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即將抽獎,楊易生恐被楊平察覺端倪,急忙走進自己那遍地書籍的房間中,他平時沒有公務閑暇時,就愛躲在此間看書。
一來是因為原來的楊易本就是嗜書如命的書呆子,二來,現(xiàn)在的楊易也想通過閱讀,更加了解大唐的文化。
同時,大唐詩文鼎盛,不通詩文者,是會被人低看一籌的。
“抽獎模式開始,叮!恭喜宿主獲得三等獎,武學秘籍《葵花寶典》?!?p> ???
剛走進房間,滿懷期待的楊易便聽到系統(tǒng)林芝琳發(fā)出聲音,瞬間就凌亂在原地。
葵花寶典!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三年十萬賞善點,與多少窮兇極惡之徒廝殺,在刀光劍影的生死邊緣以命搏來的抽獎機會,就換來這個?就為了揮刀證道,自斷男兒英雄根?
瓢了個瓢的無良系統(tǒng)!
“系統(tǒng)全面升級成功,額外獎勵宿主一個蛋,請宿主再接再厲,嚶嚶嚶?!?p> 郁悶的楊易正要破口大罵,突然又聽到林芝琳的聲音,這下子,更加郁悶了。
系統(tǒng)獎勵一個蛋!
天殺的系統(tǒng)真會玩,自己辛辛苦苦費盡三年功夫,換來個《葵花寶典》,不正是形同枉費無用的一個蛋么!
而且,自己若是練了葵花寶典,這個蛋馬上也要碎了!
“瓢了個瓢的,還嚶嚶嚶,去你熊姥姥的蛋!”
實在太氣人了,楊易終于忍受不住,淬出一口濃痰,系統(tǒng)獎勵的葵花寶典和那個蛋也也從他袖口滑到手中。
盯著青色書封,黑墨古篆書名的《葵花寶典》,郁悶至極的楊易突然有了一絲好奇,這葵花寶典會不會與自己在二十一世紀所聽聞的那一本有所不同?
懷著好奇心,楊易翻看葵花寶典第一頁,只一眼,瞬間又無語了。
只見第一頁上寥寥數(shù)字,寫的并不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而是句令楊易只想仰天長嘯,吐血三天的話:小葵花媽媽課堂開課了。
這,這是個什么蛇皮瓜皮!
郁悶歸郁悶,冷靜下來的楊易反而覺得有些僥幸,好歹這不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呀。
既然和自己預料的那個葵花寶典不一樣,說不定會是什么了不起的功法秘籍呢,畢竟是系統(tǒng)抽獎抽到的,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
于是,楊易心中又升起了希望和期待,隨手翻開第二頁。
然后,然后就又傻眼了!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p> 這一次,楊易看得明明白白,一字不差!
經(jīng)歷過之前的三兩次郁悶,這次楊易反而沒有那么激動,直接把秘籍翻到最后一頁,查看是否有“若不自宮,亦能成功”的字眼。
令他失望的是,仔細查閱之后,發(fā)現(xiàn)并無此言。
唉,這就是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先放著吧。
楊易把葵花寶典扔進隨身物囊里,他當然不會傻到為了練這勞什子葵花寶典而揮刀自宮。
轉(zhuǎn)頭又看自己方才放在一旁的那個蛋。
蛋倒不是混蛋,相反,還長得頗為好看,拳頭大小,鵝蛋形狀,蛋殼七彩斑斕,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物種的蛋。
