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5:神明
?。]太監(jiān),劇情需要。開頭有明顯突破了,所以,恢復更新了。我回來了,帶來的除了這大半個月來,妙木山修煉的成果,還有一大些,足以稱為新穎的、補足設定。)
這世上是有神明存在的。
至少對這“復古”世界而言,是這個樣子。
而神明定居之處,不在天上,也非地下,而是…身邊。
正如現在,潔白神圣的宮殿里,大廳盡頭的王座上,“主神”神色慵懶,透過撐起這神殿的、邊角白蒙的拼接水晶柱,和階下眾神一起,旁觀著那座藤蔓滿地的洞穴里,所發(fā)生的事。
主神幾乎是癱在王座上的,一道展開的白金卷軸,如他豢養(yǎng)的寵物蛇般,小半掛在他膝上,大半沿著階下長道,好似正向著大門延伸。大道兩旁,諸神滿座,可看著主上那輕浮模樣,無人勸誡,更不敢收拾那卷軸。
一位女神悄然離座,步伐端莊地來到臺階前,先微微鞠躬,后謹慎表示:“那個名為‘裴隆’的少年,他就要死了。”
“當然,只要您愿意,他一定能活著?!?p> 主神輕蔑地挑眉:“你想…救他?”
女神謙卑地低下那張絕美的臉:“他是個好孩子?!彼又f,“正直,善良…嫉惡如仇?!?p> “可他即將對惡意妥協?!敝魃駶M臉的不在乎,聳聳肩說,“又不是我干涉了他的思維,逼著他這么干的。”
“可他命不該絕……”女神堅持己見,“至少我是這么覺得的?!?p> “因為他的偏執(zhí)?”
“是?!?p> “可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負隅頑抗…”
主神立起小臂,一道圓滾滾的墨珠于他指尖上方浮現。
“我今天心情不好,想讓他死…”
“這年幼人類,難道能活?”
說完,他慢悠悠地把食指挪向卷軸。
金邊白紙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它書寫著裴隆的命運,而現在,這位小伙的人生,已是窮途末路。
因為主神已然以指代筆,寫下了“死”字的第一畫。
**
艾梨花決心要救裴隆。
她不希望后者為無關緊要之人、而犧牲,更別說隆選擇妥協的話,大部分原因,在她。她一點也不想,成為拖后腿的那個。
于是,在這強烈決心的驅使下,她開始面目猙獰的,不借助任何外力及工具,強扯硬拽地,啃咬起了那、勒著嘴部的藤蔓。
水滴石穿。人質也能自救。
但她似乎得提提速了,因為裴隆,已經坐以待斃了似的,一身龍力,卻站定不動,并自顧自地,閑扯起了原因:“如果沒有龍血,一具死尸的我,可能都已經發(fā)臭了。一隊山匪霸占了林老的宅子,這種事讓我遇見一百次,我都會拔刀相助一百零一次?!?p> “龍血讓我得以高效地懲惡揚善,但就算沒有它,我依然會…不惜讓雙手沾血,先暗殺那看門的山匪,后下山尋求駐守部隊的增援。”
“龍血好像真是那種…能改變世界的東西,但我并不是特別需要它。因為,即便沒有龍血的同化,我仍是我。獲得它以后,我必定會做的事,失去它以后…我照樣會做!它不是什么魔盒,更談不上至關重要!”
“況且,我已經在前些天…失去至親了……”他邊說邊回頭仰望了眼,正被吊在上空的,鄰家好友,“我不能連這僅存的故人……都留守不住?!?p> “我自詡讀萬卷書,其中、有一句話,令我記憶猶新…”他開始復述,“‘人生在世,最可怕的,不是那眼前的刑罰,而是…無愛的未來’?!?p> “我生而有幸,死而無憾?!彼f得斬釘截鐵,眼里滿滿當當的固執(zhí),“反正我已經體會夠了,那充裕的幸福時光。”
這段喃喃自語,讓艾梨花大驚失色。這個大傻子…干嘛把那么喪的話,說得這么有理有據???她這樣心想著,抬起下巴,一拽,把勒得嘴角酸疼的那根藤蔓,撕扯下來。
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敢出聲。這場自救才順利完成了第一步,她可不想前功盡棄。不過接下來,她只需再咬斷吊住自己的藤蔓、的其中一根,就有機會,從這些干枯植物的捆綁里,金蟬脫殼般,掙脫出來。
你擱那說什么臨終感言呢…?就算你真的了無遺憾了,那老娘呢?別趁我還沒到應該說話的時候,就自顧自地亂說一通啊……老娘這是被你單方面的代表了是吧?
艾梨花若為男性,此時此刻想必是罵罵咧咧的,什么“老子”、“無惡意的、對親人的問候”、“某平均素質不高地區(qū)的、獨特的打招呼方式”,應該會層出不窮。
而裴隆的這番發(fā)言,也令洞穴盡頭的那顆斑斕心臟,興奮了起來。它自稱落魄于此的執(zhí)邢官,而重獲新生的機會,現近在眼前。爬滿洞穴的無數藤蔓,也開始一點點地,如驅動機器運轉的齒輪般,轉動、并虬結得更緊了,好似正在歡欣雀躍。
那心臟渾厚有力地跳動著,又如同一個人說話時,連帶著顫動的咽喉一樣、發(fā)出聲音:“既然如此……”它一邊說著,兩根藤蔓已經從裴隆的腳邊竄起,鐵鏈般束縛了他的雙手,他的雙腳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沉入蔓地里,被牢牢纏繞??;那冰冷的人聲繼而表示:“你的龍血,就由我來收下了?!?p> 下一秒,那斑斕之心的后方,數根枯木齊齊伸出,如魔爪般緩緩逼近裴隆的同時,于半空中,順時針旋轉、交織成一體,形成了一支整體灰白、極度銳利的處決之刺。那鮮活心臟也在這利器的成型之際,被盤繞虬緊的藤蔓,保護在了正中心。
木已成舟。
盡管艾梨花已經爭分奪秒地、掙脫了捆綁,從數米高的洞頂墜落,摔得雙肘血紅,再咬牙忍痛、淚光盈盈地沖向裴隆…她卻已然失去了中斷這場處決的一切可能,那顆心臟正躲藏在層層枯木之中,而那根巨刺……顯然能將她連人帶裴隆一起洞穿。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攻城木樁般的尖刺,猛地提速,并穿透裴隆的胸口,只捅刀般的一擊,便徹底摧毀了后者的心臟……一大朵血花在裴隆的背后綻開,漿糊般粘稠的血,連帶著果凍般的內臟碎塊,當場潑滿了艾梨花的、右半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