英她們,二十多年來,我一直都活得很懦弱,我是最沒用的人!”
看著跪在身前放聲大哭的沈焰,孫尚香只覺得心如刀絞,她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哭得如此傷心,想要把沈焰扶起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