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挽裳診脈稍一碰觸,沒過多久,秦大伯體內(nèi)的情況她便了然于胸。
陸挽裳緩緩收回了手。
“秦大伯,您是不是每逢陰雨天便腹痛難忍,吃不下飯,且得有將近十幾年了?”
陸挽裳向秦大伯問道,卻不是關(guān)于秦大伯此時墜崖的傷勢。
秦大伯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通過診脈發(fā)現(xiàn)您脾胃氣機紊亂,其內(nèi)有股濕氣聚而不散,且長久已向四周侵擾,想必應(yīng)該是十幾年前冷天落水,再加上誤嗆涼水導致脾胃寒濕,寒邪侵附所致……”陸挽裳說出了她診斷的結(jié)果。
“沒錯,一點沒錯!”
秦大伯驚嘆道,“那是在十幾年前的時候,當時我還沒搬到這里來住。官府征召我們進山剿滅山賊,可惜最后行動失敗,在大冬天里我跳到河里藏起來才勉強躲過一命??勺詮哪谴位貋砗螅揖吐湎铝瞬「?,每到冬天或是陰雨天,便腹痛難忍,惡心嘔吐,吃不下飯??戳撕芏啻蠓蚨贾尾缓?,沒想到今天竟然一眼就叫你給看出來了!挽裳你真是神醫(yī)??!”
“神醫(yī)稱不上,只是您這種病我恰巧在醫(yī)書上看到過罷了。”陸挽裳有些不好意思,謙虛地說道。
“都十幾年了,怕是治不好了?!鼻卮蟛畤@了口氣。
陸挽裳十分肯定地說道:“能治!”
“我就說嘛,挽裳既然都能夠看出來大伯你的病根,那應(yīng)該治好也不成問題?!崩畈拭沸χ鴮η卮蟛f。
陸挽裳說道:“脾胃乃人體五谷消化的關(guān)鍵所在,想要治療脾胃,重在養(yǎng)而不在治!應(yīng)當以干姜、炮附子、桂枝這等溫藥去寒邪。不要貪涼,食溫性食物,健胃補脾。等好的差不多之后,再予以艾灸、火療……
幾個月的時間就可去除寒邪,治好病根?!?p> “挽裳,那……那,秦大伯摔壞的腿怎么治?”這個長得好看的弟媳婦忽然的又搖身一變,成了一名神醫(yī),李彩梅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
“之前我診脈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大伯不僅摔斷了腿,而且在體內(nèi)還有淤血的殘留?!标懲焐训卣f道,“我知道一味藥劑,名為‘血府逐瘀湯’,此藥湯具有活血化瘀,行氣止痛之功效,對于大伯正好適用。”
陸挽裳說道:“大嫂,麻煩你幫我拿紙和筆來?!?p> “好?!崩畈拭伏c點頭。
尋常人家一般家里是沒有紙筆的,所幸秦大伯是獵戶,城里有收購獵物的貨商,秦大伯的家中也備有紙筆用來記錄獵物的買賣情況。
陸挽裳仔細的在紙上寫道:“桃仁四錢、紅花、當歸、生地黃、牛膝各三錢、桔梗兩錢、柴胡一錢……這是治療秦大伯體內(nèi)淤血的;
敗龜、黃芪、牛膝、萆草……這是治療大伯的傷腿的藥方?!?p> 寫完后,陸挽裳將記錄好的藥方遞給了李彩梅。
李彩梅又轉(zhuǎn)身將藥方遞給屋里本家的一個年輕人,讓他趕快去抓藥回來,順便讓他告訴去請大夫的那個人也不用再叫大夫來了。
“挽裳,你可真神了!”李彩梅不可思議地看著陸挽裳。
陸挽裳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再謙虛過來謙虛過去的,她也就只能來回說那幾句話而已,沒必要太過謙虛。
“真的治好了?!”
“這……顧家的這個新媳婦真有這么厲害?”
“你自己可不就在這兒親眼瞧著的嗎!”
不只是李彩梅驚訝,屋內(nèi)的眾人同樣都很是訝異。
他們從小就沒讀過什么書,大家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窮苦百姓,之前見到陸挽裳的時候也不過是覺得這姑娘長得白了些、好看了些、俊俏了些……沒想到,她竟然還懂醫(yī)術(shù),也是能識文斷字的人。
這么想來,倒是跟顧家小子挺般配的。
“顧家媳婦,我經(jīng)常眼前發(fā)黑是什么回事?”
有人問陸挽裳。
顧家媳婦?
陸挽裳嘴角抽了抽,
這稱呼還挺別致的。
“看你氣色,應(yīng)該是貧血……多煮著桑葚干或者是胡蘿卜湯喝就行?!?p> 陸挽裳說道。
“我最近腰酸腿麻。”
“誒,我手腳無力怎么辦……”
“我頭暈腦脹……”
面對著眾人的發(fā)問,陸挽裳有些尷尬。
“大家別問了別問了,你們這些都是小問題,打擾到秦大伯休息就不好了……大家都還是先出去吧,讓秦大伯自己靜一靜。”
還是李彩梅給陸挽裳解了圍。
“后天大家別忘了來喝喜酒啊!”
等著眾人都散去后,李彩梅和陸挽裳轉(zhuǎn)身走到了秦大伯的床前。
秦大伯對陸挽裳感謝道:“挽裳,這次真的是謝謝你了?!?p> “秦大伯您這是說的哪里話,醫(yī)者父母心,您客氣了。”陸挽裳連忙擺手。
“就是就是,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的。”李彩梅也說道。
沒來由的,陸挽裳忽然問了秦大伯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秦大伯,您掉下山崖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事情。”
“什么意思?”聽到陸挽裳的疑問,李彩梅一愣,“什么什么特別的事情?”
“就是不用尋常的狀況?!标懲焐颜f。
“不用尋常的事情……”秦大伯露出思索的神色,“沒有啊。當時我在拿弓射一只野兔,沒有注意到什么時候那頭狼悄悄靠近了我。等到他撲過來的時候,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一往后退,不小心就掉下了那個崖。”
“真沒有嗎?”陸挽裳再次追問。
見到陸挽裳一直追問,李彩梅更疑惑了:“到底怎么了?”
“非要說的話……”秦大伯沉吟道,“我打了十幾年的獵,對于山里的活物我的感覺是非常敏感的。比如說哪里有野兔的蹤跡,鴿子山雞會在哪里做窩;又或是多遠處有野豬、野狼之類的……
尋常動物在離我?guī)酌走h的時候我都會有警覺,可奇怪之處就在于,今天我在拿弓射那只野兔的時候,我絲毫沒有感覺到那只狼在偷偷靠近我!這是唯一不正常的地方。不然我也不會被那只狼偷襲才摔下山崖?!?p> “您看清楚那只狼長什么樣子了嗎?”
陸挽裳問道。
“在它撲上來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它的眼睛。大部分的狼眼睛都是黑色或是黃褐色的,可偷襲我的這只狼的眼睛卻是濃黑色的,一片漆黑,黯淡無光。當時我也沒多在意,現(xiàn)在想想,可能是因為野狼之間雜交犯的什么怪病造成的……”
秦大伯想著慢慢說道。
“怎么,挽裳,你問這些干什么?”
陸挽裳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有些好奇……”