抓在手里,格外沉重,約有十來斤,彎指去輕輕敲了敲蛋殼,手指如同敲在沉鐵上,堅硬十分,楊易于是又把這七彩蛋雙手捧到耳邊上下?lián)u晃,卻聽不得其內(nèi)有何異常聲響。
折騰了好一會兒,一無所獲,楊易只好作罷,打定心思決定以后再慢慢研究這七彩蛋。
用黑色布囊把這七彩蛋裝了起來,隨意扔到床上,走出房間,合上房門。
此時,暮色蒼蒼,已近戌時,距離長安上元佳節(jié)放燈已不過半刻。
說起長安的上元燈市,可是普天同慶的盛典。
今歲比起往年還要更加熱鬧許多,只因今歲既是當今大唐第一相丞魏征魏玄成的花甲大慶,又恰逢東宮太子李承乾及冠大喜。
自貞觀以來,大唐四海昌平,國泰民安,至今十七個年頭,外邦來賀,域外藩人紛紛來朝,整個大唐空前鼎盛。
這出于當今大明宮的太宗圣人雄才偉略,也得益于首相魏征有諫臣風骨,是督策圣人時刻保持為民之心最為賢能的銅鏡。
是故,不僅太宗對魏征信任有加,大唐子民亦對魏玄成敬仰誦德。
魏玄成六十大壽可算是舉國同慶,再者還有太子李承乾的及冠之禮,今歲的上元花燈自然比往年要隆重許多,楊易也對今夜花燈格外向往。
楊平已從藤椅上起身,看著楊易從房門走出,突然皺起眉頭走到楊易身前,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銹跡斑斑的鐵片,遞到楊易手中。
哽咽著道:“易兒有志,長我楊家兒郎威風,乃父泉下有知,當慰九懷。”
這鐵片銹跡斑斑,不知道歲月在它身上洗刷了多少個春夏秋冬,但還是能辨認出來,這是從兵甲上剝離出來的一片,上面甚至還能看出些許血跡,澆在鐵銹上,盡管已不見當年殷紅。
楊易接過鐵片,鄭重地收到衣襟內(nèi)側(cè),貼身放好。
他當然知道這鐵片是何物,因為楊平每次喝醉時,常常抱著那鐵片掩面涕流。
這,是屬于楊易的父親,楊錚戰(zhàn)衣上的甲片!隴西軍的銀甲。
收下甲片,楊易咬緊腮幫,一字一句把話磨出口:“叔父放心,昔,勾踐臥薪嘗膽十八載,我楊易生在楊家,定帶吳鉤,長孫靖那狗賊的命我會去取,長孫無常那小兒的首級,我也會親手割下!”
“好,好,好!好男兒不忘當年辱,大丈夫銘記故人仇,易兒有此心志,頗具乃父舊日風骨,不枉我當初西市街上受那胯下之辱?!?p> 楊平一連說了三個好,話到最后,已泣不成聲,臉龐上的那條刀疤從猙獰變成了滄桑。
楊易見此,雙眼泛紅,止不住梗咽,想起了三年前長安西市街上,叔叔楊平向戶部尚書之子長孫無常跪地求饒,從長孫無??柘裸@過,保住自己性命的事。
叔父楊平,自那以后,從撫安司最為得力的捕員變成一蹶不振,終日只會吃喝嫖賭的無能不良人。
日日受人白眼,遭人唾棄,背上了廢物辱名,除卻三兩個至交,身邊親友紛紛如避蒼蠅。
沒辦法,空前鼎盛的貞觀大唐,名聲最為重要。
每每念及于此,楊易心頭就在滴血。
楊平抹開眼角的濕潤,突然破涕而笑,道:“今日大喜,你我叔侄二人當開懷,上元安康。”
“上元安康?!?p> 盯著楊平兩鬢三兩根斑白,楊易也定了定神,強忍住鼻尖的酸澀,破涕為笑。
但心里卻已打定了主意,過了今夜上元,明日定要好好撬開孫千的嘴。
那孫千原在長安是西市街白虎幫的幫主,白虎幫向來胡作非為,欺行霸市,專收西市街大小商鋪的保護費,后來不知為何,竟然犯下了青竹林大案。
據(jù)傳,白虎幫背后的靠山正是長孫無常,若是撬開孫千的嘴,說不定,會得到扳倒長孫靖的把柄。
“走吧,登云容樓,與葛老二約好的時辰就快要到了,今夜長安多嬌,也不知這樣的繁華還能再看幾年?!?p> 楊平拍了拍楊易的肩頭,叔侄二人相視一笑,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