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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食物鏈頂點

0070:行路人

重回食物鏈頂點 壺記 2135 2019-12-13 19:56:36

    (本打算今天兩更周末休整,后想了想,今明各一更,周日再好好放松吧。以后基本都這樣了。周一到周四至少4000字,周五周六必有更新,但隨緣。)

  信號彈久亮不衰,但煙火也跟著升空了。這是新世區(qū)的居民為數(shù)不多的娛樂活動,每夜幾乎都有,人們是誤把紅光當成了今晚的“第一炮”。三人組走出大門便望見了漫天火光。這也是隆再度忽略掉信號彈的原因。

  煙花的余暉也涌進了將軍室里,盛仁背負著五彩繽紛,臉色卻有些差。

  常戒剛好入室并關(guān)門。

  盛仁仍未落座:“你來了……”可話一說完他按著桌面的雙手就突然一滑,肘部雖及時地抵住了桌并撐住身子,可幾道濃血還是“啪嗒”一聲灑在了桌上和濺到手上。他跟著開始猛烈咳嗽,拳眼堵嘴都止不住,臉色愈發(fā)虛弱,每聲下去都帶著幾滴鮮血。

  “將軍…??!”常戒急得蹬腿直沖上去,雙手微伸著像怕仁忽然當頭一摔似的。他還牢記著已故家人所說過的有關(guān)“猝死”的話,無論頭有多痛四肢有多疲軟都一定要走穩(wěn)路,因為整個人突地一摔的話可能下一秒就真會與世長辭了。死亡沒那么可怕,毫無預兆的悲劇才嚇人。

  “三號營地的事……”盛仁任由副手攙扶著坐下,他就算要反抗也沒力氣了,雙手邊弱如無骨地脫去上衣,一邊聲線顫顫的吩咐,“你一邊幫我換藥…一邊跟我細述……”

  “怎么這次舊傷復發(fā)得這么突然…?”常戒心慌到手忙腳亂。

  好在書柜暗屜里就存放著好幾臺功能齊全的醫(yī)療箱,這種事倒也不是首次發(fā)生,仁怕人們擔心一直不愿去正規(guī)藥店療傷,設(shè)備、草藥、工具的準備自然都不會疏忽。

  “或許是‘積勞成疾’吧……”盛仁苦笑說。

  但他不是在開玩笑。他背上最大的傷是一道斜跨全面的爪痕,最小的傷都還是分布不勻但每一枚都對準了內(nèi)臟的彈孔。龍類的揮擊,叛黨的偷襲,擱別人受這種程度的傷估計都快在全新一輪的人生里長大成人了,盛仁卻咬牙堅持到了現(xiàn)在。

  常戒拿來了麻醉劑、手術(shù)刀、針線。仁現(xiàn)在之所以不堪重負是因為他的背傷和臟器又開裂了。他一直以來都把傷病交給常戒看管,后者也深知將軍能撐到現(xiàn)在簡直就是奇跡。

  常戒的父親曾是一名私人醫(yī)生,路行萬里,見多識廣。某天父親完工歸家,卻滿臉悲哀。一家人當然會主動上去問,原來是一個男孩拼命保護大他一歲的姐姐,野狗抱團把他咬成了全身重傷。

  “他本應幼年早夭。”常父當時是這么哀嘆的,“可他身上的傷偏又完美避開了要害,連傷到的內(nèi)臟都和肝臟一樣具備自愈能力?!?p>  “你們千萬別覺得這是好事。身為醫(yī)生,我不該說出這樣的話,可真的…有時候,一死了之,總好過每日每夜被傷痛折磨的活著……”

  “他就相當于一輛引擎等重要零件完好,可其它地方全部故障的汽車。這樣一輛車本該返廠維修,人生卻沒法重來。我為小男孩看病時忍不住這么驚嘆了句,那男孩卻說:‘同樣的情況無論再發(fā)生多少次,我都會挺身而出保護姐姐的。我們是姐弟,我們是家人!沒人能拆散我們,更沒人能干涉我們平安長大!就算這世上真有神明存在…他也沒資格多管我家生離死別的閑事!’……”

  “他真的很愛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家人。”

  “他想看姐姐長大嫁人,他聽說穿上婚紗的女孩每個都傾國傾城。他還想陪伴家人,他自小便是個懂事聽話、可愛孝順的孩子?!笥涯阌腥び绣X就能隨便交到,可家人是你花言巧語千金花盡也搶不來的’,那男孩如此解釋著?!?p>  “于是這輛破爛不堪卻五臟俱全的汽車又開始負重前行了。”

  “他不敢停下,沉睡時錯過了姐姐的婚禮的話,他會自責。他還必須疾馳,走得越遠越好,父母壽終正寢時若是無人陪伴,他會痛苦?!?p>  “所以我才稱之為奇跡。他傷勢過重,卻有著強烈心愿,他的身體承載了前者也滿足了后者。但凡事都有代價之說。這事對旁觀者來說是奇跡,對男孩本身卻是苦難?!?p>  “他永遠都沒法痊愈,一時半會也還不會死。”

  “他攝入再多營養(yǎng)也無法填補自身的千瘡百孔,身體的自愈能力跟不上舊傷復發(fā)的速度,就算逐個治愈,也是拆東墻補西墻,肩傷治好了腿傷開裂,腿傷縫上了肩傷又復發(fā)?!?p>  “這是奇跡,也是苦難。”常父再度強調(diào)。

  “不過,對于男孩本人而言……”他話鋒一轉(zhuǎn),笑容莞爾,“他應該是充滿幸福的吧?”

  那晚常戒印象格外深刻。

  幾十年過去他連父母的樣子都快淡忘了,唯獨這事他無論何時都能清楚想起。

  后來父親離世,他想起這事便特地去拜訪了下男孩家。

  那輛疾馳的小破車終是拋錨了,男孩享年僅三十四歲,但鎮(zhèn)里的人都說他人生的最后幾天始終面掛微笑,每個人都如沐春風。

  或許他是意識到了自己死期將至,不想給家人妻兒留下遺憾,才溫柔的做出這樣的決定吧?

  常戒如此感慨著。

  他由衷的佩服男孩,盡管自己要年長一些。

  這樣的人若能平安長大,恐怕哪天連世界都會為之改變的吧?

  常戒堅信著這點。

  他一度還幼稚的把男孩這類人命名為“行路者”。

  全意為“我一日不死,便將負隅頑抗的、永遠走在我所認同的‘正道’上”。

  常戒對這類人實在是欲罷不能。

  他之所以對仁忠心耿耿,因為他認為后者更是如此。

  你所信、所走的“道”到底是什么呢,仁?

  他盯著仁后腦上的碎發(fā)想到,手法嫻熟地去毒、抹藥、縫合。

  如果你也是一輛必須疾馳的破車的話,無論如何也請再跑遠點吧。

  因為我想繼續(xù)留在你的身邊,繼續(xù)效忠于你,再見證…你的成功!

  整個換藥的過程還不到十五分鐘。

  仁還強忍著多少內(nèi)傷,常戒不清楚,總之外傷他已經(jīng)一一縫合好了。

  盛仁動作略僵地穿回上衣,視線一直停留在桌面上,眼神有點憔悴。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語到:“我要去趟三號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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